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条件
翌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照亮了一片宁静。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一阵轻微的声响打破——许良缘被一阵声音吵醒。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身影正站在床边,竟是时煦在呼喊自己起床。
“时煦,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吗?就这样随便进我的房间!你究竟是没把我当成女人看待,还是没把自己当男人?” 许良缘有些气恼地说道。
时煦微微一愣,似乎没有预料到许良缘会如此反应激烈。他从未遇到过有人敢用这般口吻对自己说话,随即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哦?我是否是男人,你要不要亲自验证一下?相信我,定会比那个元辰更出色。”
听到这话,许良缘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心中暗自嘀咕:这家伙到底从哪里得来的自信,竟然能如此厚颜无耻地说出这番话!
时煦见状,收起了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下人已经来过几次,都没能把你叫醒。所以我只能亲自过来叫醒你了。在我们大域,可没有男女之别的说法,女子同样能够骑马射箭,展现出自己的风采。”
许良缘听完,再次向时煦翻了个白眼,然后没好气地说,“那你还不赶紧出去,我要起床更衣了。”
时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走出房间,来到楼下的大堂等待着她。
许良缘下来,桌上已放好早膳,她随意用了些,便随着时煦上了马车。
路上,时煦故意找话同她说起,可许良缘不想理会,便闭目养神起来。谁知时煦竟悄无声息的靠近自己。
“小二,可曾见过画中女子?”
司马泽与徐白脚程倒快,许良缘跟时煦走了第二日,便已追到陵川。他拿出一幅画像,给店里伙计相看。
“我瞧瞧…哦!见过,昨日刚走。”
“和她一起的一行人有多少?”
店小二瞧出他面上焦急的神色,不敢耽搁,忙道,“她们一行人有上十个,跟她一起的有一男子,我瞧着应是夫妻吧!二人歇在一个房中。”
司马泽闻言,早已怒火中烧,“时煦,你竟敢对缘儿…”
徐白上前,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让他怒意稍减。
两人匆匆吃了些食物,更换了马匹,并带好干粮和水,继续朝着嘉谷关疾驰而去。如果让时煦带着梁缘成功出关,那抵达大域的边境地带就不远了。届时,如果还想对时煦采取任何行动,恐怕都会变得非常困难。想到这里,两人挥舞马鞭的速度不禁又加快了一些。
“时煦,你打算利用我,从皇上那里换取什么东西?是城池?还是金银财宝?亦或是美貌女子?”
坐在马车上的许良缘已经苏醒过来,她感到十分无趣,于是主动开口与时煦攀谈起来。
时煦微微一笑,回答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想要你呢?”
“别开玩笑了!认真地说,我非常不愿意看到战争发生。无论是大域还是周朝,老百姓都是无辜的。有什么事情不能通过友好协商来解决呢?非得动用武力吗?既然如此,你要是有什么需求,可以先跟我讲一讲。如果可行的话,我写信给我舅舅也是可以的。” 许良缘一脸真诚地说道。
时煦没料到一个养尊处优的郡主,竟会说出这番为国为民的话,心里泛起一阵波澜。
“你有什么条件,说吧!”许良缘再次询问道。
“我大域地处荒僻,粮马本就不足,可每岁,大周都会让我们上贡大额分量。我父皇递过几次奏折,请大周皇帝宽宥几分,可却被回绝。眼看我大域就要被你们吞并,我们怎能不反抗。宁为持刀人,不做粘板肉。”
许良缘瞧着时煦满脸严肃,眼里寒意渐起。
“所以,你们就与月部合作,想讨伐大周?”
“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我心中了然,月部向来对我大域心存觊觎,虎视眈眈。然而今时今日,我们已是独木难支,如果仅凭我大域一己之力,恐怕难以获胜。但月部则截然不同,他们此番出征的将领,乃是昔日云离国赫赫有名的大将。即便元辰智勇双全、骁勇善战,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此时此刻,恐怕双方已经陷入了一场激烈的鏖战之中。”
许良缘听闻此言,不禁忧心忡忡,她实在害怕元辰会遭遇不测。
“云离国,莫非就是致使我父亲不幸陨落的那个云离国不成” 许良缘突然间想了起来,脸色变得凝重而冷漠,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清冷和愤恨。
时煦听后,心中一惊,暗忖刚才所言似乎有些欠妥,但事已至此,后悔亦无用,唯有将目光投向车窗外,凝视着远方。
车内气氛沉闷异常,二人均沉默不语,各自沉浸于思绪之中。此刻,夕阳西斜,夜幕渐浓,一行人终于抵达驿站。眼见天色已晚,时煦下令众人在此歇息一晚,待次日一早再继续前行出关。只要踏出嘉谷关,那么大周皇帝对他就无可奈何了。
许良缘步入客房,屋内光线昏暗,陈设简陋陈旧,连被褥都散发着阵阵霉味。然而,这对于历经风雨的她来说并无大碍。昔日当红娘之时,她曾栖身于各式各样的环境:漏雨的阁楼、破败不堪的天台,甚至还有过街桥下的桥洞。
她吩咐下人送来一盆热水,打算好生沐浴一番,以舒缓多日来乘坐马车所带来的疲惫身躯。当踏入浴桶的瞬间,温暖的水,包裹着身体,仿佛所有的阴霾与疲惫都被一同洗净。片刻后,她从水中站起,换上干净的衣裳,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床铺上,进入甜美的梦乡。
另一房中,时煦面色凝重地盯着下属呈上来的密信,看完之后,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紧紧皱起眉头,随即将手中的书信揉捏成一团,眼中闪烁着凶狠和恼怒之色。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枉费我先前还在父王面前夸赞他英勇善战,没想到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立刻传我命令,天亮即刻启程,无论如何,要在关卡开放之际,立刻出关!”
“遵命,属下这就去安排。” 下属领命后匆匆离去。
天色尚未破晓,许良缘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心中十分烦躁。但她知道此时不能发脾气,于是强打起精神,简单收拾一番后,跟着时煦上了马车。上车后,她倚靠在车厢一侧,很快又昏昏睡去。
“主子,前面就是嘉谷关了。”
“知道了,等会儿见机行事。”时煦低声向车外的随从吩咐道。嘉谷关的守城将军与自己乃一条船上的人,只要不出意外,便能顺利通过。
“停车!”
骤然,一声大喝传来,紧接着便是车夫拉紧缰绳,马儿发出一阵嘶鸣,整个马车猛地停住。原本正在熟睡中的许良缘猝不及防向前倾倒,好在时煦反应迅速,伸手一把将她扶住。
“关口已闭,不得出行。”马车外,一位小将站在鹿砦前,厉声呵斥道。
“官爷,我们是归德中郎将白青将军的亲眷,奉他之命,送小姐出关的。”
许良缘听后,坐起来身子,白青?他竟与时煦勾结?
“将军有事,还未到,你们下车,稍待。”
马车内,时煦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车帘,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他明明已经与白青商量妥当,此次出关,由白青亲自接管一切事宜。然而此刻,白青却迟迟没有现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时煦的心情愈发焦躁不安,但他深知,此时绝不能贸然行动,否则可能会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于是,他只能在狭窄的车厢里坐立难安地等待着。
一炷香后,眼见白青依旧杳无音讯,时煦不禁暗叫不好。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当机立断,命令车夫立刻调转车头。刹那间,只见一支锋利的箭矢如闪电般破空而来,准确无误地射中了驾车之人的心脏。随着车夫一声惨叫,应声倒地。
其余人目睹这一幕,顿时惊慌失措。他们迅速取出各自的兵器,准备杀出一条血路。
“时煦,放开我夫人,饶你一命!”霎时,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传来。许良缘听到这个声音,急忙掀开窗帘向外望去。只见不远处,元辰身着厚重的铠甲,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正一步步朝着他们逼近。她心中不由得一动,再次感叹道:“元辰真的太帅了!”
时煦听闻此言,也毫不示弱地掀开车帘,慢慢地下了马车。他面带微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对着元辰说道:“大将军果然威风凛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没想到连那云离国的废物都不是您的对手。” 言语之间,似乎对元辰颇为赞赏。
“无需多言,放了缘儿,饶你一命。”
时煦冷哼一声,“我若是不呢?”
眼看二人较量一触即发,许良缘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缘儿!”元辰在见到许良缘的一瞬,双眼猩红,激动万分。
“元辰。”许良缘眸中含着泪花,往他那边飞奔而去。
时煦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大将军,莫要激动,当心我的利剑不长眼,若是伤了郡主,便不妙了。”
显然时煦这番话,激怒了前方的元辰,他青筋暴起,面色铁青。
“时煦,你敢。”语气冷冽,似想将他活剥了一般。
时煦嘴角微扬,带着一抹痞笑。两人陷入僵局,谁也未曾妄动。
“好了。时煦,你信我,我替你在皇上跟前求情,往后,大域与周朝结好,可好?你也是在流民堆里待过的,难道忍心看着你的族人也受流离失所之痛吗?”
时煦闻言,看了眼他的下属,已有好几人负伤倒地,他心中动摇起来。
元辰见状,又道,“时煦,月部虎峥已从我手下逃脱,探子来报,他逃回月部重整军马,正向大戎逼近。”
“什么?他敢!我与他已说好,他怎能调转枪头,将矛头指向我大戎。”
“时煦,与虎谋皮,反被虎伤,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本将军可不认为你会不懂!现下,本将军麾下的精锐之师已经抵达关隘!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就是留在这,跟本将军决一死战;要么就跟本将军一起,统率大军前去征讨月部!”
时煦听后,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但很快便恢复平静,并开始暗自思忖起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缓缓地松开原本紧握着许良缘的手。
另一边,许良缘则迅速转身朝着元辰飞奔而去,然后紧紧地拥抱着他。
“咻~”
“缘儿小心。”
骤然,一道寒光从时煦身后疾驰而来,直直地射向许良缘!千钧一发之际,元辰反应敏捷,一把将许良缘紧紧护在怀里,并迅速转身。然而,那支冷箭却穿透了元辰的铠甲,深深嵌入他的肩胛骨之中。
“元辰!”许良缘惊恐地捂住嘴巴,泪水瞬间涌出眼眶。她万万没有想到,元辰竟然会毫不犹豫,舍身替自己挡剑。
“大胆! 谁射的箭”时煦怒喝一声,目光如炬地盯着那个射箭之人。只见那人脸色极为难看,眼神闪烁不定,显然心中有鬼。
元辰强忍着剧痛,死死地盯着那个人,咬牙切齿地喊道:“抓住他,他是月部派来的奸细!”
众人听闻此言,皆惊愕不已。而一旁的凡九则毫不迟疑地领命飞身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制服在地。
时煦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主子,休要被他挑拨,属下只是为了大域。”
在许良缘的搀扶下,元辰艰难地向前迈了几步,声音低沉地说道:“方才恍惚间,我见此人颈部,有月部二等侍从特有的纹身标记。”
时煦听后,立刻走上前去,用力扯开那人的衣领,果然看到了一个清晰可见的神秘纹身。
“杀。”时煦满身寒气,沉声吩咐着下属。
须臾,元辰简单包扎了下伤口,便命凡九送郡主回京。可许良缘却不乐意了。
“你武艺卓群、身手不凡,必定能够保护好我。我向你保证,绝不拖累你,这样可以吗?”元辰很少见到她如此娇柔可怜的样子,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于是答应了她的请求。他先一步跃上战马,然后伸出手臂,用力一拉,将她轻松地拽到马背上,并让她坐在自己身前。
只见她身形娇小轻盈,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般惹人怜爱。元辰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生怕她会不小心摔下马去。而她则紧紧依靠在元辰宽阔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温暖的气息和强有力的心跳声,心中渐渐安定下来。
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马匹奔腾而起,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关,朝大域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