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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驱逐蛇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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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诏奉一路狂奔,身侧经过无论傀儡毒物,皆如草木,如入无人之境。

    正所谓片叶不沾身,身后追来的少女修罗则不然。

    她宛若一头巨犀,蛮横冲撞,将所过之处一切冲开,甚至不少石傀儡被撞得残缺不全。

    司马诏奉往后望去,少女一直和自己保持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按照她之前的速度,此时早已追上自己了。

    这是为何,只是为了虎符?

    还有……

    司马诏奉跳上一处岩石之上,少女果然在下面停了下来。

    不过当她正准备向前的时候,面前却出现了一面屏障——金刚伏魔印。

    也不知道能不能挡住修罗。

    现在他们的修为绝对不止镇邪境初期,而且他们就算修为在镇邪境初期,一般的镇邪境对上了已经会被压着打。

    就像是司马诏奉自己对上任何一个同境界修士。

    没想到的是少女就这样在单薄的金刚伏魔印屏障之前停了下来,看向司马诏奉。

    原本疯狂杀戮的目光也变了,尽管依旧血红。

    此时却平静了下来,一双眸子像是红玛瑙。

    “请救救我们。”她开口了,声音柔和似水。

    司马诏奉有些摸不清头脑,你们好像比我强吧。

    不过他还是等着少女继续说下去。

    “吾名为青霁,还请大人高抬贵手,让我们脱离苦海。”说罢她作了一揖。

    “何出此言。”司马诏奉拿出了那枚虎符:“因为这个?”

    青霁点点头。

    司马诏奉沉思片刻,自岩石之上盘腿坐下问道:“我凭什么救你们?”

    “大人,我们已经受刑千年,还不够吗?”青霁神情凄切,似有泪水打转。

    司马诏奉冷着脸:“时间不是赎罪的象征。”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可以陪你编故事。

    “但是赤霄天已经亡了!”青霁声音有些颤抖,司马诏奉真怕她一激动把那薄得可怜的金刚伏魔印拍碎,然后再把他拍碎。

    赤霄天?那是什么地方,难得我们所在的世界原本名为赤霄天?

    云城之外还有其他地方,那些被邪腐侵蚀,灵溃严重之地没有名字,只是一个个村子或者一个个镇子。

    除此之外便是大荒了,但是前往大荒之后极难返回,所以在云城之中的人得到的消息少之又少。

    “罢了。”司马诏奉脸上露出厌烦之色:“我不为此事来,若是你们有心悔改,那也不是不能让你们将功补过。”

    青霁又惊又喜,忙谢司马诏奉。

    “咳咳……”得在他们知道我是冒充的之前从他们那打探更多的消息,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作为罪人,还有所谓的赤霄天。

    “相关记载已经年代久远,既然要我搭救,你们不应该表示表示?”司马诏奉一副淡然之色。

    青霁有些不解:“表示表示……”她挥手凝聚出三颗红色珠子。

    “大人,这是这些年我在血狱中炼制的爆血精魄,祛除大部分的狂暴影响,能短时间提升战力,还望大人不要嫌弃。”说罢就要把爆血精魄递给司马诏奉。

    “哎哎,你放着就行了。”司马诏奉还是有些不敢打开屏障。

    青霁点点头,把爆血精魄放在了地上。

    司马诏奉脸上呆滞有些疑惑,虽然但是,我说放着也不用放地上吧。而且我说的是给好处吗,我让你多说点有用的信息啊!

    “大人,我清醒的时间快到了,现在要回去了,免得误伤了大人。这次九天十夜会早些结束,我们也会早些返回血狱,您看到有光柱冲天的时候去寻找离开之法即可。”边说着青霁撒开小脚丫子就往回跑,比来之前追司马诏奉的时候可快多了。

    还未等司马诏奉喊住她,青霁就远去变成一个黑点,重新回到阵法之中。

    司马诏奉掏出那个虎符兵印,质朴的金虎看不出什么。这东西他也不知道来自哪里,怎么救他们。

    是敌是友也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罪要关押千年?

    等等,千年,那岂不是他们就是传说中的仙人?

    云城大修士明面上说是有千年寿元,实际上不过是未曾多于千年。传说城主已有五百年光阴,各族老祖也有过数百年的年岁记载。

    如今尚且在世的修士最多不超过三百年元寿,并且已经半只脚踏进坟墓了。

    青霁看相貌才碧玉年华,就算驻颜有术,他们现在也是战力巅峰。光囚禁便有千年光阴,除了仙人还能有谁?

    这么说,传授给他那仙人无种法子的那些人,与千夜修罗极有可能是同时代甚至认识。

    是谁能囚禁仙人,又把他们修为压制到镇邪境;为何仙人甘愿自囚,却把仙法给自己?

    司马诏奉感觉,自己似乎正在触及到一些真相,世界的真相。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回去,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坚持住。

    随后司马诏奉跳下岩石,往阵法营地奔去。

    营地里,除了拖延修罗之外的修士配合阵法抵御其他异象。

    大多数时候只能用拦截禁锢的法子,不少异象都有复原的能力。特别是收魂人,每次诛杀都会变得更强。

    好在它们暂时不能突破这布下的阵法,拦着它们减少阵法的消耗即可。

    这阵法出自一个大家族,原本并不适合作为大阵施展。配合蓝岐带来的另一套阵法,将之串联便能发挥十倍百倍的功效。

    那家族管事之人还一阵肉疼,各家也答应他事后一同补偿,他才咬牙拿出来。

    掌控阵法者是觅修院的各位修士,都是来自籍巍鼎门下,对于阵法一道也极为擅长。

    其他学府也派了几位修士配合,学府之间的配合总归要比世家好。

    杜白成现在身体正虚弱,先前断了手,失血让他感到尤为惧冷。

    阵法之中隔绝了不少风雪,仍让他时不时紧紧衣衫。

    他又跑哪去了。

    看着观望战局的修士,不见司马诏奉的身影,杜白成不禁皱起眉。

    刚刚一尊修罗冲来,吓他一跳,好在不是冲着觅修院的人。

    就是刚刚把修罗引开的那人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突然杜白成愣住了,那背影,不会是他吧……

    想到这杜白成又黑下脸来,司马兄啊司马兄,你还真能惹事啊。

    随即他便要起身去找司马诏奉。

    “师兄,你要去哪?”柿白看着杜白成要离去,赶忙走上前去询问。

    杜白成也没拦着他,边走边说道:“我去找司马兄,你跟我一起去找找看吧。”

    柿白点点头,在营地里找那自然没问题,要说安不安全都一样,现在营地里就只剩下些筑元境前期修士。

    杜白成边走边张望,司马诏奉先前也在也在觅修院的营地,一眨眼就不见了。

    如今这天气,风雪交加,夹杂着沙石雪水,杜白成两人皆是戴着兜帽。

    各家营地建得不远不近,既能随时守望相助,又互不打扰。

    杜白成两人走来,倒显得有些突兀,大有不怀好意之嫌。

    柿白也刚来觅修院没多久,之前一直摸爬滚打,数月前才被籍巍鼎招到门下。

    他看向杜白成,问道:“师兄,那司马诏奉真有那么神吗?”

    杜白成瞥了一眼他,笑道:“司马兄可不是用神来形容的。”

    柿白正琢磨着,师兄这是褒是贬时,杜白成又补了一句:“他简直就是天神下凡。”

    这话让柿白更为好奇了,杜师兄虽然修为不高,但是丹道符箓造诣极高,妥妥的籍巍鼎第一传人。

    籍巍鼎虽然不是云城第一丹药师,或者第一符箓阵法大师,但是他在这每一个门道的成就都极高。

    唯一的限制便是修为,以至于他如今看起来年岁已高。实际上就是因为修为只有镇邪境,元寿不多,很多丹药符文需要强大修为支撑。

    而杜白成的痛点也正是如此,将来修为也不会太高,籍巍鼎这才又收了多个门生。

    所以杜白成向来不服人,在他看来其他人不过是空有一身蛮力的莽夫而已,得其术不得其法,得其法不得其道。

    连杜师兄都如此夸赞,甚至神往之人,柿白只叹自己没有见识到司马诏奉曾经的神采。

    当时他刚到觅修院,在新人阶段苦苦挣扎,司马诏奉又不是招摇过市之辈,也不是人人见得到。

    现在到见了另一个不一样的司马诏奉。

    和他认知里桀骜不驯,古怪至极的天才有所出入。不过这三天两头找不着人,倒也确实是怪也。

    放眼营地,连一些筑元境都到阵法外驱逐异象去了,剩下的人自然更为警惕。

    就当两人逛得有些尴尬,准备往回去时,营地另一头走来一个人影。

    不知何时,司马诏奉又换上了觅修院的衣服,正悠闲走来。

    “哟,杜兄”司马诏奉走上来勾肩搭背:“你怎么出来了,受了伤得好好休息。”

    三人往觅修院的营地走回去。

    此时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诸位镇邪境、筑元境后期打得亢奋不已。

    司马诏奉看到眼里的却是他们身上的暗伤,只需一个楔子,便会全部发作。

    阵法前抵挡异象大军的修士则是元力大耗,体力逐渐不支。

    “为什么九天十夜会变成这样,不是说好每夜一种吗?”刚休息没多久的散修又再次前往阵法前阻止异象。

    “草,凭什么老子要干这个。”不过他还是骂骂咧咧去了。

    “我记得沙尘暴的时候,横断山脉百里之外出现了一道冲天的黑色柱子,不知道是不是和这有关?”说话人是另一个年轻散修。

    “黑色柱子,道友细说。”周围人听说了也围了上来。

    而看到这柱子的几乎都是当初追杀司马诏奉之人,他们面面相觑,没有人站出来附和。

    “那柱子估摸着二三十丈宽,冲天而起,黑得诡异,像是向外喷涌的气。”青年散修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可还有其他特征?”旁边散修忙问道。

    “哦,赵兄可是想到了什么?”

    “确实。”这位赵兄点点头:“按照这位小兄弟之言,恐怕这东西正是云城之外一直虎视眈眈的邪腐。”

    此言一出,在场散修皆大惊失色。

    “邪腐,这东西怎么会进到间荒之中。”

    “从来没听说过啊!”

    “是啊是啊。”

    青年散修继续回想,又补充道:“那柱子冲上云霄,像是要把周围天空都吃掉一样,从柱子里飞出来一个个牛鬼蛇神模样的东西。”

    “很像邪腐。”老赵再次肯定此事。

    “邪腐进了间荒我们怎么办?”

    “间荒不是号称绝对不可能有邪腐进入的吗,难道有人把邪腐放进来了?”

    “对了,我看到有一个人往邪腐的方向去了。”这时一个声音再次吸引了各位的视线。

    那壮硕的汉子看着虎头虎脑就很老实,他直指向觅修院的营地:“是那个人!”

    所有人看过去,有的人认出此人:“是司马诏奉!”

    “司马诏奉是谁啊?”

    “这你都不知道,一年前觅修院鼎鼎有名的大天才,据说极有可能二十岁之前突破地渊境!”

    “是他!”

    “地渊境,三大学府如今教习的要求就是地渊境吧,他能到地渊境?”

    “可惜现在是个废人了。”

    “他为什么往邪腐那去啊?”这个疑问像是惊雷点醒众人。

    一个曾经的天才,变成废人之后孤身进入间荒,然后还要接近最为邪恶恐怖的邪腐。

    救世主?他区区一个废人能当什么救世主。

    那只有一个可能。

    “他在报复我们,报复云城,他要毁了整个间荒!”尖锐的叫喊从人群中传出。

    “我就说,为什么遗迹里会有蛇党,听说他们觅修院的营地也有蛇党出现。”

    “司马诏奉私通蛇党,把邪腐引进间荒!”

    话音落所有人大惊失色,纷纷转向觅修院的营地。

    先前的喊声觅修院众人也听到了,他们并未在意。

    原本聚起来讨论的只有散修,后来慢慢聚来了其他家族之人。

    现在事情似乎闹大了,各大家族也派人来查看,三大学府也不例外。

    问清前因后果,世家和学府也后知后觉,好像确实如他们所说。

    司马诏奉一脸平静看着他们的闹剧,只觉有些疲惫。

    就在这个时候,祭坛那边传来动静了,不知从何处钻出的赤红小蛇四面八方聚集起来,朝祭坛中央的巨大磨盘爬去。

    要开始凝练龙竭了!

    而刚才谈论邪腐,司马诏奉的人现在几乎扩张到整个营地。

    除了剩下的修士,与修罗厮杀败下阵来的几位镇邪境也在场,一听说与邪腐有关,他们立马脸色大变。

    几人商量之后,便找到觅修院的人。

    表明来意之后,一位镇邪境开口:“此事并非小事,现在情况紧急,只怕要请司马小兄弟暂时离开此地。”

    “前辈您这话什么意思?”杜白成变得警惕起来。

    “什么意思?”旁边的糙汉抢话:“又是邪腐又是蛇党,谁还敢把他留在这?”

    说罢便目光不善打量起司马诏奉。

    仔细探查确实是没有半点修为的废人。

    司马诏奉尽量让自己面无表情。

    又是这般,知道自己是废人之后所有人都要来试试,元力探查,像是扒光衣服看个仔细。

    其实只需金刚伏魔印一拦,什么元力都伸不进来,但是会多很多麻烦。

    “前辈之意,是要司马兄远离营地?”杜白成语气不善问道。

    带头的镇邪境摇摇头:“我们一直认为他应该在阵法之外,若他是蛇党之人,那接下来应对修罗和采集龙竭他便是变数。”

    杜白成一口拒绝了这个决定,殊不知连觅修院的人都神色诡谲起来。

    比起散修,他们学府之人对邪腐更为了解,稍有不慎便会被邪腐侵蚀,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云城之外最多的威胁也是邪腐。

    而曾经的天才变得如此极端,他们只觉正常,因为他有这般能力。

    “师兄……”柿白轻声提醒杜白成。

    杜白成回头,看到其他人的神色质问道:“他是觅修院的人,你们相信散修之言,也不相信同学?”

    “师兄,不是我们不相信司马师兄,是这件事不简单,不信你问司马师兄有没有去接近邪腐。”一个觅修院修士说道。

    杜白成眼神期待看向司马诏奉,只需他说出一句未曾靠近,那自己变会毫不犹豫支持他。

    结果却是与之相反,司马诏奉风轻云淡说出:“我确实去了,邪腐降临之地。”

    邪腐二字从他嘴里亲口说出,人群顿时便炸开了锅。

    “杜兄,人心所向,我便依他们就是了。”司马诏奉安慰道。

    “可这也不能证明……”杜白成还想说什么。

    司马诏奉示意他不用再说了,看向了众人。

    杜白成看去,只见众人目光一致,眼神相同。

    憎恶,愤怒,甚至杀意。

    有人喊住要将其就地诛杀,有人要连着其他觅修院的人一起驱逐。

    司马诏奉对着领头镇邪境抱拳道:“前辈,此事也只是怀疑,我还罪不至死吧。”

    那镇邪境自然懂得进退,若是把觅修院的人逼死了到时他便要承受觅修院的怒火,只是驱逐出去,是所有人的决定,也没说要他死。

    实际上,看向阵法外,黑压压的异象大军,出去了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司马诏奉也不废话,跟杜白成说了句:“杜兄我去去就回,不用担心。”就往阵法外走去了。

    杜白成还想说什么,但是司马诏奉眼神如此坚定,想起他来间荒走过的每一步,都有他自己的谋划,最终还是叹气。

    司马兄非常人也。

    镇邪境自然护送着司马诏奉走出去,否则怕他还未走出这营地,其他人就把他给撕了。

    “狗日的蛇党!”

    “我你马!”

    “老子再看到你踏马把你头拧下来当球踢!”

    “叛徒!”

    “畜生!”

    来到阵法边上,此时负责掌控阵法的蓝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疑惑看向司马诏奉。

    镇邪境只与他道:“劳烦小兄弟开个口子。”

    “这是为何?”蓝岐不解。

    镇邪境解释道:“司马小兄弟有接触邪腐和蛇党的嫌疑,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所有人一致决定暂时让他在阵法之外。”

    蓝岐更为不解,司马诏奉怎么可能与蛇党有关,更别说邪腐了。

    他杀的邪腐比其他人见过的还多,有人从中作梗?

    但是又看到司马诏奉云淡风轻,闲庭信步,知道这人又要惹麻烦了。

    不管是那样,他都不能让司马诏奉出去,否则自己老师多年的钻研岂不是又要中断。

    这可是难得的材料。

    “前辈,此事我不同意……”结果还没等蓝岐说完,另一边阵法便出现了缺口。

    “前辈,这边!”是一个觅修院的修士。

    镇邪境微笑致意,带着司马诏奉往另一边去。

    “你!”蓝岐心生怒气,带来的师弟中居然有人敢忤逆他的决定。

    那人一脸义正言辞,怒目目送司马诏奉。

    司马诏奉只与蓝岐说了句:“看好杜兄。”随后便消失在大军浪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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