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野地（26）
林子礼不在这，老头幻想，他头上的金币肯定更大，更亮。
他就是一块活生生的金子。
周良延跟林子礼吃完饭早早回了房间，上次看野地的计划被老头打碎，这次还要看。
还要在天台上看日出。
一想到两人要站在一起，面对着太阳东升，橘色的光照在脸上……周良延的脸就发红。
他发誓，自己只是幻想了一下画面情节而已，虽然这么大年纪，还是很纯洁的。
晚上，两个人顺着楼梯上了天台。
周良延忍不住说，“怎么办，万一那个贱老头又上来了怎么办？”
林子礼还没说话，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对不起对不起，我乌鸦嘴，呸呸呸。”
事实上林子礼不在乎这些，上来就上来呗，要是把他逼急了，就爬上围墙跳下去。
刚爬上来，他就累的坐在地上，失了太多血，短时间还没补上，眼前一阵阵的金星。
周良延也坐在他的旁边，看林子礼的侧脸。
像雕塑。
倚着墙，并没有觉得冷，甚至靠的久产生了热感，周良延往旁边斜了斜，林子礼的脑袋也跟着往下滑。
他睡着了。
周良延的胆子更大了，趁着这个时候，手指勾起他的头发，额头露出来，月光下的林子礼有更明显的书生气。
周良延好奇他的情史。
情史……他好像说过吧，说自己不早恋什么的。
感觉到身上的热量，周良延也扛不住，昏昏欲睡，倚着墙一闭上眼睛就没了意识。
至于有没有做梦，他说不清。
可能是做梦了，不然鼻子怎么不舒服，他打了个喷嚏，睁开眼，天还没亮。
围墙外有一缕缕的浓烟，林子礼也跟着熏醒，走到墙边看见底下站着一群人。
中间是一个老头，黑衣服，手里还拄着拐杖。
浓烟冲向天空，形成一片云。
老头抬起头，林子礼顿时认出他来。
一个人在吊唁的时候，还能笑出来，实在是少见。
老头朝他们挥挥手，指指地上的灰烬，带着几个男人扬长而去。
烟雾散开，地面上露出白色的块状物。
林子礼只瞟了一眼，转身倚着墙蹲下，胸口堵得发慌。
“哥，你陪我坐会好不好。”
周良延的注意力还放在地面的白骨上，林子礼拽几下他的衣角，这才回了神。
“他是个杀人犯。”
林子礼点头，刚刚倚在周良延身上确实睡着了，突然被烟呛醒，大脑还处于混沌状态。
周良延的睡意全无，满脑子都是老头烧尸体的画面。
突然出现了更加怪异的想法：会不会有一天，林子礼也会被烧呢？
他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去，脸上火辣辣的，林子礼睁开眼，“哥你干嘛打自己？”
“对不起，你继续睡吧，”周良延往他身边靠，探出肩膀，“你睡吧，日出我叫你。”
林子礼盯着他的脸，盯到他发烫。
“你睡不睡，现在距离天亮还早着呢。”
“早？”
林子礼慢慢站起来，指着天边的浅蓝色，“你说，这叫早？”
周良延装气。
“你还真是……长大了啊。”
“嗯？你说什么？”
东边颜色越来越浅了，地上的影子也渐渐明显。
“新的一天。”
林子礼看看周良延，他似乎不是什么文艺的人，初生的阳光对他来说，也只是照明效果。
“哥，我们在这个地方又活过了一天。”
这句话让他有反应了，亲眼看着老头烧人，总觉得，下一秒成灰的人是自己。
两人换了方向，面朝东方，林子礼仰起头，相比日出时的图画，他更喜欢的，是温度。
早晨，不冷不热，一切恰好。
楼下叽叽喳喳的人声，周良延往下望，有不少人从楼里出来，往食堂去了。
“嗯？”
周良延扭头看他，林子礼刚刚抓了几下他的衣服。
“怎么？”
林子礼睁眼，侧面看过去，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
他喜欢天台，这个地方，不会有什么人过来。
一只手搭在周良延的后背上，他转头，故作嫌弃模样，“你又想作什么妖？”
“没什么。”
失血后，手臂没有之前有力量了，周良延顺着他的使力方向活动，突然，林子礼停下来。
周良延直接贴上林子礼的身体。
他忍不住笑起来，“哥，你好着急。”
着急？周良延感觉自己失了面子。
可是他年纪更小啊，周良延有时候会怀疑，自己究竟有什么把柄在他的手里。
他推开林子礼，“日出也看了，咱们赶紧下去吧，我饿。”
林子礼后退几步，两人拉开距离。
周良延走到门口，回头见林子礼离自己那么远，等他的几秒钟变成了煎熬。
“我背你？”
林子礼皱起眉，“还是算了，你后背肌肉还没完全好，等几天。”
他刚想赖在原地不走，楼下就有刹车音。
林子礼并没有着急下楼，打趣周良延，“看吧，疯人院和电影院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拍恐怖片惊悚片更真实一点。”
两人回到围墙边看，从车里下来一个女人，身后还带着一个女孩。
下楼后，他们已经不在这里，车里空空的。
林子礼在食堂小声说，想回房间吃饭，不想在食堂了。
于是两个人拿着东西走在院子里，周良延敢打赌，林子礼肯定是有什么主意了，至于是不是馊的说不好。
两个人路过治疗室，周良延算是明白他的心思了。
女人带着孩子坐在里面，对面是老头。
两人小偷似的趴在门边偷听，可以清楚的听见女人的声音。
“看着不错吧，我按照你的想法改了好几回了……”
老头声音更低，几乎听不清。
女人点点头，“我知道，你放心，绝对一模一样的，我还能够骗你吗？”
“小点声！”
女人往外看看，“就算有人听见了能怎么样，这里不是你做主吗，他们的命不也在你的手里？”
听到这话，老头脸上明显有了笑意，女人的声音低下去，两人不知说着什么。
周良延问林子礼，“他们在密谋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