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出征之时
罗达收到了完颜金乌的命令后，急忙集结军队，五千骑兵倾巢而出，罗达将其分为数队，分五次去袭扰高丽大军。
在他们几十里外，一片摇旗呐喊，火光冲天。东女真众人与高丽大军已经开始短兵相接，场面异常惨烈。
东女真众人与高丽素来有些深仇大恨，此时也是退无可退，只得以命相搏。凭借着东女真村落的众多房屋，众人借着村落中七拐八歪的巷子，硬是让高丽骑兵毫无用武之地。
高丽士兵只得下马步战，优势全无。高丽士兵比起东女真的人，光身形上就差一大截，又因为对地形不够熟悉，一时间战况竟然无比焦灼。
东女真虽说只剩一些老弱妇孺，但也足足有上万人，在绝境中激发了搏命的战意。
一时间众多的人挤满了村落，高丽士兵奋力挥砍，却觉得有心无力，眼前的人墙却越来越密。
林干见势不妙，连忙让士兵撤退，转而让弓箭手开始放箭。漫天的箭雨倾泻而下，东女真部落平民死伤无数。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高丽士兵却纷纷倒下，林干回头一看，不远处，众多的骑兵正在火速赶来。
还没见面，林干就折损了一些人马，但他显然极为老成，连忙让步兵撑起盾牌，弓箭手也开始调转方向，向着完颜轻骑放箭。
此时罗达却忽然下令，让这一队人马火速撤退，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是一群顽劣之人。”
林干冷笑一声，下令收起盾牌，又要朝着东女真村落中放箭。
罗达故技重施，命令第二队骑兵开始进攻。高丽军队又被放了一波冷箭，加上人数众多，极为密集，完颜部落的弓箭威力大增，高丽士兵又纷纷倒下，死的不明不白。
东女真众人见到完颜部落前来驰援，无不精神抖擞，情绪高昂。在村落中发出震天的高呼声。
罗达虽说性格粗狂，不拘小节。但在战场上仿佛变了一个人，显得极其稳重。
虽说林干是高丽王朝名将之后，自幼熟读兵法，身经百战。但在罗达近乎于原始狩猎一般的打法下，竟然落了下风。
完颜部落中，众人被完颜旻的话语所打动，一扫之前的阴霾，而完颜金乌也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半晌才问了一句。
“旻儿，你对此战怎么看？”
“依孩儿所见，不妨爹爹和沈伯伯坐镇后方，让孩儿试着带兵打仗。”
“带兵打仗容易，壮大族群实在过于困难，这不是孩儿所擅长的事，爹爹身为部落首领，考虑这些理所当然。”
“而孩儿只想凭借一腔孤勇，去战场上奋勇杀敌，给那狂妄自大的高丽迎头痛击。”
听了完颜旻的一番话，众人无比啧啧称奇，感叹一个少年居然有如此强大的魄力。
“我也要和旻儿同去杀敌，请叔父务必让我出一份力！”
沉默了许久的宵儿此时说话了。
“我也去。”
南风只是淡淡地说出了三个字，并与宵儿站在了一起。
完颜金乌听了面露难色。
“无妨，就让这几个孩子前去历练一番吧，反正迟早都是要经历的。”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不如就这样赌上一把，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谁都知道这三个孩子都不是寻常之人，你就应了他们吧。”
沈伯伯见他们三个心意已决，也开始劝说完颜金乌。
完颜金乌沉思良久，终于抬起头，大手一挥。
“传我命令，开祭台！”
村人一拥而上，不一会就在村中搭好了祭台。又准备好了牲畜，果品，米糕，烧酒，匆忙摆在祭台之上。
此时人群忽然鸦雀无声，老萨满手持法杖，穿戴着怪异的衣服饰品，脸上用鸡血和染料画出奇怪的妆容，戴着恶鬼面具，围着祭台周围的人跳着奇怪的舞步，口中念念有词。
“拘天将，遣神明，后跟无数鬼头兵。红衣红甲红旗号，盔明甲亮耀眼明。令旗一摆杀声起，长蛇大阵已摆成。”
“临走送你三通鼓，去时助你三阵风，送你一岭又一岭，送你一山又一山。”
老萨满念完咒语之后，便将面具摘了下来，拿起祭台上的酒倒了几碗，拿起一碗一饮而尽，随后递给了完颜金乌一碗。又看了看完颜旻，宵儿还有南风，摆手叫了他们过来。
“快与神明共饮！”
南风三人不明所以，跟着完颜金乌端起碗一饮而尽。这酒却毫无味道，淡得像水一样，但喝进了肚子却火急火燎的。
“真是怪事”，南风心中暗自说道。
众人喝完了酒，老萨满才结束了他的祭典仪式。
完颜一族素来信奉神明，这个祭典给他们增添了不少信心。而完颜旻虽然是个孩子，却天生孔武有力，武器高强。又跟随老萨满多年，精通各种咒术。有他挂帅，众人的心中就安稳了许多。
完颜金乌叫来了罗夫人，叮嘱了几句。
“想必嫂嫂早就等不及出征了，这是族中最后的三千兵马，连同这三个孩子，都托付与你了。”
“贤弟尽管放心，我的夫君和儿子也都在战场上，没有人比我更理解你的心情。不过就算是全军覆没，我也会保证敌寇先在我身上踏过去。”
罗夫人神情肃穆，深明大义，俨然女中豪杰。
只有沈伯伯的目光始终盯着南风和宵儿，眼中满是不舍和留恋。
本该对战争无比惧怕的南风，此刻却心如止水，有了莫名的勇气。对于他来说，只要保护宵儿和沈伯伯，哪怕是上阵杀敌也在所不惜。
随后众人纷纷翻身上马，由罗夫人在前，南风三人跟在身后，率领三千人马挥师南下。
完颜金乌亲自击鼓为他们践行，力道刚猛，鼓声震天，里面饱含汹涌的气势，以及不可一世的孤傲。
直到完颜部落的旌旗消失在了视野深处，完颜金乌也没停下击鼓，沈伯伯长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完颜金乌这才停下，坐在地上一脸失落。
“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完颜金乌起身，吩咐村中老幼妇孺开始收拾东西，做好了败退北方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