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纳妾
翌日,太阳已高高升起,许良缘悠悠转醒,伸了个懒腰,慢慢坐起身来。一旁的丫鬟们早已等候多时,见状赶忙上前,帮她梳洗装扮。
待一切收拾妥当,许良缘瞥见站在一旁的仲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心生好奇,问道:“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仲春咬了咬嘴唇,低头小声说道:“郡主……将军……将军在门外站了整整一宿,现下还站着呢!”
许良缘听后,顿时愣住,难以置信地看着仲春。片刻,她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房门。心想,这新婚之夜让自己的丈夫在新房门口站了一夜,恐怕整个大周朝都找不出第二个人了吧!这下可好,京城里那些爱嚼舌根的人怕是又要对她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了。
此时,清秋的声音传来,“郡主,将军想要见您。”她的话打断了许良缘的思绪。
“知道了。”许良缘轻声应道,沉默片刻,接着对孟夏说:“去准备早膳吧,再把将军请进来。”
须臾,身着一袭鲜艳红衣的元辰走进了房间。尽管他看上去疲惫不堪,但依然身姿挺拔,英俊潇洒,宛如仙人下凡一般。
“缘儿,我……”元辰刚一开口,就被许良缘打断了。
“你饿不饿?要不要和我一起吃点儿东西?”许良缘看着他,温柔地问道。
元辰点了点头,走到桌前坐下。他拿起筷子,心不在焉地夹了几口菜送进嘴里,然后就放下了筷子,转头凝视着许良缘,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用过膳后,许良缘转头,满脸笑意,“元辰,沈小姐不错,与你甚是相配,若是她肯,可让她进府与你做妾,或者等我寻个时机与你和离。”
此言一出,元辰与几个丫鬟皆目瞪口呆,新婚第一天便张罗着给丈夫纳妾和离的,还是头一次听说。这郡主…
“缘儿,我与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自始至终,我都只拿她当妹妹。昨日是个意外,我从未想过她竟如此大胆,会做出那种事。”
“我想的哪样?不就是你对她有情,她对你有意?先是朋友再是妹,最后变成小宝贝,我懂,没事。”许良缘满不在乎的模样,生生刺痛了元辰的心里。
“缘儿,我心里只会是你,此生也只娶你一人,更不会纳妾。此事错在我,未能洞察先机,让你受委屈了。日后,定不会再有那样的事发生,相信我一次,可好?”
瞧着元辰言辞诚恳,眸含深情的模样,许良缘心窝渐渐柔软下去。
“咳咳…再说吧!看…看心情,我还要进宫给舅舅请安,先走了。”
元辰赶紧起身,抓住她柔软的玉手,“缘儿,你不等我?”低沉的嗓音竟带着几分委屈。
许良缘讷讷点头,“那…那你快点。”
半烛香后,二人同乘马车,去往皇宫。
许良缘瞧着元辰眼下乌青,又想起今早之事,只怕将军府的下人都把她当成悍妇了吧!
想着今日入宫,或许可在司马靖跟前试探些事,“元辰,你知道,我父亲母亲是如何身故的吗?”
元辰骤然顿住,不知她怎会突然问起这事,“国公爷是被战俘偷袭,刺中寸田。长公主…则是服毒殉情。缘儿,可是想岳父岳母了?”
许良缘微愣,殉情?真的有这种女人?为了自己的爱人,甘愿舍弃生命,追随他入黄泉。可是…那时候的梁缘不过七八岁,一个母亲,竟会为了丈夫,不顾女儿余生之事?有点疯狂。
“元辰,若是…我死了,你会随我入黄泉吗?”
车内沉寂片刻,才听他道,“我不会让你死,会倾尽全力保护你。但,若你真的出了意外,我定追随。”
本是随意问出之话,却听到元辰那语气坚定的回答后,许良缘内心触动,原来疯狂的不止一人。她只得悻悻的笑着,缓解尴尬。
半烛香后,马车停在了南门外,元辰先一步下了马车,伸出手,欲牵扶许良缘小马。
“呃,我,我自己能行。”说罢,避开他的手,轻快的调下了马车,走在前面。元辰有些失落的收回手,嘴角苦笑的跟上前去,他知晓,梁缘还在气头上。
许良缘走至养心殿外,想起第一次遇见元辰的模样,还夸他有点冷淡,不然会是稀有动物。可如今,他对自己过分热情,却不适应,这人真是事多。思至此,她轻叹口气。
“皇上,固伦郡主跟大将军已在殿外等候。”
司马靖放下笔,一脸殷切,“快,快宣。”
“宣固伦郡主与郡马爷觐见。”小安子尖锐的嗓音传来,让许良缘微愣。郡马爷?
“参见皇上,皇上圣安。”
“快,快起来,赐坐,上茶。”
须臾,司马靖走至二人上方坐下,笑容可掬的打量着二人。
“缘儿,新婚第一日便来看舅舅?”
“舅舅,你不想我来?嗯!那我走了。”许良缘说罢,起身佯装要走,却被司马靖给叫住。
“哎!缘儿,舅舅何时说过不想你来了,快坐下,陪我说说话。”
许良缘闻言,装作不情愿的模样坐了回去,元辰在旁看的瞠目结舌,都知晓司马靖疼梁缘,今日一见,这宠爱可不一般。
几人说了会儿话,太后派人来请,许良缘起身欲离去,临走时,想起什么,顿住脚步,问道,“舅舅,我父亲母亲是如何离世的?”
司马靖笑意凝住,“缘儿…怎么问起这个?你…不记得了吗?”
许良缘摇摇头。
“你父亲被战俘偷袭殒命,你母亲得知此事,便跟着殉了情。”
“母亲是自缢?”
司马靖满脸悲戚,点了点头,“缘儿,事情已过了许久,且你已成婚,此事,便不要多想,好好跟元辰过日子,你九泉之下的父母也会瞑目。”
许良缘未多言,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二人在宫中用过午膳才离去,回府后,又带了许多赏赐。
“元辰,这些东西一分为二,你我各一份,放心,我不会觊觎你将军府的银钱。”
瞧着面前笑颜如花之人,元辰竟心如刀绞般难受,她竟要跟自己算得这么清楚吗?
“缘儿,我的,便是你的,且,你是将军府的主母,府里中馈自当由你掌管,少时,我让人将钥匙跟账本给你拿来。”
“不,不要,不要,我自己的账都没算清楚呢!且日后若你我和离,那还得交还于你,岂不麻烦。”
“和离?缘儿,你我昨日方成亲,你就想着和离,你就这般不喜我吗?”
许良缘瞧着容颜俊美的元辰,竟觉着他有些楚楚可怜,一时语塞,不知该作何说辞。
“那个…咱们婚前不都说好了吗?婚后各不干涉,日后有机会便和离!”
元辰缓缓靠近她,温热的呼吸扫在她的额头,酥酥痒痒,似羽毛轻拂而过。
“缘儿!我不会同意和离的!”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蛊惑,让许良缘一时望神,对上了他那双漆黑的双眸。
“我…我去趟良缘阁。”许良缘说罢,落荒而逃,心跳加速,面颊却越发滚烫。
近来,良缘阁多了许多主顾,大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为家中子女登记,寻找姻缘。许良缘知晓,那些人不过是看中当今皇上对固伦郡主的宠爱,想要巴结罢了。
“东家,今儿是你大婚头一日,你不陪郡马爷吗?”茗烟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许良缘笑而不语,并未答她,继续翻看档案,嘴角微扬,“茗烟,上月业绩不错,我看顾客多了,咱们的《天作之合》可以跟进些,每月举办两次。届时,还可以开个大派对,你去找些好看的面具来,让他们都戴上,自行寻找心仪之人。”
几人听后,醍醐灌顶,惊喜交加,茗烟满脸雀跃,“东家,这主意好,东家想法妙啊!我这就去安排。”
“等等,茗烟。”
茗烟顿住,转过身来,等着她吩咐。
“良缘阁已开业半年,你从账房拿点银子,给大家分发奖金。再者,即日起,每月业绩突出的,除了有额外奖金外,还可享受带薪休假七日,以及免费提供旅游。”
“东家,带薪休假和旅游是什么?”
许良缘瞧着几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样子,才道,“带薪休假就是休暮都有银子拿,旅游便是,我出钱,让你们出去游玩,大江南北,想去哪里都可,届时,还会派人保护。”
房中陷入寂静,须臾,茗烟才缓缓开口,“东…东家,你真是妙人,竟能有此等想法。姐妹们知晓定会欣喜万分。”
果不其然,茗烟向众人转述许良缘的话后,皆是一愣,而后欢呼雀跃。当初几人被选中时,只当是进国公府做丫鬟,不曾想遇到贵人,红娘一职虽是下九流的营生,可好比伺候人的丫鬟要强。且郡主待她们极好,谁还会有二心呢!
天色渐渐暗下,许良缘才回了将军府,元辰早在膳厅等她多时。二人同桌而食,可许良缘心里却想着旁的事。
二人饭后,元辰带着她在府中园子逛了起来。
“啊!”
二人至水榭处,许良缘未曾留意,踩空了去,眼看就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吓得她闭紧双眼。须臾,她察觉自己掉入了一个坚实宽阔的怀中。睁眼一瞧,元辰正搂抱着自己,一脸担忧。
“缘儿,可有大碍?”
许良缘回过神了,双颊泛红,“没,没事,放我下来吧!谢谢!”
元辰将她轻轻放下,有些无奈,“缘儿,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套。”
“那…那个,很晚了,回去吧!”不知为何,每次看着元辰眸含深情对自己说着情话时,总会败下阵来。许良缘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而后抬脚快步走在了前头。
依旧挂满帷帐的红床,满屋的红绸,以及床头还贴着大红喜字。
许良缘在铜镜前卸了钗环,净了面,从镜中望去,元辰仍旧坐在床边,注视着自己。她做了个深呼吸,缓缓起身,来至床边。
“那个…夜深了,你还不回房吗?”
“这不就是我的房,缘儿想我回哪儿去?”
二人注目凝望,许良缘率先败下阵来,挪开眼神,双手攥紧衣裙。
“元辰,我觉得…咱们分开睡吧!若日后你我反悔,还有转圜的余地,且我对感情,向来忠于独一无二。哪日你想娶沈如烟,我可成全你二人。”
元辰心尖微颤,一把握住她的玉手,“缘儿,我也说过,只有你一人,只会是你。”说罢,拉着她坐在了床边儿。“我不会强迫你做不喜之事,我会等到你心中有我那日。夜深了,歇息吧!”
许良缘第一次跟男子同床而眠,浑身不自在,不像以往,想如何翻滚都可,现如今,只能像个木偶,不敢动弹。房中一片寂静,只听得见身侧元辰的呼吸声,及自己的心跳声。过了许久,许良缘渐渐睡去。
元辰侧身,轻抚了抚许良缘的面庞,随后嘴角上扬,缓缓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缘儿!此生定不负你。”而后拥她入怀,入了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