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们是不是认识？
翟姝没想到这副身子会弱到这种地步，一步一喘，她还得按着胸。
练武练武，刻不容缓。
“小姐，茶楼到了。”青蕙扶过翟姝的手，带着她走进了茶楼。
“小姐，待会你进去了，最好跟着二小姐，不要和窦弦、南浔玉、李冒阳、郑晓瑜……总之跟着她。”
青蕙没说原因，但翟姝也能猜到。
翟府目前是明牌的太子党，而上述的人都是七皇子党。
刚刚在马车内，李姝已经对这个朝代有了基本的了解。
萧劭安当年举兵破了景黎城，建国安国，定都和安。
现在这个皇帝励精图治，龙虎精神，子嗣颇丰，其中最有希望的，便是太子和七皇子。
太子性温，天资一般，七皇子性冷，天资却过人。
不过这些和翟姝都没关系。
“我们今日诗会，不论诗，论辩。”
“虽然这里不是明论堂，但是我们也可辩，观点无正误，理由充分即可。”
“我们要论的题便是成败论英雄可不可取。”
说话的算是一个书法大家，他揭开了辩题，立刻有人开始站队。
“听琅，你说呢？”窦弦仔细看了看两块辩题牌，朝南浔玉那边指了指。
南浔玉显然打算置身事外，又喝了一口茶：“我不选。”
“好好，行，你就看戏吧。”
——
辩论伊始，双方你来我往，言辞犀利，引经据典，滔滔不绝。
不多时，天水间已经是一派唇枪舌战，双方都各执一词，有理有据。
南浔玉已经在一旁吃起了初春新到的杏子。
翟姝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来的。
她推门而入，大家正舌战玄谈地尽兴，倒也没人关注她。
翟令蕊……
翟姝扫了一眼房间，却没有看到她的影子。
呵。
她嘴角泛起古怪的笑容。
整到我头上来了。
这是哪家的小姐……？
南浔玉听他们舌战正无聊，一眼就瞥见了翟姝。
翟姝身量纤细，颇有弱柳扶风之态，不过她的表情可不算柔弱。
“英雄是人，更是精神，成败论英雄就是将英雄置于片面的角度，倘若他呕心沥血，也曾赴汤蹈火，挽救万民于危难之时，但最后败了，那他就不是英雄了吗？”
背景音里，有人已经开始急了脑：“那灵华公主呢？她年少时也做过不少好事，执政前几个月也当过几回‘英雄’，塞外那三城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率军队打下来的，然后呢？”
说话的人已经开始无理起来：“最后她还不是落得身后骂名？！她也配称英雄吗？”
那人身侧有人朝他挤了挤眼，看向了坐在那里优哉悠哉的南浔玉。
“别讲她啦。”又有人发出气声提醒道。
对面的人不肯罢休，也被对方带进了沟里了。
“讲就讲！”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言辞也越来越激烈：“你又拿灵华公主当反例！她灵华公主就是一个只知道只会打打杀杀，没有任何计谋的莽夫！她从本质上就不是英雄，英雄是要大家都认可的，你不要歪曲定义！”
此时双方都已经完全忘记了这是在舌战上，他们的话语中甚至带上了对对方辩手的斥责和讥讽，开始夹杂着一些骂街的言辞。
房间里其他人都听得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这场舌战竟然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然而，双方都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越说越激动，直到最后，竟然真的变成了一场骂街。
“不好意思，听说这里有个诗会，请问我是来错了地方吗？”
翟姝已经站在一旁很久了，听到他们骂自己，心里也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好笑。
灵华公主，没白活。
还有被争辩的意义。
最后她决定出声打断他们的骂街。
被翟姝这一声问候噎得一片寂静的房间内，南浔玉突然笑了起来。
只是轻笑的两声，翟姝却觉得有些熟悉。
她认真地朝那人望去。
骨相分明，皮相姣好，当真是玉面。
熟悉……但是又有些不熟悉。
“我说你们啊，人家小姑娘就想来听听诗品品茗，你们辩就辩，总扯着灵华公主的例子不放作甚？典故名人如汪洋大海，谁不知道你们一牵扯到她就会开始骂街。”
“我看啊，她老人家若是在地下有知，也得出来骂上你们两句。”
“不是说她头脑空空只有一身蛮力吗？”
南浔玉用手指了指方才辩论最激动的一个男人，看样子应该是附近忘川书院的学生，这就不奇怪了。
“她要是活过来，第一个打你。”
他声音定定，一下震住了那人。
旁边有人出来打太极，又把方才弄僵的气氛搞活跃了，大家各自开始品诗了起来。
翟姝一听到刚才的话，就知道这回该轮到她笑了。
她捂着唇，发出细碎的笑声，又用双手为南浔玉鼓掌，边夸道。
“你该是和安第一名嘴了。”
灵华公主她老人家对这“名嘴”突然起了兴趣。
在这种众人推墙倒的环境下，这人却很明显地偏向了历史上罪恶滔天的灵华公主。
“敢问阁下大名？”
原身常年不出门，不认识倒也不奇怪。
南浔玉打量了这姑娘，发觉出了一个问题。
她竟和自己梦中的小姑娘有几分相似。
向来冷静的南浔玉踟蹰了步伐，后退了一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完整的见面礼。
“在下南浔玉，字听琅。”
南浔玉……
原来他就是南浔玉，方才青蕙叮嘱过的不可接近的“七皇子党”。
这巧合让翟姝不禁失笑，她也作了个揖，柳叶眼弯了弯。
“在下翟姝，小字窈窈。”
翟姝。
南浔玉将这个名字在嘴里摩挲了几遍，有些犹豫地开了口，但又不会显得轻浮。
“我们……是不是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