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社会他周哥
随着这领头之人话音落地,场中风雨厥乱,滴水清灵的声音再次清晰可闻,场中之人听之皆心灵骇动。
李桐洲故作镇定,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中气十足的说道:“既然要试,那你便来呀!”
说完他的双眸猛地一亮,仿佛两道闪电划过天际。
眼中透露出的杀意如汹涌澎湃的海浪般席卷而来,让人不寒而栗。
此刻的他,仿佛褪去了少年的青涩与稚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凶狠凌厉、无所畏惧的气息。
他的身体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压,敌寇见之也不由得心神一震,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更有甚者,脚下打滑,“咚”的一声摔得不轻。那领头之人亦是为之所动,但相较而言他显得较为镇定。
李泗这一生见惯了无数风雨,此刻李桐洲所展现出来的血气和胆气,犹如一个轮回印记一般打入他的脑海,勾起他尘封的记忆。不知不觉见两行较为粗壮清水从他苍老的脸颊上滑落,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李白轼亦是双眼通红,长呼一口气,深深的凝视着那个身形挺拔的少年,仿佛此刻才认识他一般。
至于李白轼抱着的小糯糯,好似也被李桐洲的气场感染得无所畏惧。她大喊大叫:“哦!哥哥,你好酷!一定要狠狠教训这帮大坏蛋。”
李桐洲听声顿觉苦涩,他在拖延时间。还下意识的将目光瞟向祖父李泗。
好似在说:“祖父!你安排的那伙人能不能靠谱些,非得每次都到了生死关头才出来吗?”
李泗此刻心神沉湎,完全没注意到李桐洲的目光。
但敌寇不会给他们机会,只见那领头之人对着一个拿着狼锤的男子小声说道:“你去!”
那拿着狼锤的男子忸怩不动,有些幽怨的看着着领头之人。
领头之人眼神凶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无奈只得鼓足勇气挺步上前。
李桐洲眼神看过来,他浑身一抖,又下意识后退。
领头之人怒极,一脚踹在狼锤男子屁股上。
狼锤男子前看看,后看看。状态委屈至极,两边看着他的眼神都那么犀利可怕,他实在难以做抉择。
只见他“嘚”的一声晕倒在地,其他人纷纷爆粗口:“我靠!这也行!”
领头之人见状捏紧拳头,咬牙切齿,怒不可遏的对着另一个拿着棒槌的男子,沉声道:“你上!”
那棒槌男子完全就像没听到只顾自的装作一副十分戒备李桐洲的样子。
那领头之人,低吼道:“我和你说话,你是听不见吗?”其他敌寇听后都纷纷侧目。
唯独那棒槌男子用实际行动回应了他,仍然不为所动的死死盯着李桐洲。
那领头之人一拳打过去,大声吼道:“格老子的,你聋了吗?”
那棒槌男子这一下有反应了,只见他棒锤一舞,边舞还边叫到:“小子,看招!”话是对李桐洲说的,棒槌是对拳头打的。
“呯!”
棒槌和拳头撞击在一起,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棒槌男子像是感应到什么,这才偏过头看向这领头之人。
他问道:“咦!周头儿!你怎么了?谁打你了。”
那姓周的领头之人,脸色通红,眼睛狠毒的看着这棒槌男子,他痛苦的吼道:“你他妈找死!”
所谓社会他周哥,人狠话不多。抄起长刀就向棒槌男子砍去。
“诶!诶!诶!周头儿,你这是干什么?”棒槌男子一边故作惊慌,一边挥舞棒槌抵挡。
兵器相撞,两人都被这股碰撞力震得,脚底打滑向后倾倒。
其他人见状,赶紧上前搀扶住两人。
但这姓周的男子不依不饶,又要持刀向棒槌男子砍去。
棒槌男子这个时候还在故作惊慌,但他集于手上的棒槌的力量丝毫不弱。
“铛!”
“铛!”
“铛!”
兵器相撞,两人扭打在一起,其他敌寇见状也不插手,但目光这个时候就不知不觉的从李桐洲身上移开了。
李桐洲见状再也不绷着了,他喜笑颜开,但依旧眉目紧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他向李泗一行人做了个手势,侍卫将李泗扶上马,一行人悄悄的离去。
社会他周哥,心狠话不多,棒槌男子终究有些不敌,身上被砍了几处刀伤。
但好似上天有些眷顾棒槌男子,就当刀口将要往他脖子砍去时。
姓周的男子脚底板踩到了一颗滚石上,瞬间打滑重重栽倒在地,在摔倒的过程中,他手腕一个不顺就将刀口翻了过来。
“呲!”
血光沐雨,横溅四流。
社会他周哥险些死在他自己的刀下,棒槌男子心有余悸的看着这个要致他于死命的人。
他拿着棒槌“八十八十”的就将重伤的周姓男子给捶死了。
一众人见他满脸是血,煞气十足。
强者为尊的浊世,他自是毫无意外的成为了这伙人的新的领头人。
这个时候那狼锤男子也不装了,直接站起来就问道:“头儿,那几个人还追吗?”
“追你妈的头呀!咱们为了抢匹马,死了好几个兄弟了。”
“再追下去就算抢到了又如何?咋哥几个还能活几个?”
“还是挑软柿子捏好些!”
其他人听后纷纷表示赞同,随后他们也消失在雨中,留下一地的尸体任雨水冲刷。
这边,李桐洲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向着榕树林深处逃去,留下一地的马蹄印。
李白轼看着这一行清晰的马蹄印有些担忧,对李泗说道:“父亲!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分开走,我引开他们,你们往另一个方向走。”
还不待李泗说话,李桐洲就气喘吁吁的说道:“父亲,你们先走,我留下断后!”
李白轼拿出一副父亲的威严,严厉道:“桐洲,你爷爷还需要保护,听我的!”
李桐洲反驳道:“父亲!你跑得没我快,让你去引开贼人,那就是肉包子打狗—— 一去不回。所以这件事没什么好计较的,你们先走!”
李白轼呵斥道:“你是父亲还是我是父亲?到底该听谁的?”
李桐洲道:“正是因为你是父亲,所以这种冒险的事情更应该我来。你想呀!若是我临阵脱逃,还让父亲帮我引开敌人,那我一世英名不就毁了吗?”
李白轼说道:“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有什么英名?就算怕毁掉英名,那也是为父,不是你!听话,桐洲,算为父求你了!”
李桐洲还欲辩驳。
忽地!
李泗沙哑的说道:“别争了,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眼下灾患四起,咱们一家人能否安全走到南野城都是个问题!与其各安天命,不如死在一块。”
李桐洲说道:“祖父!说什么丧气话,孙儿定会护你们周全,咱们一家人一定能平安到达南野城。”
李泗聆听着李桐洲的话语,他那如潭水般深邃的眼神,紧紧地盯了一眼自己的孙儿,看着李桐洲虽略显狼狈,却依旧意气风发的模样,心中犹如刀绞般痛苦。自己的孙儿尚还年幼,如此青春年少。
他在心中暗自下了一个坚定的决定,无论遭遇怎样的艰险,都要誓死守护李桐洲的安全。
一行人继续上路,走了快三个时辰都未见有人追上来,他们这才放心下来找了一间破庙歇下。
李泗在李白轼父子的搀扶下,走了进去。
进入破庙后,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幅衰败萧条的景象。
屋顶瓦片破碎,风过哀鸣。青苔肆溢,霉味弥漫。
门窗残破,内部杂草丛生。雨水积洼,涟漪荡漾。
杂虫飞舞,生机与恶心交织。佛像模糊,香炉倒卧,一片狼藉。
这座庙宇,孤立于山间,仿佛早已被遗忘了无穷岁月。
李桐洲见状说道:“祖父,这地方压根没地方落脚呀!”
李泗怅然一笑:“洲儿!你呀!还是阔少爷的日子过惯了!遥想当年,你祖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哪有你穿得这般光鲜亮丽?那衣服裤子上的补丁都是补了又补,全身上下就好似拼接起来的一般。”
“至于住所,那更是不堪回首,像眼下这样条件都算是好的了!我那时更多的时候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风中来,雨中去。那样的日子,至今想想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募地!
李泗有些缅怀的说道:“可是年轻时候的日子虽苦,但也乐在其中!”
他长吁一声:“哎!”
李桐洲能感受到祖父的情绪波动,他没有打扰。
而是随同李白轼一起将杂草清一清,再打扫干净一块能勉强遮雨的地方,将白风马背上被打湿的衣物拧干晾晒一下。
这个时候,小糯糯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了一捧野果递到李桐洲面前。
“哥哥!给!”
李桐洲被她稚嫩奶气的声音吸引,他低下头看着小糯糯满脸泥灰,一副灰头土脸的小模样,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原本是好心救助小糯糯,却让她跟着自己一行人受尽了苦头。
他从小糯糯有些泥泞的小手中接过果子,温柔的将小糯糯抱起。
他揉了揉小糯糯的头,歉意的说道:“糯糯!哥哥对不起你,都没管你饿没饿!还让你给我找来吃的,辛苦你了!”
小糯糯摇了摇头道:“哥哥,糯糯不辛苦,快吃吧!”
李桐洲问道:“糯糯你有吃吗?”
小糯糯懂事的点了点头:“吃了,那边还有好多呢!我给爷爷和伯伯们都拿去了一些。”
李桐洲满脸不可置信的问道:“糯糯!你还这么小怎么做到拿回来这么多果子的?”
糯糯捂着小嘴嘻嘻一笑:“哥哥,糯糯自然没有那么那么厉害,糯糯力气还好小呢!糯糯是牵着白马过去驮的。”
“白风?它会听糯糯的话?”
小糯糯自豪的说道:“那当然了!我和小白是好朋友呢!果子也是它找到的,我就是跟着它一起去了而已!”
“小白?”
“对呀!糯糯给起的名字,好听吧!”
李桐洲点了点头,还是有点难以置信。自己和白风相处四年,都没达到这效果。
他自语道:“难道是我不帅?还没这个小不点有魅力?”
小糯糯听到了李桐洲的话,她小脸上充满了崇拜之情,她小手做出一个浮夸的手势道:“哥哥,是糯糯见过最帅最帅的男子。你打那群坏人好帅的呢!”
李桐洲吃着果子,笑道:“糯糯的小嘴可是比这果子还甜呢!”
“嘻嘻!”
破庙虽破,但画面温馨,其乐融融的,让李桐洲和小糯糯流连忘返。
很快,明月高照。一行人褪去全身的疲惫,迎着篝火,沉沉睡去。
“咳!咳!咳!……”
深夜李桐洲和李白轼被一阵激烈的咳嗽声叫醒。
两人簌簌的睁开双眼,顺着火光,看向声音的发源地。
只见李泗侧身躺在地上,咳嗽得满脸通红,气息急促,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李白轼和李桐洲见状赶忙上前,细心照料李泗。
这些天连连阴雨,几人身上的衣服不是湿的就是在打湿的路上。
就连夜间所住的地方不是借宿简陋的民居,就是风餐露宿,只极少的时间行至集镇才住上客栈。
李泗年老体衰,身体机能下滑严重,如何扛得住这一番折腾。
原本他就感到身体不适,但为了赶路他一直未告诉李白轼父子,省得他们担心。
但眼下重疾爆发,他再也克制不住。李白轼父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但眼下荒郊野岭的他们父子也没办法,李白轼只得紧紧搂住李泗给他更多的温暖,李桐洲则是将篝火生得更旺一些。
这才让李泗好受一些,缓了过来。
李泗从腰间拿出一柄巴掌大的短剑交给李桐洲。
李桐洲看不出这柄短剑是何材质所铸造。
但观其成色,晶莹剔透,宛如水晶,实非凡品。称其为剑,并不确切。
且看,剑身正面精雕一条五爪金龙,背面细琢一头七尾彩凤,正反两面各自篆写着一个“戗”字。
此剑更似一块令牌,通身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李桐洲疑惑的问道:“祖父!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