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林霖睡醒的时间点很幸运，他本来正在梦里找厕所，找了好久终于找到打算上的时候被楼上的电钻钻醒了。第一记电钻声时他还迷茫在厕所得而复失的不知所措中，第二记电钻响起的时候他已经捂着□□闪电般跳下床了。
林霖一把扯开客卧的卫生间，手解裤子脚踢马桶盖的一顿操作后终于与世界达成了和解，就在他忍不住想要赞美楼上装修的电钻时，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严重的事—这房子很久很久没有人住了。那，有水吗？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上帝保佑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林霖一边嘴里念着三合一的串烧，一边视死如归地去压冲水按钮。
水声哗啦，林霖举起小臂握紧拳头低声庆祝，“yes!yes!”
他洗了把脸，转身出房间门的时候没忍住做了个投篮庆祝动作。
跃起，勾手投出，落地—
就看见收留他睡了一宿的未来大腿站在对面主卧门口冲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怎么说呢，该丢的脸怎么都得丢出去啊。
“早啊哥。”林霖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
“饿了没，饿了就先吃两口，没饿就先洗澡刷牙。”
“你家还有饭？”
“我早上起来下楼买的，”廖倾尔没好气，“猪吗你，那么能睡。”
林霖：“……”和食物提供者起冲突是不对的。
昨晚被他俩掀掉防尘罩的餐桌上林林总总摆了七八样早餐，一张拉开的餐椅上还摆了一个muji购物袋。他顺着廖倾尔的示意伸手拨拉一下袋子里的东西，牙刷牙膏毛巾衣物真是样样俱全。
“这都是给我的吗？”
“给猪的。”
“谢了啊哥，那我先去洗个澡，你赶紧先吃不用等我。”
“嗯，我也等不住了，饿死了要。”林霖刚拿起购物袋，廖倾尔说着话就顺势坐在了那张椅子上开始拆一次性餐具包。
廖倾尔是真的饿不得，五年没日没夜的高强度工作把他从小打的底子都快熬没了。他伸筷子夹烧麦都手抖得半天夹不起来，急眼一松手撇开筷子就上手抓，被烫得“嘶”一声，只好先转道拿了根油条先垫一垫。
他正忙着往嘴里塞油条，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哥。他鼓着腮帮子皱着眉转过去不爽地看着这个打扰自己吃饭的麻烦精。
麻烦精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开腔开得不是时候，小心翼翼地问：“哥，那个，我就想问一下，这内裤你是按照你尺码给我拿的吗，这么小？”边说边欠揍地用两根手指拎着廖倾尔给他准备的新内裤往人脸前凑。
！！！
廖倾尔差点气疯，伸手就一爪子去扯那条内裤，结果把手里抓着的油条冲着林霖扔过去了。
林霖眼疾手快接住油条，顺手就塞到自己嘴里。
！！！这狗东西竟然还敢抢自己吃的！
廖倾尔跳起来就要从狗嘴里抢自己的油条，林霖看他这架势，立马屁股着火地拎着内裤赶紧往卫生间跑。
可惜他笑得太放肆了拖累了逃跑速度，关洗手间门晚了一步被廖倾尔卡了一只胳膊进来。
林霖侧身抵着门，看着那只看起来就怒气满满挥舞的像雨刷器一样的手笑得几乎要瘫在门板上。“哈哈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我开玩笑的，很大很大哈哈哈哈哈哈！”
门板后紧接着传来廖倾尔包着油条含糊不清的怒吼，“我管你大不大，那是我让物业管家买的，管家觉得你就该穿这么大！”
“嚯，你刚才竟然骗我说是你早起自己出门买的，你太过分了吧，骗人感情啊哈哈哈哈哈。”
“那也是我付的钱！你还给我！”
“我脱衣服了啊哈哈哈哈，我脱光了啊，你开门了别后悔啊哈哈哈哈哈！”
“你脱啊！大家都是男人谁怕谁！”
廖倾尔丝毫不畏惧林霖的威胁，还抻长了手要去抓林霖。突然他手里被塞进了一坨还带着体温的布料，他下意识收紧手指抓了抓，手感摸起来像他昨晚摸到过的林霖身上的速干快递衣。
他还在分辨，突然又听见林霖憋着少女音说：“我昨天可是出了好多汗的呦~~”
“啊！”廖倾尔一声惨叫，扔了手里的破布，赶紧从门后收回手臂急吼吼地洗手去了。只留下林霖一个人在洗手间里“哈哈哈哈哈哈哈！”
廖倾尔恨不得挤了一斤的洗手液来洗两条胳膊。他反反复复冲洗完三遍胳膊，才终于觉得足够了可以回去继续吃早饭了。这里没有擦手巾，廖倾尔抓起卷纸，明显还置着气地像绕毛线一样哗哗拽了三长圈，两条长臂接着在胸前反向一扩，纸巾“啪”地应声而裂，被他扯下来的那一条长长地垂到地上。
廖倾尔赶紧举手抢救纸巾，毕竟这地板不知道多久没有擦过了。他随着举手的动作一抬头，眼睛不经意间瞟到镜子，接着就愣在了当下。
镜子里的人眉头微皱，脸颊略鼓，是一种小孩子般气鼓鼓的神情。随即，这气鼓鼓的表情就变成了茫然。
廖倾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孩气得在洗手间里扯纸，这要是让他前公司的同事们知道肯定会惊掉大牙的。这孩子气般鲜活的表情怎么会出现在他这样一个沉默到没有存在感，哪怕是全公司员工大会上被明里暗里的贬损面上也看不出一丝情绪，永永远远像是一个平庸的老好人一样见人三分笑的人身上呢？
廖倾尔说不上来自己现在的心情，他尝试着对着镜子恢复之前的表情，却发现怎么也做不到了。
算了，他想，就这样吧。
廖倾尔摇摇头擦了手把用过的纸扔到垃圾桶里，重新回到桌边吃起了早饭。
等林霖穿着干净合身的新衣服，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来的时候，廖倾尔已经吃好了早饭，坐在桌边一边喝咖啡一边用手机浏览股市行情。
昨天在江边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廖倾尔就觉得这小孩长得好，没想到今天换下了那身可笑的外卖配送服，穿上一身简单合身的衣服后竟然能让人眼前又一亮。
林霖应该是饿急了，眼睛盯着饭桌上的几样早点根本顾不上看别的。“哥，还这么多呢，你不再吃点？”他随手拉开一把餐椅，拿手扫了下发现没有灰就坐了下去。
廖倾尔奇异的发现，林霖以现在的形象叫他哥竟然让他觉得有点愉悦。他看着对面头发湿漉漉搭着毛巾，眼睛盯着食物一动不动却迟迟没有开始吃的像等待命令的大狗一样的男生，再开口时音调都柔和了不少，“快吃吧，我吃好了这些都是给你的，再不吃就凉了不能吃了。”
林霖应声就要上手抓，廖倾尔赶紧一边喊着“等等等等”一边拆出筷子掰开来递了过去。
林霖道了谢就不再说话认真吃了起来，廖倾尔赶紧举起咖啡喝了一口，把没被林霖察觉到的那微微一丝异样情绪吞咽了下去。
廖倾尔一杯咖啡还剩半杯，林霖就已经把桌子上所有能入口的扫荡干净了。“……你不会还没吃饱吧？”廖倾尔半天也就憋出这么一句。
林霖摸着肚子，“刚刚好。”他抬头对上廖倾尔惊诧的目光，急忙辩驳道：“我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吃东西了，就晚上喝了你几瓶酒，刚洗澡的时候差点没把你家花洒吃了了。”
廖倾尔笑着摇摇头，换了个话题，“你今天还送外卖去吗？咱们得抽时间讨论下之后的安排。”
林霖：“我们这行随做随走，不过今天得先去警局把车拿了，把头盔快递箱什么的还了。”
廖倾尔：“用我陪你吗？”
……
少顷，只听廖倾尔恼羞成怒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林霖：“感动！感动！”
“你是当我瞎吗？”
林霖笑了：“哥，我三岁以后就没听过这种话了，三岁以前有没有的我也记不住，一下没反应过来嘛—”
廖倾尔一愣，也不知道该接着说点什么好，只得又重复一遍，“那需要我陪吗？”然后又找补道：“下午我也没什么事。”
林霖笑着摇摇头，“不用啊哥，都是正规公司，再说我都成年了。”
廖倾尔一想也是，这家伙在社会上的经验说不定比自己丰富呢，也就没再坚持，略微思索了一下继续说到，“那行吧，你今天交接完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也准备下内容，明天下午你到这来我们开始讨论。”
廖倾尔拿起手机看时间，林霖眼尖地发现昨晚廖倾尔从手腕上摘下来记时用的表不在了，林霖抬眼在餐桌上搜寻了一圈，被吃得七零八落的外卖盒遮挡着也看不出什么来。
林霖往前一步站在桌边，一边问廖倾尔，“你表呢？”一边就自然地动手帮着翻找起来。
廖倾尔抬手拦住林霖的动作，简单解释道：“不在这儿，我放起来了不戴了。”
“啊？”
廖倾尔看着林霖有点懵的脸只好再多说一句，“我要自己当老板了，那表配不上我了。”
？？？
林霖还是第一次见按照电视剧标准过日子的人，震惊半晌询问道：“要我明天带根眼线笔给你画甄嬛回宫眼线吗？”
廖倾尔反手一巴掌抽到林霖小臂上，刚要怼回去，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