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野地（25）
大家忘记刚刚发生了什么，孩子们重新开始踢球，小小的球打倒了不少人，他们不生气，只要没打碎玻璃就好。
坐下的时候，林子礼想说什么，明明话到嘴边可就是想不起来。
“哥，我怕是要痴呆了呢。”
周良延给了他一记眼刀，不许他乱说。
总觉的今天的食堂，少了很多人，林子礼看看门边的桌子，果然少了，刘医生不在这。
门口进来两个男人，大声喊“偷东西的在哪”。
偷东西？两个人来了兴趣，所有人都低着头坐在凳子上，傻子也不会现在承认。
“行，都不承认是吧？”
男人们走进人堆里，一个个搜。
林子礼踢了一下周良延，两人赶紧摸自己的衣兜，只怕有人往自己的衣服里塞了什么。
在疯人院里被污蔑，那可是八辈子都洗不清。
明明什么也没做，周良延就开始紧张了。
还差两个人就到他们这一桌了，男人搜出来了。
他举着手里的东西问那人，“这是什么，你看看，认识吗？”
那人不敢出声。
林子礼只看见那人的背影在不断发抖，男人拽着他的胳膊一把拉起来。
他这下看清了，是吵架那两人之中的一个。
难怪觉得今天的食堂安静不少，原来是因为没人吵架了。
“怎么，你是没人吵架了，所以学会偷东西了是吗？幸亏老头聪明，知道你俩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子礼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不好。
那人被带走。
林子礼已经可以想象到，老头会在他的身上用什么手段了。
柳茗就是例子。
院子里的人各干各的，他们并没有多少担心，纷纷舒出一口气，好在偷东西的不是自己。
在长椅上坐下，林子礼告诉周良延，老头这是要下死手了。
“他哪天不是死手？谁知道他那满是褶子的皮下面藏了什么。”
林子礼被逗笑。
也许是刚吃完饭的原因，林子礼只觉得脑袋发晕，尤其是现在天气暖了，头晕的感觉更难受，整个人像是飘起来，头身分离。
现在还是上午。
所以老头昨天到底抽了多少血，能让他头晕发飘，只怕是不少。
想不出，他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柳医生？”
林子礼反而觉得不像，老头知道柳茗是警察，折腾了这么久还是留着性命，说明他想从柳茗嘴里知道什么东西。
看她现在的状况，大概也是死咬。
警察不会让她一个人单打独斗，老头大概是想知道疯人院里其他警察是谁吧。
“……那玩意什么时候死？”
林子礼笑着拍他的肩膀，“别着急，他会死的。”
“那种人，就是进了地狱阎王都嫌他脏自己地盘。”
从没听他说出这种话，林子礼一时惊奇，扭头看向大楼，玻璃上倒映出他的影子。
周良延探出身子，“想笑？”
林子礼看着他的眼睛，点头，咬着舌头的痛意也憋不住笑。
楼上，老头站在窗前看着两个人。
“年轻真好啊。”
老头看看身边的人，他也年轻。
回想自己年轻，并不美好，年轻人没什么见识，总是会犯错。
“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说话，身后的男人们比老头更着急，其中一个走上前，伸手就要打。
老头拦住他，“别着急啊，你们想打我知道，以后有的是时间打。”
他拿出抽屉里的纸，“不说没关系，我这里有你的资料，你叫岑寂。”
老头在嘴里低声念着名字，“岑寂，岑寂……真是个好名字，可是你的行为，好像与你的名字不是很相配啊。”
老头走出房间，男人们抓着岑寂的衣服，不管他是否站稳就往外拖，跟在老头的身后。
走廊里转了几圈，老头走到一扇门的门口。
“你们那么正直，那就住在一起吧，”老头命人推开门，这次冒出的血腥味不像上次那么重，但其中夹杂了什么味道，一时也说不清。
柳茗没想到老头来的这么快，不是昨晚刚见过吗？
更震惊的在他的身后，看见岑寂的一刻，柳茗感觉脑袋上挨了一拳，径直冲破头骨。
“姓冯的你疯了吗！”
她用力的喊，却只是气音。
老头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脸上的伤口发笑。
“一个人待着，多么无聊啊，今天找个人来陪陪你。”
男人摊开手，老头捏起他手上的一个金属片。
“我还以为你能偷什么值钱的东西，结果竟然是一枚钥匙，”老头“呵呵”笑着，笑声让他胃里痒痒，“哦对了，我做了不少钥匙，这一枚，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
他把钥匙插进门里，锁孔根本转不了，身后的男人放声大笑。
“辛苦你了，年轻人，投错了。”
岑寂摔在地上，老头没有立刻关门，而是蹲下来，欣赏两人狼狈的画面。
“真漂亮啊。”
岑寂站起来，背还没挺直就被男人推倒在地。
“在这里先待一会，马上我们就会见面。”
门关上，房间里只有窗缝透进来一点点光，岑寂的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看不清柳茗身上的伤，空气里的血腥味却愈加真实。
“柳队？你没事吧？我不知道你居然……”
柳茗没力气，不然一定要打他，问问他，怎么把自己暴露了。
“柳队……”
柳茗抬起手，在空中抖了半晌，最后放下。
“柳队，别担心，事情总会回转。”
柳茗看看窗边的白光，她不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回转。
比如自己的女儿，她亲眼看见女儿死在老头的手下，那时候她觉得，还会有回转，然而在什么地方？
直到如今，自己满身狼藉，见光都成奢望。
“你进来了，其他人怎么办，这里的一切……都指着咱们啊。”
柳茗说着说着眼泪出来了，她赶紧抬手抹去，顿时意识到，这个房间满是黑暗，真的落泪，谁又能看见呢。
老头走在外面，钥匙在手指间转来转去，他自言自语，“这个挺不错啊，比玩核桃强多了，预防老年痴呆。”
他回到实验室里，站在玻璃旁看院子里的人，每一个人，头上都顶着一块巨大的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