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三人都有心事
往后的日子经过后花园时，萧剑敏总会下意识地往那个方向张望，果然有好几次，他又看见了舞风。有时她独自一人在看书或背诵，有时在和同伴嬉嬉玩闹，有时她们在开班会轮流讲话发表工作意见。
她个子高挑纤细，皮肤白皙，站在前排的位置，他一眼就看到了她。普通的工作服，白衬衣黑色半身裙，穿在她身上总感觉比别人要好看。
他打听到了她是餐厅刚来的前台，趁着下午休息和晚上下班的时候，偷偷地跑去她工作不远的地方看她。透过椰子树下的门窗，他看到她工作的样子专注而认真。有一次他看得入了迷，终于被她发现了，于是他对着她灿烂地笑了一下。
一个月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借着工作的缘由去接近她。
他邀她滑冰，怀着忐忑的心情问了她三遍，当她说可以的时候，他觉得门外的椰子树都在跟着他快乐的心情一起摇晃。
他教她起步，滑行，虽然他总笑她笨，划得慢，可其实他心里希望她可以学得慢一点，再慢一点，那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只是平衡感不好，怕摔跤。当她不小心摔了一次后，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不放，他内心的喜悦和慌张快要溢于言表。
他想试探一下她对他的心意，假装接她摔倒在地上，她紧张地要来扒他的鞋子和裤腿。当两人的目光对上，彼此的关心互相出现在对方担忧的眼睛里，漫天的星辰都闪耀了起来。
他打篮球，球场边上的女孩子们都在兴奋地大叫，她却站得有点远，安静地看着他眉眼弯弯地笑；他初学吉他，弹得不怎么好，她带着同伴给他鼓掌打气；他对着她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她羞红了耳根。
他钓鱼，她在一旁画画，他钓起一只河龟，她画着画着，河龟的身体仍然是河龟的模样，河龟的脸却变成了他的脸，她拿起画纸对着他哈哈大笑；他教她投篮，他站在她身后虚抱着她手上的篮球，感觉就像拥了她入怀；他骑车带她去郊游，故意使坏加速，她坐在后座慌张地拉住了他的衣服下摆，他再加速，她习惯性地撞在他的后背上，紧张地搂住了他的腰……
那么多美好的回忆，怎么突然间变得遥不可及。如果时间能够重回两年前那个离别的夜晚，他一定好好地跟她告白，请求她等等他，等他说服父母，然后好好地和她在一起，一起看日升月落，看岁月变迁，直至白首。
他的眼角不知何时滑出了几滴眼泪，口中喃喃自语，“阿风，阿风，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
陈君书知道舞风的状态不对，他带她去步行街，吃她喜欢吃的小食和烧烤，看她喜欢看的杂技表演，讲她喜欢听的笑话，虽然她一直在配合，可他看得出来她是强颜欢笑。
在公园湖边，他动情的吻她，她顺从着接受，可一直没有回应。他气馁地停了下来，把她抱在怀里深深地叹气。
往后几天的晨跑，他只亲了她的额头、鼻尖和脸颊，停下来的时候，她总会无意间对着某个方向凝视和发呆，发现陈君书在看她，她反应过来后又对着他笑。这几天她上夜班，他说来接她，她说太晚了不要来。
他十一点半把车开到停车场，在她下了班的时候开车跟着她。她和佳丽挨着商铺的廊道走，陈君书的车在马路靠边慢慢开着，他发现两个女孩的背后两米左右的位置有穿着黑衣的人跟着，看身形是个高个子男人。
连续三天，陈君书在车子里面跟着舞风，她背后的黑衣男人也在不近不远地跟着她，他看见她还转了几次头，分别向路边和背后张望。
这一次陈君书等舞风两人进了小区后，把车停在了路边，快步冲到那黑衣男人的跟前，揪起他的衣领，迅速给了他一拳。
黑衣男人反应敏捷，立马还了陈君书一拳。
两人下手都重，两张俊脸都挂了彩。
“你跟了阿风几天，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你想跟她再续前缘，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我只是想再多看看她。”
萧剑敏眼中的深情和悲伤看得陈君书火气更大，
“那你现在看到了，她现在很好，她身边有我。”
“你要一直对她好，我会看着你们，如果你对她不好，我会马上带她走。”
“放心，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那天晚上萧剑敏终于走了，他本来只请了三天假，又推迟了两天，再不回顺城，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工作机会又得打水漂了。无论如何不舍，他总得先在顺城扎根，阿风的亲友还在大良，就算她不回来这边上班，那她总会过来看望，他总该还能见到她的。
隔天周一舞风又开始转早班，晚上陈君书脸上的红痕还未消退，她察觉到他刻意转过去不让她看那边的脸，她把它掰过来，“怎么弄的？”
“被野猫挠的。”
她一边给他擦酒精一边问：“哪里来的野猫？”
“已经被我赶跑了。”
“你这么勇猛？”
“当然，我厉害地很，这样的野猫来一只我赶一只。”
“你小心野猫结群攻击你，猫虽然小，伤害力也是有的。”
“不怕，至多就挠一两下，还有你给我上药。”
“我可告诉你，你这如花似玉的脸蛋留疤就不好看了。”
“留疤你会嫌弃吗？”
搁从前，她定会故意说当然，你脸留疤了我就换个人看。可这会，她突然收了玩笑的心思，认真地看着他说：
“不会，一条疤痕而已，你还是你。”
陈君书发觉她的心情又起了波澜，这段时间两人都很敏感，故意不去触碰一些话题，明晚他就要去桂城了，还是有点担心她。
“我明晚就要启程，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你也是。”
临别前那晚舞风主动抱了他，她埋首在他颈窝，闷闷的声音里夹有愧疚：
“君书，对不起。”
她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在公园那晚陈君书亲她很久，她想回应的时候脑海里面突然就涌现出萧剑敏那张悲伤的脸，他看向她的眼睛充满了忧郁，再也没有往日熠熠生辉的光彩。
萧剑敏没有回来之前，她一直确定自己喜欢上了陈君书，可是这段时间，她发现自己还没有放下萧剑敏。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她其实是个三心二意的人吗？她从来以专一和忠诚去标榜自己的感情，现在，她有点鄙视自己。
她把自己折磨得快疯掉了，她凭理智和冷静选择了陈君书，可内心深处还牵挂着另外一个人，她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在陈君书面前表现得无异，其实她知道他已经看破了，他那么心思细腻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可正是他的包容和体贴，让舞风的愧疚感更加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