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擦肩而过
步入初三，身边的一切就像按下了加速键，时间变得飞快，体育中考、实验考试相继结束之后，已然是四月底。
四月的风暖洋洋的，吹拂着人那本就容易躁动不安的心。
中考一模成绩也出来了，整个初三年级的气氛更加凝重。
杨承一看着自己的成绩和年级排名，心情顺畅。只是姜晏这边一片阴霾，她神色沉重，低头不语。
“只是卡了分数线，一模相对于正式的中考，都是要难许多的，别气馁。”杨承一试图安慰她。
姜晏的排名正好卡在了年级第一百五十名。
离蒲洲一中还是差一点。
这些日子陈渝也没再来找过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明明还在一个学校里，却任凭她怎么遇也遇不到。
想想这些，姜晏就觉得很憋闷。
她回复杨承一的语气也带着些许不耐烦：“不用你管我。”
杨承一知趣的闭了嘴。
周五下晚自习，隔了快一个月，姜晏终于见到了陈渝。
她与陈渝相隔不过百十米，姜晏第一次觉得她和陈渝的距离像是隔了一条怎么也跨越不过去的银河。
和陈渝肩并肩走着的是一个留着齐耳短发，个子小小的女生。女生有着瓷娃娃一样精致的面孔，说笑间她的两颊的那对酒窝若隐若现，一颦一笑都让人挪不开眼睛。
陈渝和那个女生有说有笑，一如之前和她一样，只是在她看来，陈渝的那束目光里多了她从未见过的柔情。
一股自卑感自姜晏的心底油然而生，这与之前她有过的自卑感不同，是她离那个闪闪发光的他越来越远了，就算她再怎么努力也触碰不到了。
姜晏抓紧了肩上的书包背带，她耸耸肩，安慰自己道：“没关系，反正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从教学楼到宿舍楼的距离是八百米，姜晏跟在陈渝和那个女生的身后，相隔不过几个人，两个人说笑的声音悉数落入她的耳中，咫尺距离，姜晏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抬也抬不起来，跑也跑不动，疲乏得很。
夜来春风送暖，姜晏一夜无眠。
从那天晚自习开始，姜晏开始躲着陈渝走，就连许然然和李岳洲约了她几次去小屋书店，她都以学业繁忙回绝了。
留在思源中学仅剩的最后三个月，姜晏只顾着埋入中考复习中，以至于她错过了很多事。
许然然在八班又结交了好朋友。
李岳洲和许然然表白了。
何伟杰也表白许然然，但被许然然拒绝了。
……
这最后的三个月，好似让姜晏做了一个非常漫长的“梦”。这个“梦”里，她除了自己，身边再也没有了任何人。唯一支撑她从这个“梦”里走下去的是陈渝当初说的那句，“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蒲洲一中”。
中考前一周初三年级拍毕业照，写同学录。
拍毕业照的场地还在整理，初三年级各班都在教室里写同学录。
杨承一拿出自己新买的那本同学录，小心翼翼取下第一页，郑重其事的递给自己的同桌姜晏。
“很高兴和你做了一年的同桌，这是我的同学录，拜托你写一下。”
杨承一带着期许的笑意看着她，姜晏也没拒绝。她接过来，看着那一页同学录，拿起笔认真的写着。
“喂，看在你是我三年的同班同学的份上，我的同学录也给你写一张吧。”文杉杉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的桌前，没好气的递来一张空白的同学录。
姜晏没说话，接下了文杉杉的同学录。
文杉杉倒也没客气，直言道：“姜晏，怎么也是三年同学了，你的同学录不给我写吗？”
姜晏从自己的同学录里抽出两页，一页给了杨承一，一页给了文杉杉。
文杉杉拿回自己的座位上写去了。杨承一则十分郑重的拿起笔逐一写着自己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在背面的留言上，他也写了很长的一段话。
“呐。”文杉杉写好了同学录还给姜晏，又问道：“我的写好了没啊？”
“给你。”姜晏将文杉杉的同学录也写好了还给她。
文杉杉没再说别的，转头就走了。
姜晏刚想看看杨承一和文杉杉写了什么留言，没等她看一眼，只听见教室门口有人来叫：“三班集合下去拍毕业照了！”
她合上同学录，跟着一起下了楼。
三班同学下楼的时候，正赶上一班的人拍完毕业照上楼。姜晏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里和别人攀谈着的陈渝。
陈渝也迎上了她的目光。
自上次晚自习之后，陈渝忽然也意识到他也有很久没有见到姜晏了。明明巴掌大的校园，中间隔着一个班级，这段时间也没碰见过她。这次再见她时，他只觉得姜晏的眼神里掺杂了一些陌生的情愫。
像是罩着一层薄纱，怎么也看不透。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漠然的脸，好像永远都是那副置身事外的神情。
一个下楼，一个上楼，两个人中间隔着两个班的同学，只是一个匆匆忙忙的对视，姜晏便慌了神。
她收回视线，连杨承一走到她身旁和她并肩而行她都不曾发觉。
陈渝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从姜晏身上挪开视线，继续和身边的人聊着趣事。
一个擦肩而过，他们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彼此。
姜晏感到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了一下，剧烈的疼痛冲击着她的头脑，让她忍不住别开眼，目视前方。
拍毕业照时，杨承一给她安排了坐在班主任佘军左边，杨承一坐在佘军右边。待全班人都整理好了仪容仪表之后，前方摄影师喊着倒计时：
“三。”
“二。”
“一。”
“茄子！”
所有人的面孔连同初三这一年的回忆，随着摄影师按下相机的快门一起，封存在了这张毕业照片上。
拍完毕业照后，大家都准备回教室，杨承一拉住姜晏，他扬了扬手里的手机，有些纠结道：“可以一起合个影吗？”
姜晏欣然道：“可以啊。”
杨承一拍下了自己和姜晏的合影，文绉绉道：“能和连拿了两次学校比赛第一名的人合影，是我杨某荣幸之至。”
姜晏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仍旧遮不住她心头泛起的阵阵苦涩。
回教学楼的路上，杨承一和姜晏肩并肩走着。姜晏只觉得头顶上有束阴森的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她。
她抬头寻去，却在教学楼四楼的走廊上看到了惊慌失措侧头望向别处的陈渝。
只是距离太远，姜晏瞧不清陈渝的神色。
如果陈渝一直站在这，那刚才她和杨承一合影，他应该也看见了吧？
姜晏强迫自己没再去想陈渝。
回到教室，杨承一在和别的男生一起合影。姜晏回到座位上，开始翻看着杨承一和文杉杉写的同学录。
杨承一的留言是：“没什么别的祝福，只希望你能如愿一中，更希望我们还可以继续做同桌。”
翻到文杉杉的留言时，姜晏的心兀地软了下来。
“以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但愿没有在你心里留下不好的记忆，也希望你可以原谅。最后祝愿你今后的人生尽是坦途。”
姜晏合上同学录，心里那块尘封已久的冰山也随着六月的夏风融化了。
是释怀了吗？她也不确定。
那段记忆已经被她尘封在心底了，伤疤已然结痂，哪还有反复揭起的道理。
快七月了，初中也快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