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 章 胡泼皮赌坊传谣言,宋掌柜惊慌散赌客
凌干雨听了,略一思索,不禁问道:“这也显得我太恶劣了,不过无妨。只是,这样就能止住传言了吗?这不是以谣止谣吗?”
陈非礼笑了笑,说道:“将军长于武略,而短于人情世故。首先,这个版本的女子都是正面形象,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等故事对那些看客来说实在无聊,自然没有传播的欲望。”
“其次,也更为关键的是,这个故事的主角不是二位夫人,而是将军你啊。将军在此故事里完全是猪狗不如的畜牲,丧尽天良,道行败坏。但将军位高权重,满城生杀予夺皆在你一人之身。前些日子铁骑撞百姓,百马踏菩萨,威风凛凛,恶名远扬,皆知你杀伐果决,冷血无情,又不知你脾性,谁敢惹怒你呢?”
凌干雨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只是这个消息没人敢传播,但这件事情依然是人尽皆知啊。”
陈非礼继续解释道:“可这以后,人们都会认为再提起这件事,就代表提起将军的过错,谁有这个胆子呢?”
凌干雨听了,仔细想了想,觉得有理,便应命去了。
忽得想起来,问道:“这地痞叫什么名字,在何处居住。”
陈非礼答道:“叫胡烈,现应该在中街天桥上晒太阳。”
凌干雨听罢,走了。走之前,又给陈非礼丢了十两黄金。
陈非礼连连道谢,嘴上一直说着:“将军阔绰,大客户,大客户啊。”
凌干雨心里奇怪:“这老头这么急着跟我撇清关系呢。”
但也没有管,径直回了府,吩咐给了老陆,自己回房休息了。
老陆找到胡烈,给了十两银子,将陈非礼说的那个版本与他说了,让其四处传播出去。并勒令其今夜去赌坊酒肆,将此事说与那些赌徒酒客听。
胡烈见财眼开,一一应了。
是夜,凌干雨乔装打扮了一番,扮作一剑客模样,跟着胡烈进了赌坊。
那胡烈不急,先赌了几把,一会便输没钱了。
欲找宋掌柜借债,宋掌柜不肯借与他。
这时,胡烈顺势说道:“宋掌柜,这钱我不白借,我给您透个惊天大新闻。”
宋掌柜一听,来了兴趣,他知道这胡烈虽然没有别的本事,但消息最是灵通,也极能吸引人,因此其常还不上钱,也依然让他来赌坊,靠其说几个奇闻轶事给赌徒们解解闷,助助兴。
宋掌柜故作不感兴趣,眼神斜着,问道:“你这泼皮又有什么消息,先说说,看看值得多少钱。”
凌干雨搁一旁看的饶有兴致,发现好像有人在注意他,特地拉了拉围巾,挡住了自己的脸,只留了双眼睛在外面。
胡烈无赖地笑道:“宋掌柜,我这消息值一千两银子啊,你给不给得起。”
宋掌柜踢了他一脚,笑骂道:“你这无赖,快点说,不然你一分钱借不到,我还要叫人将你打出去。”
旁边赌徒听了动静,纷纷围了过来,众声嘈杂,催促着胡烈别卖关子,快点说。
胡烈见状,时机已到,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诸位可知凌城主的那两桩风流事?”
众人切了一声,不屑一顾,说着:“多老的消息了,还搁这当个宝贝。”
胡烈见众人要散,赶忙叫着,说道:“可那都是道听途说,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当日我也在那家酒楼喝酒,凌城主一举一动,所有细节我可都看在眼中,全然不是现在流传的版本。”
众人来了兴趣,脸上露出了贪婪猥琐的表情,让胡烈继续说下去。
胡烈按老陆吩咐,将那个版本一五一十说清楚了。
众人没了刚才的兴奋,面露恐惧,店内气氛顿时冰了起来。
凌干雨现在全永州城都谈之色变。
宋掌柜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一刀客正紧盯着自己,那刀客面露凶光,宋掌柜顿时浑身都软了。
凌干雨为了效果,特地乔装来此,给众人制造自己一直派人监视众人的假象。
这时凌干雨眼神要多冷有多冷,对视一瞬如坠冰窟,还不停地摸着手里的刀,给人一种随时欲要人的感觉。
众人也皆不语,宋掌柜最先反应过来,扯住胡烈领子,“啪,啪”两个巴掌抽的响亮,大声骂道:“你这畜牲,又喝了多少酒,来这里胡咧咧,赶紧给我滚出去!”
说罢,将胡烈推到门口,正与凌干雨擦肩而过,惊得一身冷汗。
一脚将胡烈踹出门去,大声骂道:“你个畜牲,赶紧滚,再敢来我的赌坊,我打断你的腿。”
胡烈搁地上打了个滚,摸着发红的脸颊,回头骂宋掌柜:“你个耗子胆大小的胆小鬼,我好心好意告诉你,反倒挨了揍,不来就不来,爷爷我有的是地方去,你这胆子还开赌坊,你请等着关门吧。”
然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大摇大摆地走了,又去酒肆故技重施了。
宋掌柜回到赌坊,不敢看凌干雨,径直走到中央,说道:“诸位,刚才那厮全是酒后胡言,根本信不得,信不得。”
众人也聪明的很,都说着正忙着自己的事,根本没听见那胡烈说了什么。
有一年轻人突然站出来,高声嚷道:“我听的一清二楚,那厮说的很细,不像是假,讲的是”
凌干雨心一横,往上提了围巾,拔出刀来。
年轻人正欲说呢,宋掌柜忽然抢上前去,将他嘴捂住,一边打一边骂:“你个畜牲,你听见什么了,醉泼皮的酒后胡言你还当真了,你长个耳朵有什么用。”
旁边众人也反应过来,帮助宋掌柜摁住年轻人,说道:“我们都没听见,就你听得见,就你长了耳朵,你也喝了多少酒,搁这胡言乱语。”
年轻人嘴里发出闷哼声,挣扎了两下,宋掌柜示意其看向凌干雨的方向,那年轻人尽力瞧去,吓得浑身瘫软,赶忙摆手,表示自己也没听真切。
“我今天也喝了不少酒,刚才脑子一直嗡嗡作响,也听不真切,可能是我自己臆想幻听吧。”
年轻人站起身来,装作摇摇晃晃的模样,出了赌坊门,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店内又冷清了下来,宋掌柜说道:“今天醉汉闹事,坏了诸位雅兴,实在不好意思。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要关门了,诸位请回吧。”
众赌徒往日毒瘾极大,赌坊也是彻夜不关门,今日却都好像戒了似的,说道:“那不打扰宋掌柜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歇息了。”
说罢,纷纷逃离赌坊,像鱼一样,一个接一个忙不迭地挤出赌坊门。
凌干雨看周遭人都走净了,自己也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