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册门集会
锦城，东郊。
一家平民院中，二楼一间房间里面，时至深夜，却仍然灯火通明。
房间里面，七八人围坐在床上、书桌边。
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如果陈正在这里，就会认出来，其中大部分都是熟面孔。
赫然都是今天碰瓷施妍艺的几名册门中人。
这些人围坐成圈，激烈地商讨着。
“我觉得该走了。”
一名年过半百的秃顶男子抽着旱烟，淡然道：“今下午的事情不顺，按照老规矩，便该撤了。”
“我支持老毕的想法！”
秃顶男说完，旁边一名青年当即赞同起来：“我们在这边已经耽误够久了，也做了不少单了。再这样下去，很容易暴露。”
这一老一少，赫然就是下午在蜀山国际碰瓷施妍艺时，负责抬杠的两人。
听到青年的话，对面一名小眼大鼻的中年挠挠头，瓮声瓮气道：“咱们这次做的单，都是小单，一件大单都没有。”
“这里可是省会城市啊，有钱人遍地走，不狠狠地捞一笔，我感觉有些不太划算。”
中年的话音落下，那名秃顶男敲了敲旱烟，随即冷笑道：“贪多嚼不烂，咱们这一行的规矩，你怕是忘了吧？”
“嗐，我也只是感慨下，老毕，你何必呛我？”
中年顿时不服气的哼道：“况且，我是打风的，有没有问题，我会不清楚吗？虽然我们最近有些活跃，但现目前都是小范围的。”
“就算真的暴露了风声，那也还会有一段的缓冲时间，足够我们安稳的撤走。慌个什么劲嘛？”
秃顶男横了中年一眼，杵灭旱烟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想要活得长久，最好小心为上。”
“我看是你老毕岁数大了，胆子小了吧？”中年呛道。
“耿老八，你今晚是想跟我老毕吵一架咯？”秃顶男顿时沉下了脸。
“是你先呛我的！”
中年丝毫不惧，梗着脖子哼道。
“你……”
秃顶男起身，想要驳斥中年男子。
“行了行了，大家都和气些，吵什么吵？”
这时候坐在床头的斯文中年拦住了秃顶男，淡然道：“大家都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老毕小心翼翼，也是为了大家伙的安危着想。在座的，没有哪个想去尝尝皇粮吧？”
听到斯文中年的话，秃顶男和小眼大鼻的中年男子都是消停了下来。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一名中年妇女看向斯文中年询问起来。
斯文中年想了想，道：“等老卫回来，大家投票决定。”
“咚咚！咚咚咚！咚！”
斯文中年话音刚落，房间门便响起了节奏不一的敲门声。
房间内的人，顿时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房间门。
“咚！咚咚咚！咚咚！”
等待了几秒钟，敲门声再次响起。
“是老卫，开门。”
斯文中年顿时舒了口气，看向离得门边最近的青年示意道。
青年起身，打开了房门。
门口站着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背手而立，神色沉肃。
如果陈正和陶刚在这里，就认得出来，这人赫然就是卫老板。
青年让开门，对方走了进来。
“老卫，回来得正好。”
看到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回来，满屋的人皆都坐直了起来。
“刚才我们正在商量，准备撤退。你回来了，那咱们就投票决定吧。”斯文中年笑道。
卫老板闻言，来到床边坐下，扭头扫了眼众人，随即肃然道：“我发现件好货。”
“什么好货？”
听到卫老板的话，众人顿时讶然起来。
“西厢记焚香青花大罐。”卫老板肃然道。
“在哪？”
斯文中年顿时坐起来问道。
“就在隔壁村。”
卫老板一边解释，一边取出手机，打开相册，递给斯文中年道：“我拍了几张照片，大家可以看看。”
“这件货的成色和手工，都可以堪称一流。即便是老爷子的手艺，都未必比得及。”
什么？
屋内的人，全都骇然。
老爷子，可是他们册门当代的掌舵人。
行里人称呼为安座子。
在册门之中，主要负责制造赝品。
其手工技术，鲜少有人能及。
每一件做出来的赝品，都足以以假乱真。
下单的成功率，基本都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老卫，你不是吹的吧？老爷子的手艺，我们又不是没有见过。”
惊骇过后，有人提出了质疑，感觉到不可思议。
“吹不吹，事实为证。”
卫老板神色淡然，没有驳斥：“照片我拍回来了，你们看过就知道。”
所有人全都起身，围拢了过来，观看着照片。
照片有很多种，从各个角度都有拍摄，将三只元青花大罐拍摄得十分全面。
“嘶！”
看清以后，不少人都是吸起了凉气。
“这还是半成品……”
斯文中年蹙起了眉头，轻喃道：“但从这件半成品的技艺可以看得出来，确实不比老爷子差。”
“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其中的青花上色，特别的纯正。跟我们见过的青花色，很不一样。”
众人纷纷点头，深表赞同。
“青花料我看过，是经过技术提炼的，纯度很高。”
卫老板补充道：“比老爷子提炼的纯度还要更胜一筹。”
众人纷纷面露惊疑。
斯文中年蹙着眉头思忖了片刻，随即看向卫老板道：“老卫的想法是什么？”
卫老板沉默了下，随即坦然道：“如果我们可以拿到这么一件玩意儿，这一趟足以不虚此行。”
一件元青花人物故事纹大罐，价值丰厚，足以比起他们几年的收益。
“能拿到手吗？”
斯文中年也是心动起来。
“我见过正主……”
卫老板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不卖。”
不卖？
言外之意，便是需要些手段了。
斯文中年沉默了下，随即扭头看向其他人道：“大家的意见呢？”
“我还是觉得该撤了。”
秃顶男老毕重新点燃了旱烟。
“难得这么一件好货，如果不做，会不会太可惜了？”
耿老八蹙起了眉头，再次质疑道。
“做咱们这行的，还是守规矩点好。”老毕淡然的反驳道。
眼看着两人又有掐起来的趋势，斯文中年直接拍板道：“大家投票决定吧，少数服从多数。愿意干的话，咱们就留下来……”
刹那间，大半的人都举起了手。
老毕叼着旱烟，面无表情。
先前符合老毕意见的青年看了眼众人，最终犹豫着也举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