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一游查证线索
“得,本以为是单纯的人命官司,如今看来,这事儿更大。”魏书淮感叹道。
“那不是更好?你今日要寻的这本起居录更值钱了。”宋今朝笑道。
“你倒是一点也不替皇上担心,不过也是,谁当皇帝不都是你皇叔?”魏书淮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你不如说,谁当皇帝,也少不了防着安王府。”宋今朝点破。
“你倒是坦荡。”
两人如逛园子般边走边聊,一路再没遇到旁人。
直到走到奇石园的另一个拱门口,看见一处坐北朝南的大屋,两人心里有了数,就是这了。
魏书淮仍是那副逛自家花园一般的安然,他拾级而上,没有任何犹豫,推开那扇屋门,堂而皇之走了进去。
他不畏惧屋里是否有人,想法直接又霸道,即便屋中有人,也是需要留在这屋里被审讯的人。
既然如此,需要费什么心思?直接进去就行了!
然而,想象中的惊呼尖叫并没有想起。
整个大屋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魏书淮绕着屋子兜了一圈,眼尖的抹了抹窗台,抬手示意手上的浮灰。
宋今朝与魏书淮对视了一眼,这不对劲!这屋子,显然并没有人住。
难道牡丹提供的消息有误?!
可是刚刚奇石园里,那两个女子明明也提到了王管家。
此时虽是白天,但整个院子静悄悄的,显然众人口中的管家也并不在院中。
死马当活马医吧,魏书淮想,干脆在这屋子里翻腾起来。
然而,果不其然,所以抽屉柜子打开,皆是空的。
宋今朝声音沉了下来:“那便只剩一个地方了。”
“王府出口。”两人异口同声道。
如今唯一的解释,就是那王管家压根就住在王府里,每日通过王府那头的通道进出此地。
“正好,索性我们也验证一下,贤王府究竟是不是这背后的主子!”魏书淮冷笑。
按地图上的图示,绕过他们此时所呆的屋子,后面就是通往王府的甬道了,此处同样有侍卫把守。
宋今朝与魏书淮如法炮制,制造些动静引开了守卫,趁着错身的功夫进入另一边甬道。
等真的进了来,两人却当场傻了眼!
哪里有什么北向的甬道?
这条甬道,是一条死路!
一条死路,为何还要派人把守呢?
两人来不及细想,因是掩人耳目的死路,因此这甬道极短,两人若不尽快离开,只消那守卫一回来便会撞见。
几乎不需要犹豫,两人一个跃身闪回到前院,回到那间空屋子里。
魏书淮此刻神色有几分难看,他想过今日来此,可能会面对许多艰难。
但他万万没想到,一路磨难倒不见多少,只是处处与他原本所想的有巨大偏差,甚至几乎可以预见他这次要无功而返。
进入此地的机会难寻,这叫他如何甘心?
思及此处,他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我们还有多久的时间?”他问,既然图纸有偏差,他便要自己在这儿查出些东西来!
宋今朝却没回答他的话,他盯着桌子,忽然大步走来,去提桌上的茶壶。
“怎么了?”魏书淮察觉到他凝重的神色。
话音刚落,便见到那一套茶具犹如被焊在桌上一般,纹丝不动,根本提不起来。
魏书淮恍然大悟,这茶具皆是瓷器,刚刚拍桌子时却没有瓷器震动的磕碰声!
两人对视一眼,有猫腻!
宋今朝手下不动,朝着顺时针的方向转动了一下茶壶。
后墙上的壁画突然被打开,露出一条向上的通道来。
这里还有一条路!
两人没有犹豫,赶忙顺着这条路拾级而上,想看看这处通往何处。
路一直走到尽头,眼前是一道木门,没有什么复杂的机关,从里头便可以打开。
魏书淮将手放在门把手上,还没等拉开,便听见门那边传来清晰的声音。
“王妃,午食备好了,王爷请您过去用饭。”
“好,知道了。”王妃的声音几乎紧贴着门炸响。
魏书淮手下一紧,不自觉的摸上腰间匕首。
窸窸窣窣的一阵声响后,那边传来吱呀的关门声。
应该是人走了!
魏书淮一边握着匕首,一边拉开了那扇门。
眼前是藕荷色的纱幔,馨香的温热之气扑鼻而来,几乎只要跨一步,他们便能来到……
王妃的床榻上!
密室另一端的出口,原来在王妃的寝室里!
甚至就在她的床榻背后!
这让魏书淮与宋今朝都有些傻眼!
来不及多震惊,魏书淮率先回神:“认的出来吗?这儿是贤王府?”
宋今朝瞅了他一眼:“认不出来,但听得出来,确实是我那贤王妃婶婶的声音。”
魏书淮嘴角拉起嘲讽的笑意:“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个王管家。”
“走,找找那本起居录。”他纵身一跃跳下床来。
魏书淮正在王妃的寝室内翻的热火朝天。
门外又传来王妃的声音:“瞧我这记性,出门前还想着要将新荷包交给王爷的。”
魏书淮闻言,推着宋今朝闪身躲在了床下。
眼看着王妃进门来,打开一道小锁,从那柜子中拿出一只新裁的荷包,又匆匆出了门。
待人走后,两人几乎直冲那上锁的小柜子而去。
然而还未等开锁,窗户哐的一声被从外面推开!
王妃站在窗外,神色冷冷的看着纱幔飘动的屋子。
婢女在旁小心的问:“王妃,可有什么不妥?”
王妃皱着眉:“让王爷稍等一会,我马上就来。”
说罢她身影微动,又一次从窗边走到门前。
短短几步,魏书淮跟宋今朝却比她更快。
两人几乎是飞一般,两三息内,从藏身的屏风处窜进了床上飘动的纱幔之中。
几乎与王妃开门同频,吱呀一声关上了暗道的门。
“快走!”宋今朝小声示意。
回到屋子关上机关门的一瞬间,两人听见甬道那边传来了木门打开的声音。
她起疑了!
这里不能再呆了!
两人打开房门混入奇石园中。
不一会便听到王妃的声音传来:“可有人进了我的屋子?”
“回管家,不曾。”应是北面的两个守卫在答。
王妃果然就是那个王管家!
王妃沉吟一瞬,忽然厉声道:“来人,给我将醉生苑从里到外彻查一遍!”
“是。”几乎是侍卫应答的一瞬间。
各房里的姑娘被吵醒,三三两两的探出头来。
刚刚还静悄悄的院子,忽然就热闹了起来。
魏书淮看着近在咫尺的通道口,头疼的朝着宋今朝使眼色:“怎么办?”
济安堂出口虽近在咫尺,却也众目睽睽。
眼看着人手要加倍,他们该如何才能离开这里?
奇石园里,魏书淮跟宋今朝处境艰难。
济安堂中,江暮辞同样头大如斗。
她紧紧拉着后门,用门闩死死插住。听着大夫在那头苦口婆心的劝:“公子,我刚刚真是急糊涂了,您应该不是生了天花。”
“何以见得?”江暮辞问。
“公子,您不晓得,如今是炎夏,得天花的可能微乎其微啊!您还是开门,让我帮您仔细断症一下。”
江暮辞自然不肯:“您也说了是微乎及微,那便是也有可能,是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又怎忍心害了大夫您呢?”
大夫急道:“公子仁厚,但为医者怎会惧怕这个?”
江暮辞翻个白眼,心道你刚才跑的不是挺快的嘛?
嘴上仍然恭谦:“大夫您莫要再劝了,今日济安堂病患甚多,此时我疑似天花的消息应该已传遍了京城,想必朝廷很快便会派太医前来辩证,约摸着马上就要到此,为大家的安全着想,我索性还是多等一会吧。”
那大夫急的满头是汗。
外面却有小童声响起:“大夫,朝廷的人带着太医来了。”
大夫大喜:“快去迎。”
江暮辞听着后门的声音渐远,心下却更紧张了!
无他,只因朝廷的人已经到了,可魏书淮跟宋今朝,还没有回来!
外面已经响起了叽叽喳喳的喧闹声。
江暮辞心中不安,跑到药柜处,索性狠心推开了全蝎的机关。
阳光打进漆黑的甬道里。
映出急忙跑上来的两个身影。
魏书淮跟宋今朝闪身出来,合上机关,看着那药柜回到原处。
济安堂外,熙攘的人群被隔的老远。
门在外面被强硬打开,有身着官服的太医蒙着面,带着药箱走了进来。
见到宋今朝与魏书淮愣了一瞬,紧忙着问了一声世子安,魏大人安。
随后便看向身上长着红疹的江暮辞:“这位公子,就是您,疑似染上了天花吗?”
做戏做全套,宋今朝连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便配合道:“是,今日我们三人在外喝酒小聚,不过三杯下肚,这位小友便通身起了红疹,还痒得止不住抓挠。”
宋今朝沉吟了一瞬:“不过是不是天花却不好说,只因来此看诊时,有人瞎猜测了一句,便以讹传讹闹到了这个境地。”
那太医听完始末,低头道:“下官明白,请世子、魏大人放心,是不是天花,下官一看便知。”
于是那太医仔细的诊了脉,又问了江暮辞许多问题,江暮辞一一答了。
隔了好一会,那太医才拉下面巾,对外宣布了结论:“诸位放心,只是虚惊一场,屋内的公子并非天花之症。”
“不是天花,那是什么?他满身红疹子痒得乱抓,这大家可是都看见了的!”人群中有人不信,嚷嚷着问。
那太医无奈笑道:“是病酒。”
门外大家都愣了,合着人心惶惶搞了这么半天,就是个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