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屋外谈话声散去,门被扑开了,那个皮肤黝黑、脸长深纹的中年老汉进来了,他转身把门反锁上,脚步急促走了进来。
他走进来的同时,酝酿了半天都雨终于下了起来,瓦楞上响起来噼里啪啦的雨滴声,瞬间把一切嘈杂的声音都掩盖了。
男人贪婪看向了正端坐在床上的单歇暮,搓了搓手来到单歇暮跟前,一股陈腐难闻味道涌入鼻腔,就在他要伸出手的一瞬间,单歇暮猛的站起来,扶住了他,“大哥~”
男人被单歇暮这一声甜腻腻的大哥喊住了,单歇暮示弱地看着他,“大哥,口渴了,能给点水喝吗?”
这城里来的女娃娇滴滴的,这声音听得刘二一阵心酥,顿时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但是老娘的叮嘱还历历在目,所以眼中还是带着警惕的。
单歇暮见状,说道:“大哥,只是讨一口水喝,你看我双手双脚被锁着,也逃不了啊,我一天都没有喝水了,渴得厉害,大哥你行行好,给点水我喝吧?”
刘二犹豫了一会,就答应了,确实,门锁着,他老娘也在屋外守着,她双手双脚被锁着也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于是就取了一碗水来,递到单歇暮手上,顺便还捏了一下,单歇暮稳稳接过水,低头喝了一口,然后抬起头盈盈看了他一眼,“大哥,你人真好,比我以前遇到的那些人好多了。我以前遇到的那些人,都是畜生啊!”眼眶微微红。
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被夸的,况且刘二窝囊了大半辈子,这一夸,虽然还没有到失去理智,但是也是嘴角忍不住往上扬,看到她真的是安安静静的喝水,顿时心下戒备低到了谷底,忍不住好奇地问:“那些人是谁啊?”
有些人天生就有亲和力和交际能力,单歇暮正好就属于这一类人。
“说来,大哥你别笑我。其实,我就是做那个的,那个你懂吧?我以前也是小山沟里的,家里太穷了才去做了那个,吃不饱穿不暖,每日不得安生,现在,”单歇暮又喝了一口水,有些窘迫又有些娇羞地看着他,“我看大哥是个老实人,是个能过安生日子的,我想和大哥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演技炉火纯青,刘二哪里见过这勾人的眼神,顿时浑身燥热,口干舌燥。这把年纪,有个媳妇就成了,哪里管她以前是干什么的,他直勾勾看着单歇暮,道:“能生孩就行,只要你好好和我过,肯定会养着你。”
捧着的碗一把被夺走,烟味、酒味、汗味、腐味随着刘二压上去,一下子给单歇暮来了个大满贯。
领口的衣裳被扯了下来,黏腻的触感落在脸颊,单歇暮忍着恶心,手撑在他的胸前,“大哥~大哥~”
伏在她身上的人哪里肯停下来,喘着气,不耐烦的问,“干什么?”手已经掐住了她的腰。
单歇暮看着近在咫尺的老脸,媚眼如丝,“大哥,人家是干那个的,让我来服侍大哥吧?保证让大哥满意。”
刘二听到这话,血液流动得飞快,咽了咽口水。
“那大哥,可以把我脚上的铁链先解开吗?好方便行事嘛!这手上的链子不用解,成不?”刘二脑子糊成一团,反正只是脚链,二话不说就掏出钥匙给解开了。
刚解开,男人又扑腾了上来,咸湿落在了单歇暮的颈部处,耳边的喘气声越来越大,黝黑的手已经拉开了她的领口。
一种钻心的欲念让单歇暮觉得自己的血液在翻滚。
雨势越来越大,天地间已经听不到其他任何的声音。
哐啷啷的铁链声响起,然后一只带风的拳头抽向了黑乎乎的脑袋单歇暮浑身都肌肉紧绷着,脸上凝着气,挥出一脚到男人的胯-下。
耳边传来惨叫,掩盖在雨声里,手上的铁链绕过他的脖子,用力一锁。
男人惨叫来不及收,气声裂变,眼翻白仁。男人的脸扭曲变形,有汗在冒。
单歇暮下颚发紧,眼睛看着他扭曲的脸,一眨也不眨,她学了好几年的拳击,为的不过就是此刻罢了。
不要让自己受到欺负,物理暴击,往往就是最好的武器。
浑身在止不住的颤抖,每一个细胞都带着跃跃欲试的得逞,她起身,抬脚,把男人的脑袋压进了那盆本来要伺候他洗脚的水里。
这副消瘦的身体,不断挣扎着,黑色的发渣,进出、出水,咕噜噜的气泡涌起来,又破裂。
雨再大,也逃不过门外人的耳朵,啪啪的敲门声响起。
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单歇暮把晕过去的男人扔在了地上,单脚踩在他身上,把钥匙找了出来,把手上的铁链解开,然后把门上的锁也打开了。
真是愚蠢,钥匙都放在一处。
门突然开了,拍门的人一下子栽了进来,单歇暮面无表情,躲过她扑过来的手,直接把她推进去,任凭她如何尖叫,用锁链把她绑了起来,给她嘴里塞了一块布。她最大的错误就是以为她可以救她儿子而不是去喊救兵。
单歇暮刚要推门手顿住了,又退了回来,开始翻箱倒柜,房子看样子是新收拾的,她找了很久也没有看到能照明灯东西。
看了一眼天色,她有些犹豫,只是周围不远有好几户人家,她咬牙推开了门,看了一眼门外,顺手把门掩上。
冰凉的水汽扑面而来,屋外没有任何的人在行走。靠在墙根有一把破伞,她拿了起来,然后快速走进来雨中。
此时此刻的雨声、风声、雷声,宛如在演奏着世间最绝美的乐章,村子在葱郁蒙昧的大山里,颇有风雨飘摇的味道。
单歇暮凭着之前的记忆小心地走着,她看到了泥泞的黄土、褐黄的流水、清苍的山草野树。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若是逃不掉,接下来会发生的所有可能她都已经猜测到了。
虽然暂时逃出来了,只是想到不久之后就是晚上,还有那一天根本走不完的路,她就惴惴不安,竟觉着这山坳野村有可能就是自己最后的归宿了。
蹦极、攀岩、越野赛车、无人水域潜水这些危险的事她都没有出意外,倒是这平平无奇的大山可能会来要她的命。
她尽量挑着偏僻的地方走,只是很不巧,她刚转过一个小弯,突然,一声狗吠响起。她心猛的一抽,心一沉,果然,哪里是那么好逃的,狗叫声越来越大,此起披伏。隐隐有冲进雨幕之势。
山村不像城市,几乎家家户户都养有狗,这让她想要逃离这里又增加了一层困难。
狗叫的声音不同寻常,隐隐的人声传来,而且声音越来越近。单歇暮心跳得很快,看到不远处一棵树下有一个稻草垛后,立刻收起伞,想也没想就躲了进去。
过了很久,狗叫声、人声渐渐停歇,躲在草垛里的单歇暮被稻草弄得浑身瘙痒,还有雨水渗进来流到身上,简直比直接淋雨还要难受。
小心地扒开草垛,再次探出头,雨已经变小了,天也不再是下雨的暗,而是夜幕降临的暗。
黑暗中的灯火一盏一盏亮起,偶尔有狗吠声,还有人的叫骂嬉笑声。雨小了,才六七点的光景,路上开始有人走动。
她往稻草堆的深处躲了躲,睁着乌漆漆的眼睛,手中握着的稻草几乎要被她折断。闷热不断堆积,让她头有点发昏。
迷迷糊糊中,她既然想起了容劲,那个当了她四年监护人,两年男朋友的男人。心底隐隐生出来一种渴望,希望他能够出现,把她带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头脑越来越发昏,应该是淋了雨的原因。突然,一阵狂吠声惊醒了她。单歇暮心头一惊。
一条狗叫,接着又来了一条,开始有人闻声而来。头顶的稻草,一下子被扒开,一束强光照射在她的脸上。单歇暮下意识用手去挡,心中最后一点念想也消失了。
厄运总是天生就缠着她,有时候她想,是不是她上辈子干了十恶不赦的事情,才能在今世受尽神的遗弃。
刘家唯一的儿子差点她给活活勒死了,出钱出力,没有讨到半分好处的刘家人拿着竹篾,打得单歇暮半死。
刘家儿子躺在床上两天天,跳大神的来了好几晚,呢唱丧声不绝于耳。也不知道为什么,依旧没有醒来,阴云笼罩在刘家上空。他家老母亲哭天喊地,寻死觅活,要单歇暮陪葬。
淋了雨,她感冒了,村里自然不可能有人给她送药,她有时候是被打醒的,有时候又是被饿醒的。身体发软,甚至还隐隐出现了幻觉。
单歇暮觉得自己的预感成真了,可能她真的要葬身在这山坳里了。
又过了一天,突然村民对她的态度开始大变,给她水喝,还给她灌米粥。就在这天傍晚,刚刚缓过来到单歇暮就被几个强壮的村民押着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地上裸露的泥土很泥泞,深一脚浅一脚的,周围都是半人高的野草。
二次贩卖还是杀人抛尸?只是看天色和环境,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单歇暮心底慢慢浮起了巨大的不安,历经七年,她似乎又要面临她最讨厌最恐惧的事情了,而这回,没有谁能够帮她。
路走了一半,就起风了,乌云聚起,天色顿时暗了下来。又是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