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欺负你
听明慧说，王轶晖请了一个月的假，说是家里出了要紧的大事。
王轶晖不在，一班像是没了主心骨一样，第一周的课堂气氛不仅变得很低迷，就连班级量化成绩也从原来的年级第一名跌落到年级倒数第一名。
正当班级气氛跌落到谷底的时候，时月月通知明慧周三的晚上占用一节自习课给同学们放电影。
当明慧把这个消息告诉班里同学们的时候，消极懒怠许久的同学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欣喜，无不夸赞着这个代理班主任的“仁慈”，抱怨着王轶晖是何等的铁面无情，快两年的班主任没给他们放过电影，甚至还开始期待起时月月会给他们放什么样的电影。
姜晏察觉到自从上周陈渝打架的事情之后，陈渝变得话少了许多。平常一下课不是拉着何伟杰去打球就是转过头来和李岳洲掰手腕，或者是讨论漫画情节，现在的他坐在位子上不是发呆就是在写写画画，一言不发。
周二下午的体育课解散后，何伟杰叫陈渝打篮球，陈渝拒绝了，一个人坐在乒乓球场门前的台阶上望着篮球场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不过三月中旬，虽不及冬日里寒风凌冽，但仍旧还是夹带着些许冷意。
许然然被宋园杜乐洋她们叫去打羽毛球了，只剩下姜晏自己在塑胶操场上茫然无措。
自从开学，班里和姜晏讲话的人除了许然然他们几个，几乎没有别人了，就连宿舍的其他舍友也纷纷对她变得不理不睬。姜晏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文杉杉那帮人搞的鬼。
姜晏往塑胶操场两边的休息处走，余光瞥见陈渝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她朝着陈渝走去，来到了他的身旁，站了几分钟后才缓慢开口：“你最近不开心。”
她没用疑问句。
“嗯，我不开心。”陈渝没否认。
往日里笑呵呵的人突然变得严肃寡言，倒让姜晏感到不适应。
姜晏倚在离台阶不远的乒乓球桌上，与陈渝隔了一个手臂远的距离。
她捋了捋耳边被风吹乱的碎发，淡淡道：“方便说吗？作为朋友，我可以做你的聆听者。”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陈渝伸手玩弄着地上的碎石子，他苦涩一笑：“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哪还分什么方不方便说。”
他捡起地上的石子随手一抛，石子滚向远处，消失不见。
姜晏听见他幽幽的开口说道：“在我五年级时，爸妈离婚了。我妈妈把我和我弟交给了我爸抚养，从那天起，一直到现在，我都再也没有见到过她。后来我爸和我这个后妈结了婚，后妈还带着个和我们没什么血缘关系的女儿，我爸领着后妈还有那个女孩对我和我弟讲，以后我们五个就是一家人。”
说着说着，陈渝自嘲一笑，“跟你讲一个好笑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我亲妈的样子了。”
陈渝看向姜晏，他那慌乱无助的眼神里尽是哀伤。他眼底翻涌着泪光，却被他极力隐藏着。
“所以……”
姜晏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着：“寒假放假那天，你在那里一直看着我妈妈来接我，是羡慕我？”
“我羡慕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真正在乎你，有关心你的家人。”陈渝垂眸，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滴落在地，他重重的叹息一声，“而我和我弟弟，就像那个被扔出去的石子一样，无人问津。”
他失魂落魄的垂下头，往日的神采奕奕皆偃旗息鼓，原本闪烁在他身上的光也一点一点发灰发暗，此时此刻笼罩在他身上的，是无尽的阴霾。
姜晏想起自己那个只会严格要求自己，根本看不见她身上优点的爸爸姜少安。从她上学起，印象中姜少安就没表扬过她一句，相反，从他嘴里听到最多的赞扬是给姜舒的。
她张了张口，大脑飞速的运转组织着语言，“陈渝，一些事情，换个角度，换个心境，不是所有事都是坏事，或许是在教你成长。”
她脑海里浮现出陈渝第一次跟她说这句话的模样，或许，这些话也是陈渝在孤独无助的时候安慰自己的话，也正是这些话陪着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捱的夜晚。
陈渝微怔，他没想到姜晏把这话又讲给自己听。
“姜晏，谢谢你。”他与之对视，眼底又闪起属于他独有的光点，他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抹微笑，“放心，我没事。”
姜晏刚想继续说什么，一个排球突然朝她飞来，说时迟那时快，陈渝猛地跃起，双手一捞截住了那排球。只差一点距离，排球就打在姜晏身上了。姜晏才缓过神来，那个排球是飞向自己的，还差点真的打着自己。
陈渝脸色愈发阴沉，他看向排球飞来的方向，拿着排球的手指力度紧了几分。
是文杉杉和彭玉。
文杉杉小跑过来，停下脚步后还不忘整理着自己被风吹乱的刘海，她头上别了一个粉色的蝴蝶结，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甜美可爱。可她的这副模样在姜晏眼中，却很是憎恶。
文杉杉脸上挂着浅笑，嘴里满是讥讽：“这球我们打偏了，纯属意外，真是差点就打到姜晏了，还好有你在这英雄救美。”
陈渝冷笑，拿着排球的手力道又加深了几分：“意外最好。”
见陈渝不高兴了，彭玉圆说道：“我们也不知道这球会朝着姜晏飞来，不过是不小心而已，既然没伤到，那皆大欢喜。”
姜晏走过来从陈渝手里抢过那个排球，用力扔了出去。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扬了扬眉：“不小心丢出去了，真不好意思。”
“姜晏你！”彭玉气不过，想再说什么，被文杉杉止住。
文杉杉忍着怒意，她看向陈渝一脸笑盈盈的岔开话题：“陈渝不是体育课都去打篮球吗？怎么今天在这坐着闲聊？要不和我们一起去打排球吧，正好我们这缺一个人。”
“不会。”陈渝拒绝。
“不会我们可以教你啊，排球很简单的。”文杉杉极力推荐，一个劲的朝陈渝卖好。
“我讨厌排球。”陈渝坚决的态度让文杉杉和彭玉二人碰了一鼻子灰，二人只得作罢，又气又恼的离开了。
待文杉杉她们走远后，陈渝转过身来，神色肃然：“姜晏，她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