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野地（10）
“怎么还害羞了啊！”
“就是啊！反正这里没有外人……”
林子礼几乎猜到，“这里没有外人”是什么意思了。
“你们放开——”
他被扇了一巴掌，眼前直冒金星，后背撞到墙的时候，他嘴唇动了动，迸出来脏话。
“说了什么？”男人们好奇，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年轻，居然还能说出脏话来？
周良延转身，林子礼站在远处——实际上并不远，但在他的视角里，林子礼变成了小小的的影子。
男人们是不会放过他的，一个男人手上使力，摁在周良延的肩膀上。
一个人的力气不够，两个人一起摁，笑呵呵的看着这个人，跪在地上。
膝盖下有几个小颗粒，隔着衣服，膝盖还是会疼。
男人蹲下来，周良延看清了他的长相，就是那天，在房间里想要对他做点什么的人。
不想看这个人，转头的时候一个男人挡在他的背后，看不见林子礼了。
一个男人喊了一声，“我说你也真是磨蹭，等着干嘛，赶紧办正事啊！”
天台……应该不会有其他人来这里了，在这里，也不会很丢人吧。
男人在他面前坐下，周良延睁开眼，低声问，“林子礼呢？”
“你是怕他看见吗？”
要是自己不同意，那么他们一定会对林子礼动手，打一顿都是轻的。
他的身体，什么也经不住。
“让他走吧，行吗，算我求你。”
男人的手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活动，周良延唤醒了记忆——林子礼也有这样的动作，即使他闭上眼睛，努力洗脑，身体上的异物感还是消不去。
“别往下……”
男人听了话，手指转了方向，朝上一路滑向了他的脖子。
也难怪这两个人能看对眼，这手感……男人看着他的脖子出了神。
好像有喊声，男人已经不在乎了，这个跪着的人，比他想象中的更有吸引力。
手指覆上嘴唇，周良延微微张开嘴，男人心里暗喜，他果然什么都懂。
指尖春来痛感，起初只是一点点的疼，后来疼痛连接至心脏，被他牙齿咬过的地方紫白相间。
“啊啊啊！”男人握着手腕，“我的手指！给我站住！”
周良延刚跑了几步，男人们就拦下他了，一人抓着一只胳膊，把他往被咬的那人身边拽。
“胆子够大，越是这样老子越喜欢！”
阳光在这时更加刺眼，周良延在满目的白光里看见了一道黑影，他知道那是谁，扯着嗓子大喊，“林子礼！林子礼！”
林子礼爬上了天台边缘的围墙，耷拉着双腿坐在上面。
刺耳的尖叫声从楼下浮起。
林子礼仰起头，阳光撒在脸上的温暖，很久没有感受过了，他喜欢这样的氛围，周良延知道吗？
“林子礼！你下来！”
林子礼笑着扭过头，他才不会下去呢，他想在这里坐上一辈子，晒一辈子的太阳。
人总是幼稚的。
男人们可不敢让他有个三长两短，他的身体是白花花的银子。
“别过来！要是过来了，我现在就跳下去。”
男人们不敢动。
周良延试着往前迈了一步，他应该不会反对自己靠近吧，林子礼没有反应，也有可能是他没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林子礼晃着腿的样子，像个小孩子。
“下来吧。”
林子礼晃晃脑袋，装作没听见。
“林子礼，听哥的，下来吧。”
他不说话。
“他们不会对我们做什么坏事的，下来吧，好不好？”
林子礼转身，看看远处站着的男人，看看周良延，说，我不信。
“他们不会对我做什么，但是我怕他们对你不好……没事，我就当晒会太阳了。”
说罢，他扶着围墙站起来，楼下的尖叫声更大，在他们的视角里，林子礼这是顺北跳下去了。
用力伸了个懒腰，风一吹，太阳一晒，闭上眼睛，感觉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干什么干什么！林子礼你赶紧下来呀，别吓我这把老骨头行不行啊，我每个月那点工资还不够塞牙缝的……”
还没等刘医生走过来，林子礼就从上面跳了下来，落在周良延的身边，握着他的手撒娇似的问，“我拖延时间的办法是不是很聪明？”
周良延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夸他，最后还是点了两下头。
刘医生没管他们，先是冲着男人一通训斥。
“你们也真是的，怎么不早点叫我上来，还有，你们不在楼下干自己应该干的事，跑到这上面来干什么！赶紧下去！”
男人们还想说什么，刘医生不给他们还嘴的机会。
他们指指地上的袋子，刘医生点头，“我知道了，会处理的，你们赶紧走吧，一天天的没地方跑了……”
男人们从楼梯上下去，刘医生还特地去门口看看，确定他们的影子彻底消失在楼下。
周良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震，低头发现，是林子礼的手在抖。
加大握手力度，往他身边蹭了蹭，林子礼抱歉的笑笑，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刘医生招手，两个人走过去，几人打开袋子，里面露出一一颗圆形的头。
“这谁啊，看着还挺眼熟的……”林子礼刚说完就想起来了，是那个男孩，中年男人来的那天，他躺在自己的旁边。
刘医生摸摸男孩，然后把袋子套了回去，“已经死了。”
“死了？！”
林子礼不敢相信刘医生说的两个字，这才几天，死了？
“可是我们刚刚听那些男人的说法，应该是还活着的啊，怎么这么快就……”
刘医生摇摇头，“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应该是在装袋的时候就已经没气了，带上来应该就是想制造个跳楼的假象吧。”
周良延惊愕，身体下意识的偏向林子礼。
“你应该见过这个孩子的吧，还记得当时他的样子吗？”
林子礼点头，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很瘦小，与袋子里装的完全是两个人。
大脑在这个时候活跃起来，不由自主的幻想，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