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电话挂断,下次又得等一天了,家里重新变得安静,卧室的大灯没有关,照亮每一处因没有萧釉染的存在而显得落寞的摆设。
时嫣然放肆的叹息,关掉灯后还有一盏嵌在天花板之间四边的暖灯存在,卧室本就以粉色系为基调,现在一灯如豆,满室温馨,只是没有佳人存在。
灯熄灭,时嫣然摸索着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困倦消耗了她所有精力,躺上自己的床,抱着一只玩偶就当抱着萧釉染,睡着了。
芙琴回来后,白天上午都跟着季沁去报社,下午都会到她店里和她聊天替她解闷,倒是殷芯在得知芙琴和季沁的恋爱后,在芙琴得意的小眼神中主动退出。
当天晚上,找到了颜悦和霍林,回到了那个她们三以前经常聚在一起的路边小摊,在灯火阑珊处车来车往中大醉了一场。
颜悦替她难过,但心中也挺开心,这样殷芯就只能属于她了吧,大方的借出自己的肩膀,对殷芯说:“想哭就哭吧。”
殷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眼神模糊中带着湿漉,脸蛋晕红的定定看了她一眼,终于是卸下了平日的姿态,一下趴在她怀里开始大哭。
这等感觉很难言,萧釉染给过她一次,如今季沁又给了她一次,想想芙琴那小眼神,她心中就更难受,还从没有这般狼狈过。
霍林一心搞事业,不懂这些小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只陪着喝酒,拍着把颜悦衣襟都哭湿的殷芯的背,听见她哭诉着:“我明明那么喜欢她,但这也是我应得的。”
随后竟然看见颜悦的嘴角渐渐带上了笑意,柔情从眼中溢出,轻声哄着着殷芯,还亲了亲她的额头,他一愣,什么情况!?
时间转眼来到了十一月末,是萧釉染离开的第二个星期,过去五天时嫣然白天也不发消息了,只晚上发,萧釉染会很久后才回她。
有一次她等了一夜,强忍着没睡,天都亮了也还没等到萧釉染的回信,安慰着自己也许只是萧釉染没看见。
晚上睡醒时手机界面还是空荡荡一片,已经隔了一天可以打电话了,还没打过去,萧釉染的终于回来消息,竟然是:“抱歉嫣然,工作加重了现在才看见,今天就早些休息吧。”
一腔热情和思念无处发泄,期待被湮灭,只能深深葬在心底。
十二月初,时嫣然算着距离萧釉染回来还剩四天,今晚不管不顾的打去视频电话却被萧釉染挂了,心中酸涩觉得自己真是太矫情。
萧釉染又打来了语音电话,她快哭的眼中有了些笑意,可根本没有到达眼底。
声音发涩:“釉染,这些天我真的好想你,想立刻就见到你。”
她只听见萧釉染轻轻的说:“我知道。”
什么叫我知道?时嫣然心中难受,连一句我也想你,都舍不得和她说吗?又想可能萧釉染真的可能累着了,心疼也不想着计较。
“为什么不打视频电话呀?”她嗔怪意味的问。
萧釉染抿了抿唇,平淡的回:“现在我的样子不好看,不希望你看到。”
时嫣然恍然,她想说无论她是什么样子,她只是想看看不会嫌弃的,可萧釉染有自己的顾虑,只乖乖的哦了一声。
没关系,她调节好自己的情绪,又开始话不尽的和萧釉染说话聊天,分享着趣事缓解着相思,还说一些什么吃够了芙琴和季沁的狗粮暗示着她。
萧釉染站在卧室上阳台上,积雪还没化完,就又下雪了,她淋着雪,头发渐渐染上白,夜色中随冷风飘扬的雪花,四溢在天地间。
她一直心不在焉,大都只听着时嫣然的讲。
觉得时间差不多,就又以累为借口挂电话,时嫣然明显意犹未尽不愿意,和她撒娇起来,她忍着泪水在眼眶打转,艰难的开口:“嫣然,北京现在下雪了,很美。”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可她和时嫣然,连这般苦涩的诗句,都没办法实现。
时嫣然眼中有光:“真的吗,真想陪你看一看呀。”
“我也是。”
接下来便是一阵的沉默,时嫣然眼中的光又逐渐熄灭了:“釉染,你早点睡吧。”
萧釉染嗯了一声。良久放下举在耳边的手机,回到屋内,那只泰迪熊玩偶已经被她收到了衣橱里,躺上冰凉的床,被子里根本捂不热。
第二天,时嫣然快速穿梭在清晨的古镇中,寒冷的空气冲进鼻腔,肺部像是结冰了一样,到了青花瓷店喘着白气,朝手心里哈了哈热气,拉上卷帘门进去。
后院的炉窑有四个,其中两个在另外两个的上面,上去需要踩上专门搭的木梯,她跑上木梯,打开窑门,里面那件青花瓷瓶已经冷却完毕,只是看着就让她惊艳不已,不愧是她改了又改精益求精的成品,昨晚烧好已经冷却完毕。
她拿出来,捧在手心里,看着上面一幕幕的描绘图案,嘴角上扬,萧釉染看到一定会很惊喜,一定会更爱她的。
往下走去,因为看青花瓷太过专注,使得她脚底一空重心不稳,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往下跌落,心中一慌,下意识把瓶子抱紧在怀里。
一声闷响整个人右侧摔落在地,右腿和右面背部手臂钻心的疼,肌肉收缩感觉快要骨折了,登时小脸疼的皱了起来。
第一反应是看怀里的瓶子,幸好它没受到一点伤害没有破碎,咬牙强忍着疼站起身,弯腰揉了揉大腿平视了一眼自己跌落的地方,好在并不算高也没摔倒头,一瘸一拐的走进店内。
先把瓶子安放好,突然福灵心至,这是否预示着她与萧釉染的爱,也会经历劫难但不会破碎,想到这她又笑了起来。
检查了一下身体,她上身穿的多没有伤口,下身发现右脚脚踝流血破掉了,那个地方没有衣物保护,应该是被地下出现的石头划蹭到,血肉模糊的。
不过她一点也没觉得有多大事,这是她保护了她和萧釉染爱的序章,后背的痛感随着时间流逝在慢慢消失,先用水和纸巾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她好想和萧釉染说,想听萧釉染对自己的担忧和关心,若是以往她一定会的,但现在不行。
又回了一趟家,消毒上完药绑上了绷带,她看了下,伤口分布教散也比较大好在不算深,创口贴不如绷带。
活动了一下,觉得可以了,就又回了青花瓷店。
上午的时候,芙琴来到店里,她正在后院塑形,看见芙琴出现,不解的问:“你今天上午怎么没和季沁去报社?”
芙琴脸上有着罕见的沉重,不答反问:“釉染她还没回来吗?”
时嫣然被她这样惊到,以为有什么大事,又看向了手中正在快速旋转的半成品,眼底发柔:“没呢,不过也快了,釉染还剩三天就回来了。”
芙琴一怔,如果是这样那是她多虑了,她想这都过去了这么多天,萧釉染还没回来,她都不知道萧釉染具体什么时候回来。
若时嫣然也不知道,她就要去质问了。
小脸又恢复了轻快,可看到时嫣然裤腿被卷起,脚踝缠着绷带,上面还有淡淡的血迹,脸色震住了:“时嫣然姐姐!你受伤了?”
时嫣然收了收微弯的腿,安慰道:“没事,就是从上面摔下来了。”
哪上面?芙琴随着她的视线看向和她一样高的平台,小嘴张大:“还说没事!这多高啊,你去看医生了没?”
来时萧釉染还让她好好照顾时嫣然,现在时嫣然都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都受伤了,她才知道。
时嫣然停了车轱,站起身在她面前转了个圈,走了走对她笑了笑:“你看,真没事,就是刚开始有点痛,伤口我已经处理过了。”
芙琴咬了咬唇,没事才怪:“釉染知道吗?”
时嫣然收敛了笑,竟有委屈浮上心头:“不知道,不想打扰她。”
芙琴不明白为什么:“她是你女朋友啊,这有什么不好打扰的?”
时嫣然以为芙琴不知道萧釉染在自家公司实习了,张了张口打算解释,芙琴一下掏出手机:“我现在就和釉染说,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是有内伤怎么办。”
时嫣然想阻止发现已经来不及了,芙琴灵活的小手已经拨去了电话。
她心中隐隐的希望,却觉得萧釉染那么忙肯定不会接,刚想劝芙琴挂掉,没成想电话在最后几秒就被接通了,她一下呆在了原地。
芙琴对着电话那头说:“釉染,时嫣然姐姐从炉窑上摔下来了!也没和你说,嗯对啊,我看着挺严重的,脚踝好像受伤了,都缠上了绷带,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说不定当时只有她一人呢,肯定很痛。”
萧釉染已经走出了父母的客厅,萧峰今天被她强制留下来休息,她刚才正在陪着父母看电视。
芙琴的话她越听心越疼,像是被什么钝刀一次次捅进又拔出,时嫣然怎么会这般大意,她急忙让芙琴带时嫣然去医院检查一下,芙琴说好。
电话被时嫣然接了过去,她听到了时嫣然轻松的声音:“别担心釉染,我没事的,只是摔破了层皮,而且我告诉你哦,我觉得这很光荣,为什么等你回来就知道啦。”
萧釉染眼帘低垂,她不想知道为什么,只是问:“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和我说,我现在才知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她徘徊在走道上,剧烈动荡的心一直难以静下。
时嫣然委屈的说:“我怕你没时间,我怕我会打扰到你给你增添烦恼,我更怕我看着电话一直响直到无人接听被主动挂断,那样的感觉太不好了,我不想再经历了。”
萧釉染的步伐一下生生止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线算错了哈哈,改掉了。许多年后,萧釉染从不会再漏接时嫣然一个电话,哪怕身为萧家集团的老总,就算在忙也会接电话,开会时也会任性的暂停会议。但从北京家中到古镇家里把时嫣然抱回床上后,她躺在时嫣然身边静静看着她两个小时直到天亮,她又回去了,由于一夜没睡太困,漏接了时嫣然无数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