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谈心（二）

    “所以，有些事情，哪怕是徒劳的，也一定要去做。”清歌话语笃定，一说出口，怀里的赵世子忽然抬头，和她对视。

    她是懂他的，这一点令赵世子无比庆幸，这世间，有了一个一个眼神就能读懂自己心中抱负，并给予支持的人。

    只是他知道这个人至今也不愿将她的世界，全面向自己敞开。

    “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不说点什么？”

    闻言宋清歌忽然松开手，坐回了赵世子对面，怪不得他忽然说这么多，原来在这等着呢！

    “你为什么忽然跟我说这些？”清歌兴致缺缺地问，她很高兴赵世子会主动跟他说这些，可有些事情，如果是出于目的性，总觉得变了味。

    有什么话不能直接问嘛？非要拐个弯，他跟钟郡主可是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干什么的。

    “因为你喜欢我，所以关于我的事情，你都会感兴趣。”

    原本有些凝重的氛围被他一句话带偏。

    宋清歌被他这一脸得意的样子给气笑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不要脸！

    低头看着眼前一桌子吃的，都是自己以前爱吃的，忽然想到了什么，“哦！我就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的，你是不是好早好早以前就在关注我了？所以你会觉得我对你的事情感兴趣都是经验之谈，是不是？”

    自从成仙之后，她吃过的饭，不超过十顿。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宋清歌忽然兴奋起来，跑到赵世子身边，摇着他的手问“对不对，对不对！”

    赵世子无法，只得站起来，抱着她的脸，揉搓到变形，似乎是在惩罚她揭穿了自己的小秘密。

    纵使如此，清歌依然不死心，被她揉得地问：“说嘛，说嘛！”

    “要我说也可以，但是不能我一个人说，这样，你说一个我说一个，怎么样？”

    清歌思考片刻，觉得不亏，回答道：“好！”

    说完她又坐了回去，这次像个生意人，跟对方谈生意。

    “你先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我的吧！”

    “我刚刚不说了一个了嘛？这次该你说了！”世子认真道。

    清歌说：“那不算！从现在开始！”

    看着眼前人耍赖，赵世子最后认输，“你刚来那时候，天天问来问去的，问的都是一些我觉得很平常的东西，时间久了，确实有点烦。”

    “原来你一开始嫌我烦啊！”清歌假装生气，转而又道：“没关系，一开始我也挺讨厌你的，后来呢？”

    有些话让其他人说，多多少少会心存芥蒂，可是放在两个最亲密的人嘴里，大家体现的反而是对方愿意跟自己讲真话的释然。

    “后来，你跟着灵宝天尊走了，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有点太安静了……”

    “原来这么早……所以后来你教我医术，在危难时刻来保护我，还有最后那次接住我，都是出自这份心思的对吗？”

    赵世子点点头。

    “那后来……”

    没等她问出口，赵世子抢答道：“后来那次在楽河边，大概是再次见到你，太兴奋了，因为跟你聊天太专注，险些酿成大祸，再后来我在人间见了几场情感纠纷，很多爱人，都希望对方能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能为自己放弃一切……”

    “我忽然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能力能够平衡好爱你和爱天下人这件事，因为我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在每时每刻都选你。”

    就像当初她被人抓着放到两军阵前，以各大上古神器作为要挟，要换他们的命。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大概会奋不顾身地去寻了来换她的命，可他不行……

    可有些事情，有些人一旦在心底生根，就很难去除。

    你心里会有另一个声音，不停地在帮你想对策，也不停地在说服你。它甚至会在你心里堵着一口气，让你烦躁，郁闷，直到最后，你迈出那一步，才会通畅。

    “但是我会选你。”宋清歌看着他，眼神坚定，“任何时候，我都会选你。”

    “其实，你也不用这样。”

    她长舒一口气，本来下界来就做好了和他一起降妖除魔的打算的，“你知道你这种‘撩完就跑’的做法，在人间叫什么吗？”

    “渣男。”

    “狗男人！”

    不知何时，这狗男人坐到了她身边来，用力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面对他，总是那么没有底线，好像有他的一句话，一切都可以化解。

    “那你为什么又愿意和我在一起了呢？”

    “可能是没见过你这样的吧……”

    “我什么样的？”

    “你这么上赶着，好像生怕自己嫁不出去的似的，没见过。”

    “哦，能像你一样，让我这么上赶着的，我也没见过。”

    本以为说这话她会生气，还想着怎么哄人。

    可她为什么一点都不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