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过尔尔

    凌云吩咐庄大猛自去处理，就再没放在心上。可惜没有录像，否则他定能收获大夏国师洪清元的最真挚友情。因为戚三尘如今这副尊容实在不宜被外人瞧见，但凡一个流氓见证了堂堂国师教出这么个残次品徒弟都要笑掉大牙，以后洪国师还怎么对别人指手画脚。

    且凌云自始至终就不知道有戚三尘这么一号人出现过，自然也不会对外人泄密，洪国师完全不用担心被凌云鄙视。最舒服的友情是什么？不就是我表现得完全不知道你丝绸外袍下有褴褛不堪的内衣，而你的眼中我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好布。

    此是后话不提，凌云此次修炼中有所收获，自在天更趋完善，身内宇宙中那些原本如同顽石废土的颗粒渐渐有了固定的运转轨迹，就如同宇宙中的气态星云和固态陨石有了轨迹。推而广之，到他修为再次突破之时气旋就会形成气态星球，而陨石则会形成行星。

    随着自在天发生变化，紫色灵气更加充盈，此是身内宇宙的浩渺滋生出来的伟力所致，《太乙金章》对此现象有描述，一切壮阔、浩渺伟力皆能生灵秀。一切匠心、精美、完满皆能生灵秀。

    一切都和他推演功法时的预测相符，于是接下来的修炼就是锻炼神魂，以神魂之力调动先天一气理顺自在天那些气团和固体颗粒，令它们向着星球发展。

    凌云再度入定修炼，一切杂事都交由庄大猛、小十七、柱子和秋生四人处理。程潜骁也传来消息，虽然只是普通问候，却已经表明态度，一切尽在不言中。华定方和紫苏的安全应该能够保证，凌云可以放心了。

    夏隐王十一年四月初十，螺仙城天牢再迎客人。黄沙岗蓝玉洞天大昌王法贞正敏慈宣清真人大夏王朝国师敕紫袍上殿参议大仙洪清元法驾光临，廉国侯公子石泽明率天子禁军跟随，仪仗蔓延数里，旌旗如云，车驾塞路。

    云侯派嫡长公子姜协迎接，云国四大家族等人前往迎接，程潜骁、周嘉等等皆在迎接队伍中。

    大国师洪清元头戴紫金束发宝箍，身披曜日天蚕锦袍，骑太极纹云峰钢鬣兽，手持金刚拂尘，气质出尘，众人皆只敢膜拜而不敢窥视天颜。

    国师行至天牢，风云忽聚，雨从风云笼盖十余里地。天牢上空有各色毫光闪烁，无知凡人书生腐儒皆赞叹好雨润泽万物，地气蒸腾而上接迎瑞光形成天地和合之兆。

    法阵内的凌云却是冷笑，你洪清元也不过尔尔，利用坐骑的力量也不过下了场小雨，想这么云淡风轻就吓唬到老子还不够！

    一片赞叹声中，又见仙人拂尘扬起，天上电蛇狂舞，持续数息之后，闪电直直劈向天牢大殿。

    众人哄然赞叹：“仙人接迎九天神雷涤荡人间凶邪，功在千秋利在当代！”

    洪清元听着一片赞叹，面色红润，更添几丝仙风道骨。凌云不禁佩服，这老骗子气运真好，脸红成猴子屁股都有人帮忙洗白，偏偏还有人信。老子哪一天能甩掉这八苦诅咒，也好感受一下人前显圣的奇妙之处。

    凡人连连叫好，因为仙人连扬三次拂尘，天上连降三次雷电来涤荡人间凶邪，无数愚夫愚妇为收集神雷天降后落下的无根水而抢破头。

    洪清元脸色则更见红润，如果头发再白一些就配得上鹤发童颜这词儿了。筑基修士估计也就这么几板斧，凌云在蓝星也代公司大佬招待过些客户，明白男人脸面的重要性。

    于是他跃到天牢大门上方的门楼处，远远抱了一拳道：“螺仙城天牢司狱凌云，见过各位仙师，见过各位官长。”

    洪清元脸色青红交加，凌云这小小狱卒怎么敢当众要官！司狱这种职官洪清元身为国师想送就送，可是螺仙城司狱这个职位却有些特别。

    一是不少人都想要将其控制在手，廉国侯想要，云侯没有表态却派出蹇洪，程家明刀明枪上阵抢夺，螺仙城城主周嘉身后是云国四大家主之一的钟氏……太多了！

    谁坐上司狱这个位置都是在火坑上烤，没有实力的人占据此位置每一分钟都是煎熬。谁敢送出这个职位也意味着直接下场加入争斗。就是他洪清元贵为国师也得掂量再三！

    二是此事关乎一件大交易，那帮神棍推出阎铠，就是让洪清元扶上司狱之位，以控制天牢，谁知事情有变，阎铠只能离开。本来阎铠短暂离开也不会有大碍，谁知跳出个凌云抢走了天牢控制权。这就是他洪清元亲自到来的缘由。

    勉力压下不适，调匀了呼吸，洪清元做出个单手虚扶状，口称：“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念你重任在身，允你不必行礼。”

    几息之内洪清元就权衡好利弊，捏着鼻子妥协了，他不得不如此，适才他手段尽出，天牢大阵纹丝不动，而且他适才攻击法阵已经受到反震。此刻脏腑内隐隐作痛，否则脸皮锻造得铜墙铁皮的老油条如何能面色红润。

    偏偏他还不敢让众人知道洪大国师对天牢大阵束手无策。俗话说：小人有钱就有命，大人有脸就有钱。洪大国师要是丢了脸，得立即收拾铺盖跑路，那大夏王朝就得痛失一仙人，这是何其惨重的损失。

    凌云身为大夏王朝的天牢狱卒，大义小利还是分的很清楚的。他保全了仙人面子，仙人投桃报李当场承认了他掌管天牢的事实，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吗？

    洪大国师按照剧本表演了，凌云自然就会守口如瓶，不仅如此，他还会聘用洪大国师的得意高徒戚三尘定期维护法阵并付出足够谢礼。此后，洪大国师和凌云之间的故事会传为伯乐遇千里马的美谈，大家都保有了脸面，实在是多赢之局。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愁，螺仙城城主此时就如丧考妣。他万万没有想到大国师会一见面就对凌云青眼有加，“重任在身”什么意思？当着如此多大人物的面赞赏他一个狱卒，还允许他“不必行礼”这还不是摆明了封官吗？

    凌云面色严肃，手在身后摇摆，一群公差在庄大猛带领下上前跪下行礼，口中高呼：“大夏王朝螺仙城天牢，凌司狱麾下庄大猛偕全体吏员参拜国师，国师长生吉祥！”

    洪清元目光闪动，此时凌云要说此仪式没有排演过他一万个不信，不过好戏大家一起唱，一个司狱而已，送出去就送出去了，反正阎铠也回不来，那边的事情以后再说，那帮鬼鬼祟祟的神棍以后要找麻烦让他们来杀了凌云就是，老夫坐山观虎斗岂不快哉。

    主意打定，洪清元淡然开口：“罢了，天牢乃王朝重地，汝等小心在意！”

    凌云非常清醒，洪清元戏演得好，心肠却不好，他轻易就答应送出这个司狱定然不安好心。他可不相信为了面子洪清元愿意做任何事，这种在朝堂那种阴谋场上摸爬滚打久了的人能牺牲小利却不肯付出大代价。

    洪清元轻易送出的东西肯定不好拿，也不好守，但是，为了修炼他必须拿下天牢，为了自己和朋友安身立命他也必须拿下天牢，不管涉及天牢的阴谋有多少他都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