第13章 你被骗了
机器切割的声音响起，火星四溅。
紧张、刺激、肾上腺素飙升！
当你前进受到了阻碍，然后一举击破，才会得到成功的喜悦和快感！
若是一开始就是宽阔大道，你将得不到任何成就感！
半个小时左右，切石机“咣当”一声，停了下来。
师傅用五指粗的水管，将石头切口冲洗干净。
掰开一看，里面全是绿。
十公斤的原石，刨去三分之一的皮壳，还剩下七公斤多一点。
可以掏几十条手镯，一大堆戒面杂件，两百万稳了，边角料和镯心料估一百万。
保守估计，这份玉料的总价值会超过300万以上。
坤沙接过来，拿着放大镜认真看了看：“还行，冰种的，菠菜绿，镯子位不少，200万，料子我收了，现金转账都可以。”
我眉头皱了一下：“这个价格不对吧？是不是太少了点？”
“你什么意思？”
坤沙挑了挑眉，口气瞬间冰冷起来。
“内地赌石的规矩，料子过境翻三倍，依我看，这块料子的价格起码在三百万以上，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嫌贵，我和老刘可以卖给内地的老板。”
他听完，足足盯了我一分多钟，没有说话。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十分紧张。
仿佛凝固了一样。
老刘也不敢吱声，这会儿帮谁说话都不合适，只会火上浇油。
过了半晌。
坤沙摆了摆手，指着墙角一块重达三十多公斤的黑钨砂原石说：“年轻人，你来看看这块料子。”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这是一块黑料，黑油皮，皮壳油亮光滑，像是刷了一层橄榄油似的，颜色略微偏黄。
在原石顶部偏右侧开了一个比较大的窗口，很大很大，比小少妇的胸还大。
仅凭肉眼观察，种水色都很不错，杠味十足。
高冰，甚至有可能是玻璃种，且色泽鲜艳浓绿，一条二指宽的阳绿色带绕了大半圈。
一枚高冰阳绿的鸽子蛋，市场价五六十万。
要是有手镯位那就更逆天了，大七位数的高货，根本不愁卖。
成品的翡翠首饰当中，手镯是最容易变现的，市场流通速度快。
极品的石头甚至不需要流通，直接就内部消化了。
“这块料子，你打算卖多少钱？”我试探性的问。
坤沙咧嘴一笑：“不多，300万，一口价，不还价。”
讲真，这个价格贵倒是不贵，毕竟能博上千万的玉料，赌头摆在这里了。
只不过，我总感觉怪怪的，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我没急着表态，而是用强光手电，在料子的皮壳上仔细观察，寸寸压灯，时而变白光，时而变黄光。
这是赌石的小技巧，白光看棉裂，黄光看种色，稍微了解赌石行业的人都明白。
看了很久，大概一二十分钟，等得坤沙有点不耐烦了。
“喂，你看够了没有？懒驴上磨，就知道磨磨蹭蹭。”
我关掉手电，撇嘴道：“不好意思，料子我不对庄，要不还是看看别的吧。”
此话一出。
坤沙皱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么好的料子，我自己都舍不得拿去切，专门留给老刘，没想到一片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否则，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老刘脸上挂不住了，扯了扯我的衣袖，小声说道：“你搞什么鬼？是不是存心想让我下不来台？”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块料子有鬼，我不敢贸然去切，三百万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你愿意当这个冤大头，那就当我没说。”
“哼，年轻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口出狂言，莫非当真以为我是泥捏的？信不信我现在就废了你！”坤沙怒道。
话音刚落。
几个老缅掏出手枪，对准我。
老刘见状，顿时脸色煞白：“不不不，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嘛！”
我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指着石头的一处裂缝，打灯上去：“麻烦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道裂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什么？！”
坤沙连忙凑上前去看。
那道裂很细，微不可察，要不是有我提醒，根本发觉不了。
我这时才解释道：“实话告诉你吧，这是一块作假的料子，事先已经被人切开过，可能是切垮了，里面没货，于是又用胶水把石头重新给粘上了，因为是黑料，黏合处你几乎看不出来……总之，你被骗了，料子是假的。”
爷爷不止一次警告我：“怀技等于埋雷，活着才是王道，死了一堆烂土！”
简单点讲。
做人要低调，不要随便装逼。
装逼遭雷劈！
但眼下，要是自己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对方是必然不肯善罢甘休的了。
黑钨砂的料子，变数极大。
有着“十赌九输”，“十切九垮”的称号。
但是开窗表现往往又特别好，属于是越擦越涨，越切越垮。
除非能赌到那十分之一切涨的概率，否则就会垮的一塌糊涂。
所以赌石头的人，轻易不会去碰它。
赌石这个行业就是这样，波谲云诡。
稍不留神就会输得倾家荡产，楼顶排队。
天堂与地狱，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当我第一眼看到这块黑钨砂原石，是有点激动，因为它实在太诱人了。
可静下心来仔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所以，我瞬间才醒悟过来。
坤沙一咬牙，叫人把石头砸开。
几个壮汉抡起大锤，噼里啪啦砸了一通。
原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结果半分钟不到，石头就裂开了。
只见原石一分为二，从中间直接断开，切口边缘处果然有胶水黏合的痕迹。
切面全是黑藓，遍布着气泡一样的苍蝇翅，明显是块大理石，垮的一塌糊涂。
“王八蛋，老子居然被骗了！”坤沙气得破口大骂。
老刘拍了拍我的肩膀，心有余悸的说道：“多亏这次叫你来掌眼，要不然这三百万就打水漂了。”
“嚯，好险，差点就栽了。”苏敏拍着山峰一样的胸脯，暗道侥幸。
两人的话传到坤沙耳朵里，他的脸色很难看，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
赌石有个老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清，只要料子过手了，那就不关卖家的事了。
无论切涨切垮都得自己承担，哪怕是买到了假货。
这一点，倒是跟国内某些银行的骚操作相似。
从严格意义上讲，只要人家卖给你的是翡翠原石，不是别的，那就不算行骗。
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打碎门牙往肚子里咽。
赌场无父子，没人会管你的死活。
见坤沙不吭声了，老刘连忙打圆场：“神仙难断寸玉，赌石头偶尔打眼一次很正常，别动气，咱们再看看别的石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