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离开京城
老鸨的声音犹如地狱里的恶鬼，让瑶娘不由自主双腿发软。
“我……我……”瑶娘依然无法为自己辩解，她的心中充满了后悔和懊恼。她已经被场面吓到了，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老鸨狠狠剜她一眼，有脸色的打手就将她拖了出去。
大家心里都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春风楼有明确的规矩，决不允许伤害楼里的任何一位姐妹。媚儿所犯之事触犯了这一底线，按照规矩，她自然是要乱棍打死的。
媚儿心里清楚，她可能真的染上了那种病。
她目睹着棍棒一下一下无情地落在瑶娘的身上，原本痛苦的尖叫声逐渐减弱，最后完全消失，只剩下沉闷的打击声和周围人惊恐的呼吸声。
媚儿站在门口，身体僵硬，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也将无法逃脱死亡的命运。
她曾听说过楼里那些不幸的姑娘们，一旦染上疾病，便会被无情地处理掉。这种残酷的现实让她感到恐惧和无力，她不想死，她还有太多的牵挂和未了的心愿。
特别是十五的承诺，他说要帮她找到失散多年的妹妹。
媚儿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落。她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无法呼吸。
好奇怪，临死之前竟然没有感到害怕。
她只是在尽兴十五不喜欢她，也不曾与她有过不合礼的接触。
老鸨眼中并无泪水，却装作悲痛欲绝的模样，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伪装的哀伤：“媚儿，你曾为春风楼付出了那么多，我心中也颇为不舍。但规矩不能破，一旦染病，便无法再留。你理解妈妈的苦衷，对吗？”
老鸨的意思是让媚儿上吊而死。
媚儿不想死，蔓露看出来了。
蔓露见状，恳求道：“请饶她一命，她还想活！”老鸨微愣。
她皱眉，怎么今日个个都这么不听话？虽然他不愿意，但最后还是让媚儿滚出春风楼。并派人将她用过的东西一并扔了出去，警告叫她不要出现在京城的地界内。
媚儿，在京城备受瞩目多年，如今，阿二让她染病的消息一经传出，她的生活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准被春风楼赶了出来，连路上的行人都纷纷避开。有几个年迈的老婆子，还朝她吐口水，嘴里说的是恶毒的诅咒。
“只会勾引男人的贱人，染上病了，活该。”
她没有理会这些人，因为更难听的话，她都听过。
她现在想做的事只有一件，找到阿二。瑶娘在被打死的时候说是她用全部积蓄买通阿二，姚娘已经死了如今她的仇人还剩下一个，那就是阿二。
媚儿想：凭什么？她因为他们而染上重病孤零零的被赶出去，他们就该跟自己一起死。
昔日那些热烈追捧媚儿的人们，如今都对她退避三舍，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打听到了阿二的住所。
媚儿在接近阿二的住所时，不幸被人发现。大家都知道她染上了恶疾，害怕被她传染，他们纷纷拿出破旧的衣服，无情地将媚儿包裹起来，像丢弃一袋垃圾般将她扛出城外。
就连守城的士兵也因为听说了她的病而拒绝她再次入城。
当十五找到媚儿的时候，那个曾经光彩照人、询问他为何不能喜欢她的美丽女子，此刻却孤零零地被一堆破旧衣物包围，身上脏兮兮的，脸上布满了因疾病留下的脓包。
她的现在的既丑陋又令人心痛，看到十五的瞬间，媚儿下意识地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她不愿意让心上人看到她现在的模样，他想在心上人面前留下最美的样子。
媚儿的眼泪早已流干，此刻的她已经哭不出声来。但当看到十五的那一刻，她还是感到一阵强烈的酸楚涌上心头，仿佛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在这一刻被重新唤醒。
主人说，善良的人哭泣的时候应该给予他帮助。
十五没有手帕，他身上唯一的一张手帕是主人用过的，他偷偷留了下来。这张手帕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他不愿意轻易与人分享。
但看着媚儿痛苦不堪的样子，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从怀中掏出了几块金子。这些金子原本是主人让他带在身上的，以备不时之需。虽然他自己并不需要这些金子，但他一直遵从主人的吩咐，将它们带上。
现在，十五将这些金子递给了媚儿。他知道这些金子并不能治愈媚儿的疾病，也不能让她恢复往日的美丽。
媚儿看着手中的金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为什么？
在所有人都离我而去的时候，为什么他还会来找我呢？他难道不担心被我这身疾病所感染吗？
她将问题抛了出来，十五沉思片刻回答道。
“主人说，青楼的女子大多数都身不由己，你们只是生在一个错误的世代，沦落风尘，染上疾病，不是你们的错。主人还说这种病可以治愈。”
这句话是当年在江南时，主人对他说的，他牢记在心，每一句话、每一件事情都仔细地记录了下来。
他知道光是谈话是不会被传染的，梅毒是性传播，这个奇怪的称呼也是主任说的。
媚儿自嘲一笑，她都这样了，还能治好啊？
十五的主人是个很好很好的小姐，难怪他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满心满眼都是那位小姐。
十五又开口了，这是正事。“我找到你的妹妹了，你要见她吗？”
媚儿眼中闪过狂喜：“真的吗？我妹妹还活着吗？过的好不好？”
她想像往常一样冲上去抱住十五，可是她不敢，现在的她怎么配得上这样俊美的少年？
她在心里暗暗的想：真遗憾还没有抱过他啊。
十五：“她是主人的奴才，未来的陪嫁丫鬟。”
说到陪嫁的时候，他语气顿了一下，似乎是很不喜欢这个词。
十五将妹妹的生平都告诉了她，知道妹妹现在过的很好，媚儿既高兴又难过，高兴妹妹还活着，又难过不能去见她一面。
但媚儿并不担心她妹妹被主家欺负，因为她知道那位狄少爷其实是位女子，或者说狄小姐。她相信狄小姐是个善良的人，不会欺负下人。
在与十五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每一次的话题都绕不开狄小姐。媚儿对狄小姐也有所了解，她认为妹妹能在狄小姐的手底下陪伴她，对妹妹来说是个好事。
“你会离开你的主人吗？”媚儿注意到，不知何时起，十五开始称呼他的主子为“主人”。她见惯了太多豪门的肮脏事务，因此能大致猜出其中的意味。
十五的回答是肯定的，他不会离开，哪怕是死。
媚儿又问，男宠只要被主人玩腻了，往往会被丢弃，她不愿意十五伤心。
“那如果狄小姐日后成婚了，她的夫君要求她让你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