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你爹爹的来信
“会不会是外人溜进来?”
席上男方和女方混杂而坐,若是席上有不相识的人是也难免的,那有心白吃的人会钻了这个空子,凶手会不会是这样的人?
那他怎么知道新娘的房里有金首饰?
这也不稀奇,嫁妆丰厚是双方的面子,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招了居心不良的人也是有的。
院子里重新摆上桌子,和事发当晚的数目位置一样。
参加筵席的人全被召了回来,按着婚礼当晚坐的位置全数坐下。
家中的仆人,外来的帮手,都按着当日的职责守在原先的位置上。
“各位亲朋好友,请大家回忆一下,当日桌上所坐人等,可否一致。若有不符或缺失请告知。提供线索,自当重酬。”
虽然没有酒菜,但人命案子大如天,又是自己家亲戚,又有赏银,见着付员外夫妇和岳丈岳母的悲痛,个个尽心尽力地回忆起来。
一百多个脑袋缓缓地转动,目光从同桌的脸上逐一扫过,窃窃私语声如蜂群飞进了院子,嗡嗡不绝。
桌上不曾坐满的,成了首要的查询对象。
约有四五桌还有空位,是原本便空着的,还是原先的人没来,桌上的人各执己见,争论了起来。
听着像是不止一个人混进来白吃白喝的。
还好争论到最后,终有一个符合条件的人浮了出来。
此人年纪约二十五六,中等身材,不胖不瘦,青色棉布长袍,方脸,下巴有些尖,眼睛不大,皮肤不白,长相普通,属于丢进人堆里不用搅便看不见的。
这个人吃饭、喝酒,就是不说话,像只闷葫芦。
旁人问他是哪方的亲戚,他嘴里包着菜含含糊糊,也听不清。
等着新郎官快要到这桌敬酒时,那人问了一下茅厕的方向,便穿过酒桌往那方向去了。等付三郎走过来敬酒,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也就无人在意此人到底去了哪里。
这人后来也没有回桌,旁人以为他是有事先走了。
如此看来,这人嫌疑极大。
这人的画像经过众人再三回忆,终于画定。
金首饰的画像也派出去了,嫌疑犯的画像也贴出去了。
大张旗鼓地忙了数日,那人和金首饰却是毫无动静。
即便桂熙和小甲他们拿着画像到处走访,也没有人见过,长得相像的,也都因是本地人或不在场而对不上。
过了半个多月,轰动一时的付家凶案便慢慢地尘归尘,土归土,除了亲近的人还偶尔问一下,都快成了陈年旧事。只是那阵子再有人家办酒席,陌生人想混进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小婵也快一个月未曾见到她爹了。
“阿熙哥哥,我怕我爹是出事了。”
是的,已经出事了。
却还得安慰她:“或许是去了外乡,或许你爹爹不再赌钱了,想出去挣些银钱回来呢。”
“那他总得跟我说一声,或是来个信吧?”
来个信?
那好办,让人写个信便是。
不过两日,桂熙便欢快地拿着一封信去了小婵的住处:“小婵,你看看,这可是你爹爹的来信?”
“我爹不会写字啊。”
“请人写的信呗。”
“哦,我看看。”
小婵擦着手,打开信封,抽出一张写着字的信纸看了一会:“我不识字。”
不识字早说啊,搞得小爷还紧张了一下。
“我念给你听。小婵,爹爹在外头挣钱,挣着了银钱便回来,到时给你备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嫁人。爹爹。”
字不多,很像一个慈父说的话。
小婵楞了半晌,收回信,细细叠好,转身进了睡房。
好一会儿才出来,出来时眼睛红红的,是哭过了。
傻丫头,被你爹爹感动了吧?
“你别担心,你爹爹不在的日子,还有我呢,我会养你的。”
桂熙的月俸也不多,不过她不担心,吃住在衙门,总能匀出点给小婵的,何况她从白宅出来时也带了些银子,再不济,不是还有容灿嘛。大不了等他再来时,跟他多要些银子备着。谁让他把小婵爹爹杀了,让他出银子补偿一下是应该的。
说容灿,容灿便到了。
他也是这一个月未曾回来过,想必在外头玩疯了。
还带了不少江南的特产,桂花糖、大麻饼、艾草团,更过分的是,小五拎了一只食盒,滴滴答答地滴着水,触手冰凉。打开食盒,里边用一张荷叶不知包了什么物事。
她打开荷叶,香气喷薄开来,竟是一大块酥嫩的酱红色的肘子肉,蜜汁裹在肉皮上,晶亮着诱人。
“怎地带了一大块肉啊?自己不会做么?”
“自己做的肉哪有外头的香?这肉我怕馊了,用冰块冰着,这会儿都化净了。”
小婵接过肘子肉,拿去锅上热。
“哪里买的,还要冰块冰着?”
“在姑苏城里买的。”
“姑苏城?”
“是啊。你几时回来的?我和小五在江南玩了一个月,姑苏城里转了不知多少圈,也未曾遇着你。”
“遇着子苏哥的那天便回了。”
容灿的表情惊讶了一下:“当天便回了?白子苏未带你们进城游玩?”
“子苏哥有正事要忙,我们便回了。”
阿灿垂眼思考了几刹那,眼珠子转了三两圈。
哼,必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难怪子苏哥问我若他是坏人该如何,想必是被子苏哥抓了什么把柄,要不然他不会无缘无故如此问。
这一个月,鬼才信你都在江南游玩呢,怕不是才去的江南,特意买的什么肘子吧。
该不会是阿灿在做什么坏事被子苏哥盯着,便故意把我和子苏哥引到江南,方便他行事?
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仇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