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何去何从
第二天，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刘海洋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好友张亮亮。
不知道他去了南方怎么样了。如果他在那边干的不错，跟他一起干也是一条出路。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希望，刘海洋马上拿出手机拨通了张亮亮的电话。
电话那头，张亮亮的声音支支吾吾，似乎在斟酌着言辞，他吞吞吐吐地说：“海洋啊，我还在考察呢，这边情况有点复杂，等过段时间我再跟你说吧。”
刘海洋听后，心中一阵失落，但他也明白做生意不是一时三刻就能成的事，只能耐心等待。
虽然张亮亮的回答让刘海洋感到失望，但他知道不能一味地等待，家庭的重担不能让妻子一个人扛，他需要尽快去赚钱。
休养了两日，刘海洋的身体虽还有些许疼痛，但他想到家庭的情况不允许自己休息太久，便找到主管，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希望能换到小机床工作。主管考虑了一下，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换到小机床活轻一点，而且是长白班，以后每天晚上都可以去摆摊了。但是工资要低了一些，而且几个人做同一道工序，有时候要抢活，这是刘海洋最讨厌的。
以后的一段时间上班、下班后摆地摊成了刘海洋生活的常态，摆地摊其实极不稳定，每次只能赚一百来块钱，而且有时候下雨或者城管来了就不能摆了。
新鲜感过后刘海洋也开始厌倦这样的日子了，摆地摊似乎也就是这个样子，他看不到改变命运的方向。
秋天悄然而至，公司的生产却陷入了淡季的困境。同事们为了争夺有限的工作任务，纷纷展开了激烈的竞争。
往日见面时笑容满面的同事们，如今都紧绷着脸，气氛显得尤为紧张。
出门在外打工，每个人都希望能多干些活，多挣些钱。
然而，工作任务的数量有限，一旦涉及到利益冲突，大家便互不相让，使出各种手段。
刘海洋这几天倍感烦躁。前天，主管马一峰笑盈盈地找到他，说有一批20型号的产品的订单来了，因为这个活要求严格，怕别人做不好，所以想让干活认真负责的刘海洋来负责。
刘海洋当时直接反驳道：“这个活既难做又不挣钱，我并不想接。我们出来打工，谁不想多挣点钱呢？”
马一峰笑眯眯地拍着他的肩膀说：“能者多劳嘛，海洋。你好好干，以后有好活我会先安排给你。下次再有订单，我安排给别人，这样好活差活大家都能轮流干。”
刘海洋无奈，只好接受了这个既难做又不挣钱的任务。只要主管说话算话，大家轮流干，他也能接受。
当刘海洋满头大汗地测量产品、调试机床时，唐定国走了过来。
他疑惑地问：“海洋，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怎么安排你做了？”刘海洋叹了口气，解释说：“没办法，老马非要我干。拿人家的钱，就得听人家的。”
唐定国劝他：“你别太死板了，找时间请老马吃个饭或者送点礼，他会给你安排更好的活。”
但刘海洋却坚决拒绝：“送什么礼！我挣的是辛苦钱，没必要给他送礼。
我也不喜欢他那副嘴脸。反正大家轮流干，下次再让我干这种活，我肯定不干！”
唐定国继续劝解：“你呀，真是不懂变通。这都是潜规则了，他们那些人，要么是老马的老乡，要么送过礼，你送点礼，他自然会考虑给你安排更好的活。”
刘海洋固执地摇摇头，说：“他跟我说过，会轮流安排工作。我在这里干了七八年了，我就不信他会故意针对我。”
唐定国劝说了一阵便离开了，但刘海洋并未放在心上。
尽管他摆摊学到了不少东西，但他的性格依旧未改，不屑于讨好巴结领导。他觉得，挣点辛苦钱，无需如此卑微。
干了十几天，这批活终于干完了。马一峰又给刘海洋安排了一个稍微好一点的活，谁知还没干两天，20型号的配件又来了。马一峰再次找到刘海洋。
“海洋，你上次干的挺好，这一次又来了一批你再干吧。”马一峰笑嘻嘻的掏出一根烟递给刘海洋。
“凭什么这次又让我干？你不是说大家轮流干吗？”刘海洋终于发怒了盯着陆一峰问。
“你干的好嘛，别人干报废的多，我不放心。”马一峰笑眯眯的说。
“让我干那你给我补贴一点啊，工价那么低，又不好干，我出来也是为了挣钱的！”刘海洋没好气的说。
“现在是淡季，有点活干就可以了，还要挑挑拣拣！”马一峰看软的不行，马上翻脸了用强硬的语气说。
“什么挑挑拣拣？是不是因为我没给你送礼才把不挣钱的活给我干？”刘海洋反唇相讥。
“什么送礼不送礼的？在这干活要服从安排，不想干就去辞职！”马一峰被刘海洋挖苦的恼羞成怒，铁青着脸大声说。
“好，老子不干了！现在就辞职！”刘海洋顿时怒火中烧，这段日子压抑的愤怒顿时爆发出来，再也不考虑后果，针锋相对的说。
“不干了就写辞职报告！”马一峰一时也下不了台，满脸通红的说完扭头就走。
刘海洋愤怒的关掉机器，去写辞职报告。自己是用汗水换来的工资，有必要这么委屈忍受吗？
给黑着脸的马一峰递交辞职报告后刘海洋头也不回的走了，不知道辞职以后会怎样，但这样的领导、这样的工厂他一刻也不想忍受不想待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刘海洋的心情沉重得如同铅块一般。
路边的树木在秋风的吹拂下摇曳着枯黄的树叶，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
他的身影在冷清的马路上显得有些萧索，秋风吹来，他的衣襟在风中飞扬，显得有些孤单无助。
回到出租屋静静地躺在床上，空气中流淌着凉意和虚无的寂静。
秋雨又淅淅淋淋的下了起来，滴滴答答的敲击着门外简易厨房的铁皮棚子让刘海洋的心情更加烦躁。
秋风秋雨愁煞人啊！刘海洋有些迷惘，以后干什么？自己人生的方向在哪里？他想要找到他自己的光明却没有一点头绪。
刘海洋心中有点后悔，自己这样突然离职，妻子知道了会怎么样？自己以后该干什么？
不过想到主管那张嘴角刘海洋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后悔，他恨恨的想：“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如果一直软弱可欺，干的不愉快，那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换个工厂。有些时候就不应该退让！”
五点多的时候李晓慧冒着秋雨回来的时候刘海洋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公司这段时间业务不多，她基本上都没有加班。
“这么早就做好饭了，下午又没活干了吗？”李晓慧洗着手问刘海洋。
“这段时间我们也总是不能加班，这样不行啊，咱们得找个临时工的活干干。”李晓慧用忧虑的语气滔滔不绝的说。
“我辞职了。”刘海洋轻声说。
“你说啥？”拿着筷子正要吃饭的李晓慧惊讶的望着刘海洋。
“我们主管老马总是给我安排别人不愿意干的烂活。今天又把一个烂活安排给我干，我跟他吵一架就辞职不干了。”刘海洋忿忿不平的说。
“哎，辞职就辞职吧，明天赶紧再去找一个厂。”李晓慧脸上的愁容更多了。
“嗯”刘海洋拿着酒瓶自斟自饮。
两人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饭桌上的气氛显得沉重而压抑。小小的出租屋内，弥漫着一股忧愁的气息，仿佛连空气都感受到了这份沉闷。
晚上躺在床上两人都默默的想着心事，屋内充斥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咱们好好干赶紧攒点钱，以后在县里给源源买套房子，以后他们大了都是要房子车子的，要不然娶个媳妇都难。”李晓慧忧心忡忡的说。
刘海洋默不作声的听着身旁妻子的絮絮叨叨，是呀，他还有很多任务没有完成，必须得尽快找到挣钱的办法。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继续寻找工厂打工吗？但刘海洋从心里不愿再进工厂了。
虽然打工能解决生存问题，最起码不再为柴米油盐发愁，但却无法改变命运。
想做生意却没有一点头绪，摆了这么久的地摊了还没有找到出路，自己该何去何从？
夜色渐深秋风依旧秋雨淅沥。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里刘海洋的心中充满了迷茫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