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真疯子(12)
女孩在椅子上坐下,托着脸观察刘季行,年纪大了,脸上的褶子深的像沟。
院子里的人已经散开了,大家低着头,各自走进房间里,紧紧关上门。
还剩两个人。
老头从窗户里探出脑袋,林子礼知道他想问什么。
周良延拉着他的手,“回去吧,大家都回去了。”
林子礼说什么也不肯挪一步,任凭周良延抓着自己的胳膊。
老头关上了窗户,林子礼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外面了。
两人走在楼梯上,林子礼突然问他,“哥,你说,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周良延差点摔倒,他回头,林子礼故意避开他的目光,从他的身边走上去。
他生气又难过,感觉一直以来,乐观的反而是自己。
“走得那么快,等等我,”周良延抓着他的手,跟了上去。
这一抓,他感受到林子礼的温度,还是有点热。
周良延关上门,林子礼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周良延已经没什么出去的心思了,在这里陪着林子礼,也挺好。
“没事,我们会出去的。”
“真的?”
周良延点头。
有人敲门,周良延刚打开了一个缝就想关上,可是力气小,外面的人用力一蹬,他倒在地上。
“你们……”
几个男人进来,拖着林子礼往外走。
周良延这才反应过来,他要被带走,肯定是取血。
“放手!”他握住一个男人的腿,用力咬上去——
男人哇哇大叫,甩了一下腿,周良延再次倒下,只是这次他不幸运,胸前被男人的膝盖捅了一下,一阵阵的疼。
就像一个人在里面拿着大锤往外顶。
周良延没能抓到男人的裤脚,爬起来,面前是关的严丝合缝的门。
门被锁上了。
他奋力拍,“咚咚咚”的声音响在楼道里。
神奇的是,没人骂他,不管他的声音有多么大,走廊里依旧安静。
林子礼被拖着上了好几层,自己也数不清楚。
进了一个房间,他知道这是实验室,但不是以前经常去的那间,这个实验室明显小得多。
男人们把他的手脚固定好,一个人出去了。
千百遍的流程,林子礼闭上眼睛,还没来得及养神,老头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不少人。
这些人有的站着有的坐着。
他偏头仔细看,坐着的就刘医生一个,女孩站在他旁边。
老头指着林子礼,“刘季行,你应该早就认识他了吧,这小子,活生生的一块金子啊。”
刘医生不愿看,老头靠近他,几个男人掰着他的头,直冲着林子礼的方向。
“今天让你开开眼,看看,我是怎么取血的。”
老头拿着针,尖端的亮光闪了几下,林子礼的胳膊上传来刺痛。
细针扎进身体里,所谓疼痛,也只是在穿透皮肤的那一刻,林子礼感觉身体的热量也跟着流进容器里。
红色的血,颜色鲜艳的能染花了。
闻不到血腥味,是自己鼻子出了问题吗?
一个红色的罐子在他的眼前慢慢升起,老头向他展示自己的成果,也在向刘季行展示。
“我说过很多次了,林子礼的血,颜色就是世上最美的……刘季行,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容器靠近,刘季行甚至能感受到一阵阵热气。
他不说话。
老头把血液放好,一只手撑着桌子开始笑。
他笑了好久,林子礼觉得,他是故意笑给刘医生看的。
“老头你是不是闲得发慌?别把牙笑掉了。”
老头果然收回了嘴唇,盖上牙齿。
“好好欣赏一下,”他在刘季行的耳边低语,“看看,咱们到最后,谁能赢。”
他就坐在几个人中间,看着林子礼的眼皮发沉。
上一次抽血,血液还没恢复,再抽,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干枯。
失血的后果是发冷,犯困,每一个副作用都准确的在他身体上反应出来。
脑中的声音告诉他,睡觉吧,现在不睡以后没时间睡了。
眼前的光线越来越弱,直到,完全变成黑色,林子礼躺在床上睡着了。
在林子礼睡过去后,老头让男人们把刘医生抬的近一点,让他亲眼看看,这个难得的好苗子。
“你的眼中,只有钱吗?”
“当然。”
刘医生在心里暗自认为他已经无药可救了。
“坏事别干太多,就算这辈子没报应,下辈子也会有报应的。”
老头漫不经心的告诉他,自己不在乎,管他下辈子是什么呢,投胎成个动物更好。
刘季行知道,自己再说也是浪费口舌。
女孩抓着他身上的绳子一下一下玩弄,刘季行感觉脖子上一紧一松。
老头赶女孩走,让她赶紧出去。
“那你还让我来这看你抽血干嘛?让我给你做观众,做观众也要给观众脸面吧?”
女孩关门的声音不小。
眼看着女孩走了,房间里也没几个人能陪他说话,老头挥挥手,几个男人抬着刘季行往外走。
在门口,集体回头,一个男人问,还是送以前的房间吗?
老头点头,男人们走出去几步,被他叫住。
“等等,送到实验室旁边。”
刘医生被抬着扔进了房间里。
他年纪大了,猛的一摔身体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如今他是老头的敌人了,男人们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好歹能爬起来,刘季行揉着胳膊,男人们起先的担心现在也没了,一个个笑着走出去,关上门。
上锁的声音。
没想到老头还算有点良心,这个房间有一扇窗,能见到光线。
他试着站起来,胳膊支撑的时候,关节疼痛。
这是……断了?
他把衣袖推上去,胳膊上并没有发肿,只是一点点的破皮。
刘季行就坐在地上,冰凉的地面透过皮肤。
凉意也是好的,越冷,人越清醒。
刘季行看向玻璃,空中没有云,一片单调的蓝色。
他喜欢这样的天气,但是冯锵不喜欢。
天快黑了,刘季行也站起来了。
他趴在窗台上看院子里的人,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很多年没有做这个动作了。
可能是因为年龄的原因,腰不好,这种近乎趴着一样的动作,在他的肢体上消失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