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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许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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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管家身上除了额头上之外并没有什么伤口,而且刘指挥使想必应该知道这额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吧。”

    “上面还有泥土,应该是将头叩在地上了,而且叩得很重,应该是见到了什么东西才会如此恐慌,甚至将头磕破了,不过想来那人也是个狠人,并没有给他机会。”

    “不对!”刘方规又仔细思索着,生怕漏掉什么细节。 “你说他身上没有其他伤口,这头上的伤可不至于致命。”

    在昏黄的灯光下,仵作猛地将一根银针刺入到王管家的尸体的腹部之中,迅速拔出,仵作将银针悬在空中。

    灯光虽然有些暗淡,但刘方规还是看得出这银针并没有任何变化。

    “您看,银针在腹部测不出毒素,我从腹部将针插入,发现王管家的肚子空空如也,行至中午,他却没有吃饭,看来他走得很急。”

    仵作的手在身体腹部右上移动,手中的针陷了进去,拔出。行云流水。

    仵作再次将针悬在空中,可以明显的看到,针进入身体的部分已经变黑。

    “普通的毒药,如砒霜之类的,入口即毒发,银针从喉咙处就可以测出毒素,更厉害的毒药,需要两三个时辰行至腹部而毒发,这时,在喉管处自然是测不出毒素的。而那些极品毒药,往往需要十一二个时辰,行至五脏中的一处,才会毒发。”

    青年仵作嘴角一笑:“恐怕不是那个追杀的人不给机会,而是根本就给不了机会,令府的王管家身体还死亡不到一天,而且我这停尸房是十分阴冷的,不至于如此早就会出现尸青,他是中肝毒身亡的!”

    “刘指挥使,恕小人实在无奈,事情到这里,已经再也不能继续推导,所有的线索已经断开了。”

    刘方规的内心波涛汹涌,震惊于小仵作的推算能力,能够从如此细枝末节中推出这些,足见这人的能力。

    看似全程自己都在思考,但这仵作一直在一旁循循善诱,引导着他,牵着他的鼻子走。

    青年仵作已经发觉了刘方规在审视着自己,他利索的将白布蒙在尸体上。又从抽屉中拿出一个黄花梨小盒。

    “小的还有一个不算线索的线索,那些商贾既然将此物藏了起来,小人也是施展了一些手段,才将此物套出。”

    仵作利索的将白布蒙在尸体上,走到门口的案桌上的抽屉中拿出一个黄花梨小盒。

    刘方规来了兴趣,接过小盒:“哦,什么手段?”

    “小的把只是把他们分到不同的房间,一个个审问,并说他们的同伴将什么都招了,他们自然什么都告诉我,商人重利轻义,十几个商贾没有一个嘴硬的,人心是最不经不起猜疑的。”

    好手段!刘方规心中惊叹道。

    黄花梨小盒被打开,里面的金条露了出来,刘方规再次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向这个小仵作。

    短短不到片刻时间,他已经被这小仵作震惊了三次。

    “这是公家的东西,小的可不敢有二心,不过这至少可以断定,不是冲着钱财来的。”仵作开口。

    “我现在有些好奇的是,你个小小的仵作怎么还有断案的权力。”

    “小的侥幸破过几个案子,兆尹大人就给了小的一点权力,承蒙兆尹大人抬爱。”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姓许,西城人氏,单名一个慈字,家中世世代代在衙门中验尸。”

    “许慈,我记住了,走吧。”

    嘎吱,停尸房的生锈的铁门紧闭上。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牢房狭小细长的甬道中。

    建康府,这是建康衙门所在,毕竟是在天子脚下,主管建康的京兆尹平时也只能断断案。

    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中。

    大腹便便的京兆尹宋冰阳拖着犹如临近生产的母猪一般的身体,艰难的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刘方规。

    “近几日军中准备三军大武的事情,家父实在抽不开身,只能让我这个小子来了,今天麻烦宋大人了。”

    “贤侄何出此言,刚刚我公事缠身,而且贤侄看我这身体,只能叫手下这仵作许慈,陪同贤侄。”

    宋冰阳凑近了一点,过度的肥胖让脸上褶子堆积在了一起“这许慈自从接任他父亲后,三天之内就破案十件,一年内就家建康挤压的案子的破了,这可是个人才。”

    宋冰阳拖着圆滚滚的身躯回到案桌旁,桌子旁的椅子一看就是特制的,足足比一般的椅子大了一圈,上面铺着厚厚的貂绒,许久,宋冰阳庞大的身躯许久才沉了下去。

    他面色尴尬的看着刘方规;“让贤侄见笑了,请坐,我从当年在还是个读书人的时候,也和贤侄一般身姿矫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入朝为官之后,或许是朝中这繁重的事务所迫,这体重也见长。”

    刘方规拉起一旁的桃花木制的太师椅,坐了下去。

    “贤侄放心,这案子我会想办法压下去的,就说王远平是回老家途中被歹人见财起义而死,毕竟涉及到了镇北将军府,朝中难免有人会拿这件事情作文章,打压刘道坚将军,贤侄放心。”

    “多谢宋大人。”刘方规弓起手。

    “贤侄见外了,叫伯父吧,我当年是令祖刘劳之提携上来的,也算是他的门生了,要是没有他,我还不知道在哪个乡野中当村夫了。”

    刘方规的内心沸腾起来,要不是怕失态,他早已经从这椅子上跳起,调查了这么多年,本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深埋于黄土之中,这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再次将那扇紧闭窗透出一丝光亮。

    “可是。”宋冰阳环顾了四周,语气低沉下来,“刘劳之将军延误战机,将南朝的船给了北齐,导致齐高祖渡过淝水天堑。我如今是怎么都不信的。”

    刘方规:“此事我也发现有诸多疑点,可是奈何家父不让我继续查下去。”

    宋冰阳语气如气球一般泻了下去:“哦,令堂也没有错,那也确实,何必在过去的事情上耿耿于怀。”

    门口处,许慈抱着如山高的卷宗走了进来,宋冰阳开口:“贤侄,我这里还有公务处理,就不挽留你了。”

    许慈晃悠悠的将卷宗放在宋冰阳的书案上,“大人,这是还没有处理的文书。”

    刘方规意犹未尽,但还是起身,“多谢伯父了,我就不打扰了。”

    刘方规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小许啊,多亏了你,不然这些事情可得把我忙死。”宋冰阳油腻的脸上挂着笑容。

    许慈有些欲哭无泪:“宋大人,你是轻松了,可苦得是我。”

    宋冰阳听着许慈的抱怨,一脸义正言辞:“年轻人就应该要多做事,我年轻的时候,每天的工作量足有你这些的两倍,现在我老了,也该清闲了。”

    “知道了宋大人,您都和我说了几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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