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打脸
“郡主,你没去换衣裙?”
许良缘抬眼,万语嫣略显担忧的看着她。
“我…不用换,你呢?抽中了什么?”
“正好是我拿手的书法。郡主你…身体可有恙?我瞧你神色有点恍惚。”
“我没事,只是在想旁的事而已,你去准备吧!”
许良缘静静地凝视着万语嫣渐行渐远的身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思忖道:“许良缘,今日可是个美好的日子呢!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统统抛诸脑后吧。既然我已成为了梁缘,那么就别再沉溺于过去的回忆之中了。”
每年的除夕夜,许良缘总是会扎根在&34;金玉良缘&34;婚介所里。她自幼无父无母,也没有兄弟姐妹,甚至连一个真正称得上朋友的人都未曾拥有过。婚介所里的人们,虽然表面上对她毕恭毕敬、心悦诚服,但背地里却常常恶语相向、诅咒连连。自知晓后,她便不再抱有任何幻想,明白了想要与下属建立深厚友谊这种念头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每逢过节,她不是选择去唱歌消遣时光,就是独自呆在婚介所内,寂寞而又乏味。
许良缘慢慢地站起身来,朝着后面乐师所在的位置走去。
“我有首曲子,但是,我不会谱曲。”
一名身着红衣的乐师起身,从古筝前走出来,行了一礼,“郡主,可否先唱与奴婢听,奴婢看看能不能把它谱出来。”
许良缘在她耳边轻哼着歌,那乐师面露诧异,缓缓才道,“能谱,不过,还请郡主再唱一次方才那歌,奴婢去拿笔墨纸砚。”
须臾,许良缘在那乐师耳边再次轻唱起来,乐师边听,边在纸上记着些,许良缘看不懂的符号。
“我还有一首,你帮我在谱一曲。”许良缘待乐师将方才那首作好后,又同她道。
“是,郡主,奴婢洗耳恭听。”
许良缘依旧低声轻唱,那乐师听得呆若木鸡,还未等她回过神来。许良缘已唱完。
“请…请郡主再唱一遍。”
许良缘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当此曲不容易谱,便又唱了起来,乐师赶紧拿起笔,在纸上画了起来。殿中,其他人早已开始表演自己的拿手绝活,琴棋书画,吟诗作对。
“郡主,没问题了。”乐师笑眼盈盈的道。
“那,待会我唱,你弹奏便是。”
“是,郡主。”
许良缘绕回自己位置上,其余人皆表演完毕,现下,梁芸香正在跳绿腰舞,舞姿轻盈柔美,腰肢柔软。许良缘不通舞蹈,可看她怎么有些别扭呢?
“下面是沈小姐跳绿腰舞。”肖灵珠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许良缘赶紧抬眼,生怕错过什么。
梁芸香已经跳了绿腰舞,沈如烟也跳此舞,众人定会拿二人做比较,届时谁跳的差,便会被人说是东施效颦了。她眉毛微挑,打量起二人。
沈如烟舞步轻盈,每个旋律都掌握得极好,节奏由慢而快,很有神韵。许良缘看完才知,方才为何看梁芸香的舞有些别扭了,原来,是她着急,抢了拍子。
“好!好!好!”众人齐齐鼓起了掌,这对比显而易见。
梁芸香脸色铁青,紧咬着下唇,面带恨意的看了眼沈如烟。
“最后,由永安郡主唱曲一首。”肖灵珠说完,胸有成竹的看着她。
许良缘缓缓上前,走至中央,深吸了口气,打量着众人神色。
肖灵珠等人幸灾乐祸,等着她出丑,司马靖与太后有些担忧。
“许良缘,来了这里,有疼爱你的家人,这些,便足够了。”她喃喃自语道。
“今日外祖母寿辰,我特为外祖母准备了一首歌,祝贺她生辰。”语毕,她将目光投向乐师所在处,得到肯定的回应后,刹时面带笑容。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外祖母,生辰快乐!”许良缘唱完,殿内鸦雀无声…她打量着众人,目瞪口呆的模样让她心里惊慌,暗道:不会适得其反吧?
“轰轰轰”上方司马靖率先鼓起了掌,其余人也纷纷效仿。
“缘缘,虽不知后面那个…偷油是什么意思,但是,你能为外祖母唱歌,哀家已经很高兴了。”
许良缘见太后笑容可掬的模样,觉着可爱极了,偷油?
“外祖母,happy birthday to you的意思就是,祝你生辰快乐。”
“哈哈哈!好,好,好,外祖母很快乐,快乐极了。”
司马靖笑意盎然,“缘儿,你从哪里学来的这首曲,怎么朕未曾听过?”
“回皇上,我翻了本书,随便学的。”
肖灵珠咬牙切齿的看向梁芸香,只见她一脸茫然。
“永安郡主嗓音了得,如此新奇的曲,不如再唱一曲,如何?”
“灵珠。”庆元侯有些窘迫的怒斥道,心里暗骂她蠢笨,这梁缘乃皇上跟太后的眼珠子,明眼人都知晓,可自己这个女儿偏偏不知死活,每次都要与她斗,真怕哪日,整个侯府被她牵连。
果然,上方的司马靖与太后脸色已沉了下来,许良缘却道,“好啊!方才那首曲,有些欢快,换一首吧。”说罢,又看了看乐师。
“后来…我终于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不在,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眼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许良缘闭目,深情的唱着这首《后来》,众人听着词曲,婉转美妙的歌声,再次陷入沉思,这永安郡主还真是…与众不同啊!竟当场示爱,说罢,皆朝元辰投去目光。
“有一个男孩,爱着那个女孩…”许良缘缓缓睁开眼睛,感觉到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每一次她去k 拉 ok 唱起这首歌,泪水总是无法控制地涌出。
沈如烟微微眯起双眼,紧紧握着拳头,尽管脸上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情绪波动,但她手心的指甲已经深深地陷进了肉里。
周鹤羽的心紧紧揪住,梁缘所唱的歌词他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大致意思还是明白的——她所爱的人已经离开了吗?难道她心里惦记的人是元辰?
自从梁缘起头唱起那首生日快乐歌,元辰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而对于她接下来演唱的这一首歌,虽然不太明白其中蕴含的深意,但看到她如此黯然神伤、泪流满面的样子,他的心竟然也跟着疼痛起来。&34;梁缘啊,梁缘,当初可是你恳求我放过你的,现在这样子,又是想要跟我表达些什么呢?&34;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同时他也坚定地意识到一件事情:自己并不想轻易松手。
“缘缘…”太后满脸担心的走下来,拿出丝帕替她擦拭泪水,这曲,唱得自己心都碎了,她的宝贝外孙女,定是受了委屈了。
“缘儿…”司马靖也来到她跟前,眉头微皱,满脸疼惜。
“外祖母,舅舅,对不起,今日是外祖母寿辰,是开心的日子,我却在此煞风景。”
“缘缘,没事,外祖母未曾怪你,只是…怕你受了委屈不跟哀家讲。”太后也轻拭眼角。
“外祖母,我没事,真的,我好着呢!我是打不死的小强。”
“呸呸呸,大过年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什么小强?”
“就是蟑螂呀!蟑螂不就是打不死的吗?”
“哈哈哈!哪有女孩子家这样说自己的,皇帝你听。”
众人听着她们其乐融融,相谈甚欢,心下对这永宁郡主越发敬重。
肖灵珠从梁芸香处得知,梁缘自幼不通音律,今日本想让她出丑,不曾想又被她出尽风头。心有不甘,怒目横眉的盯着梁缘,却被一旁的庆元侯给拍了拍肩,示意她注意分寸。
宴席已近尾声,司马靖饮下一杯酒道,“年后,永安郡主与元辰便要成婚了,元辰,你要多邀缘儿外出游玩,也好增进你二人感情。”
元辰起身,并未拒绝,“臣遵旨。”
沈如烟诧异的看向元辰,可他却毫无波澜,这让她极度愤恨。
许良缘饮了一杯又一杯,眼看醉意上头,便靠在了桌上。
“元辰,朕命你安然无恙的把缘儿送回府去。”
“是,臣遵旨。”
沈如烟与梁芸香面色铁青,却不敢说什么,只得一个劲儿的攥着手绢。
京城之中,灯火辉煌,热闹非凡。而庆阳地区,却已经连续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凶猛的洪水不断冲击着脆弱的堤坝,一次又一次地将其冲垮。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司马泽心急如焚。他亲自来到堤坝之上,指挥着众人转移灾民到安全的地方。尽管形势危急,但他始终坚守在第一线,毫不退缩。
水部官员孙鹤仁满脸忧虑地看着司马泽,劝说道:&34;三皇子,此地实在太过危险,而且这场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您身份尊贵,还是先行回去吧!这里有下官等人在,我们一定会和其他同僚们一起守住这座堤坝。&34;
其他几位僚属也纷纷附和,希望司马泽能够保重自己的安全。然而,司马泽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既然担任这次抗洪救灾的总指挥,就应该与大家并肩作战。你们都在前方奋战,我怎能独自离去?都不要再说了,赶快去帮忙加固堤坝!”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在上游观察水势的士兵突然高声喊道:“不好了,洪水越来越猛烈,这个堤坝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快快护送三皇子离开这里!”
听到这话,司马泽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但他仍然拒绝离开:“不必担心我,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百姓的生命安全。你们赶紧带人去加强防守,我要留在这里与大家共同战斗到底。”
见司马泽如此坚决,下属们只好不再劝说,迅速投入到紧张的抢险工作中。而司马泽则紧紧盯着汹涌澎湃的洪水,思考着应对之策……司马泽的亲卫欲拉着他离去,却被他一把推开,往上方盯梢之人走去。
“你们快去帮忙,我上去看看。”
几人闻言,只好去帮忙搬木板,碎石。
司马泽已命人新凿运河,只差一步便能完工,只要度过今夜,那庆阳水患便不足为惧。
眼看汹涌澎湃的洪水即将爆发,司马泽心急如焚,他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命令众人加快速度。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两个人匆匆忙忙地抬来了一块又厚又长的木板,并迅速将其固定住。随着这块木板的加入,原本摇摇欲坠的堤坝终于稳定下来,不再有丝毫松动的迹象。危机得以解除,人们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司马泽站在高高的堤坝之上,俯瞰着已经修复坚固的堤坝以及满脸欣喜的众人,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所有的疲惫都在此刻烟消云散。正当他准备从坝顶走下来时,突然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径直朝着浑浊的洪水中坠落下去。
“殿下。”
&34;殿下!&34; 司马泽的亲卫们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跳入水中。然而,洪水太过混浊,汹涌澎湃的浪涛不断袭来,使得他们难以看清水下的情况。
呼喊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几个侍卫紧接着冲向前去,但此时司马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望着波涛汹涌的水面猛烈地拍打着堤坝,众人心中惶恐不安,生怕这位三皇子遭遇不测。
“快快快!立刻去找人,务必找到殿下!” 孙鹤仁当机立断,命令手下前往府衙召集擅长枭水之人前来救援。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边逐渐泛起了鱼肚白,洪水也稍稍减退。一批又一批衙役纷纷跳入水中,但始终没有传来任何关于司马泽的消息。
见此,李江舟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
孙鹤仁无奈之下,只得将洪水引流之事,交由李江舟负责,而他则亲自带领部下沿着河岸一路搜寻。他心中暗道,无论生死,一定要找到三皇子。如果司马泽真的发生意外,哪怕只是一具尸体,他也要带回京城!否则……
“三皇子!三皇子!” 众人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希望能得到一点回应。
皇宫,敬妃早起便心神不宁,昨夜做梦,梦见司马泽出了事,让自己救他。司马文轩唤了她几声都未听到。
“母妃,你怎么了?”
敬妃摸了摸司马文轩肉嘟嘟的小脸,“昨夜做梦,梦见你皇兄出了事,母妃有些担心他。”
“母妃,你不是说,梦都是反的吗?皇兄定能平安归来的。”
“嗯,会的,一定会的。”敬妃抱起司马文轩,看向远边的朝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