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盒饭小说 > 其他小说 > 反派郡主试图追夫,但中途失忆 > 第9章 花前月下 “你耳尖红了,萧……

第9章 花前月下 “你耳尖红了,萧……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同一时刻,周子逸被往日里都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小厮按着肩膀上了马车,回头时面上满是不可言说的屈辱:“莫要碰我!”

    小厮连忙低下头,一声不吭。fanghuaxs但态度已然十分明显。

    周子逸收回视线,紧抿着唇坐到马车里,仍有些恍惚。

    今日一大早,周夫人便同他哭了一场。

    她抹着眼泪道:“儿啊,阿娘知晓你不愿与这平阳郡主定亲。可你父亲如今遇上难处,那人在外顶着你父亲的名号为非作歹,击鼓鸣冤的人眼瞧着都到京城来了。如今若是想帮衬你父亲,京城内再没有比平阳郡主更合适的小娘子。你就当为了阿娘,再忍上一段时日罢,待那平阳郡主嫁来,阿娘便替你为她立规矩。你们毕竟也是年少相识,小娘子都爱好脾气的郎君,只消得多忍忍……多忍忍……”

    好一番哭诉,竟是为了让他去谢瑶的生辰宴。他觉得有些荒唐。

    他父亲做错了事,几时用得着他来想法子?他那好大哥不是一直是父亲的骄傲吗?

    而且,说什么“年少相识”,他儿时脑子不大灵光,现下能想起的几回相处都是被谢瑶当牛马逗着玩。那谢瑶打小就是个混世魔头,若是可以,谁愿和她“年少相识”?

    然而事已至此,他人都被按着上来了,说什么都没用。周子逸看了看马车上放着的那沉香木盒子,里面可是一颗数年前他父亲偶然所得的夜明珠,成色极好,夜里一摆可谓莹莹生辉,阖府上下找不出第二颗。

    这颗夜明珠连他大哥下聘时向父亲讨要都没讨到,如今却拿来作谢瑶的生辰礼,可见他父亲这回遇到的麻烦还不小。

    周子逸心下复杂,忍不住一遍遍回想他娘抹着眼泪道与他的那些话。周府的马车却已缓缓来到了定北王府门外。

    与此同时,周子逸还听到了不远处有马车停下的声音。

    除了他这等被府里推出来的苦命人,竟还有人来了定北王府?

    外头日头正好,他掀开帘子往外瞧了瞧,因着视线被挡,没瞧出什么名堂。恰好他那临阵倒戈的小厮唤他下马车,周子逸便跳下马车,往旁边走了几步,远远望了过去。

    日光之下,一身月白锦衣的郎君正立在定北王府大门外,衣摆微微拂动时,衣裳上的银线暗纹翻飞起舞。瞧着很有几分面熟。

    ……不,已经不是面熟这么简单了。这不就是前些日子还见过的那位晋国公世子?

    周子逸忽然想起近日那则让人不敢相信的传闻,还有上回在街上遇到谢瑶时她三言两语透露出的意思。难道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二人有朝一日真能扯到一起?

    这想法仅仅开了个头,越往后深思越觉得微妙。很快他就被自己惊到,连忙止住这纷乱的思绪。

    再抬眼看过去时,那位声名在外的晋国公世子已然在等定北王府的下人通报。

    周子逸回头瞧了眼小厮手里捧着的沉香木盒子,心下一横,也上前出示了请帖。

    里面方才还笑眯眯的下人定睛一看,笑容淡了些,却整个人都精神了,扬声道:“啊——原来是周侍郎府上的小郎君。且在外稍等片刻,小人前去通报一番。”

    通报的两人一前一后奔到前厅,得了王妃点头后又忙不迭回去给门房传消息。

    谢瑶也是未曾想到:“他会来倒是意料之中,可这位‘周小郎君’……”

    按照她和周子逸这近乎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她办生辰宴,给他发寿柬已然几近挑衅,他这么个一点就炸心高气傲的人,如何还真来了?

    定北王妃抿了口茶,面色也是一沉,道:“看来周夫人瞒着的事,还不止一两桩。”

    片刻后,又不禁庆幸:“周夫人有备而来,怕是早就把那些腌臜事一并藏了起来。幸好这周小郎君是个没心眼的,在这前头就自己露了馅。若是瑶儿真嫁到这等人家,那真是……”

    王妃抚了抚心口,回想起之前和周夫人谈儿女婚事时对方的热情,实在看不出竟是个面慈心苦的,顿时感到一阵后怕。

    白心柔在一边歪了歪脑袋,掰着指头数:“也就是说,这位萧世子是郡主阿姊如今相中的郎君,周小郎君是险些同郡主阿姊定亲的郎君?”

    把这中间的关系理清楚后,她睁圆了眼睛:“这二位怎么一同来了,他们不会在郡主阿姊的生辰宴上打起来吧?”

    谢瑶此刻一身打扮很是繁复华丽,可不敢笑出大动静,闻言只稍稍扬起唇角:“这位周小郎君是能干得出这等事的,不过他游戏花丛,心气甚高,可不会为了我打。而萧世子……”

    她思索片刻,道:“克己复礼,沉着稳重。这二人要打起来怕是不大可能。”

    白心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应了声,脸上的神情很微妙,显然魂已经飞走了。

    生辰宴是谢瑶的生辰宴,但白心柔许久未来京城,又一贯喜欢热闹,听到外面不断传来细细碎碎的动静,兴奋得很,一会儿又跑出去撒欢没了人影。

    楚氏颇为头痛地按了按额角,管也管不住,骂又不忍心,只能叹道:“真是越长越像那山间的小泼猴。”

    谢瑶侧眸定定往外看。神思飘飞。

    ……

    一日下来,定北王府收了一份又一份礼,来的人多半行色匆匆,把送来的东西一放,请帖一递,瞧着颇为不好意思地道几句家中大人诸事繁忙,或是小娘子小郎君抱病在家不便前来,便又急急忙忙地离开。

    定北王府的管事是从军中负伤退下的,一条腿有些残缺,不便行走,索性就坐在王府门口不远处看着那寿礼一份接着一份进来,听着有下人问起这事,竟然笑了起来。

    “府中人手不足,本就招待不了太多宾客,如今既收了礼,又不必待客,世上竟有这等好事,咱们还非要愁那些有的没的,不是自找不痛快?”

    只能说这位不愧是定北王一手带出来的,定北王本人听闻此事,也是直乐。

    他豪气道:“该来的来了,不该来的还想那么多作甚!”

    定北王是个不爱操心的性子。自打回了京城,每日上朝时听到耳朵里的烦心事可比这多多了,他要是桩桩件件都压在心头,怕是每天愁都能愁死。

    然而这会儿他就坐在几位小郎君边上,一番话说得模棱两可。旁人都下意识把自己算在“该来”的行列,于是跟着一起笑。周子逸却不一样。他本就心中存了事,难免多想,本就有些僵硬的脸色更加差劲。

    ——这“该来的”是哪个?“不该来的”又是哪个?

    别以为他没注意,定北王短短一刻钟,起码瞧那位晋国公世子瞧了三四回!

    他自个儿不乐意是一回事,可被定北王直接忽视,或是被旁人比下去,又是另一回事。周子逸心中始终有些不大舒坦。

    这道不满的视线时不时便会投向主位,简直不加修饰,定北王自然感觉到了,却懒得搭理他。

    小小年纪就不像话,还眼神不大好。连他家瑶儿都看不上,一直瞪着眼难不成就会显得那双眼神不好使的眼睛大些么?

    定北王这么想着,又美滋滋地看了眼坐在他手边下位的那锦衣郎君。

    晋国公这老家伙别的不说,养儿子还是养的不错。那些个读书读的多的都爱说什么近朱近墨的,他和晋国公一块儿上朝这么些年,离得可够近了,这点定是随了他!

    眼下时日尚早,坐的久了总得找点话题聊聊,不然容易显得有些不大礼貌。今个儿来的还有相府的柳郎君。眼下就坐在定北王另一边下位,和萧时瑾近乎相对而坐。

    这位柳郎君向来自诩有风度的君子,一直有“柳玉郎”的美称。即便是面对定北王这样大字不识几个的长辈,依然能微笑着道:“家父常提起定北王威名,每每见到,都觉王爷果真英武不凡。”

    定北王满心都是拐别人儿子的事,闻言都未曾多想,直接大手一挥:“那是自然,你爹平日里就是吃得太好练的太少,一张脸近日可是圆了一圈。回去也劝劝他,年纪大了多练练身子骨,免得一上朝就发晕。日日练它一个时辰,你爹也能早日英武不凡!”

    柳相上朝时遇到难办的事儿总爱说自己岁数大了脑袋发晕,糊弄搪塞一气呵成。柳郎君对自己亲生父亲自然很是了解,闻言嘴角一僵,一时竟不知如何保持自个儿的风度。

    还有一位小郎君是新科进士,目前在翰林院这等清水衙门,他这回可是带着“咬牙娶郡主,少努力十载”的念头来的。见柳郎君吃瘪,思及对方背后的柳相,原本不太敢开口。

    可转念一想,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说不定这会儿迎难而上正是时候。于是也笑着开口:“王爷这般英武的人物,想必郡主也是聪慧灵秀。”

    这马屁可拍到了好地方,定北王一拍大腿,哈哈一笑:“那是,也不瞧瞧是谁的女儿。瑶儿打小就聪明,力气也好,十八般武艺那是样样精通,像瑶儿这样的,京城这地方哪里还能找着第二个?”

    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那确实找不着第二个。翰林院这位小郎君顿时抹了把汗,瞧了瞧自己细如竹节的手指,又瞧了瞧体壮如牛的定北王,想象了一下如定北王一般结实勇猛的小娘子……

    嘶,想少努力十年,果然也得付出旁的代价。

    定北王以一己之力把场面弄得彻底静了下来。等虞子实终于带着挑好的生辰礼硬着头皮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宾主无言的场面。

    他愣了愣,想坐到他的好同僚萧时瑾身边,可一眼望过去,萧时瑾紧挨着定北王坐在下首,另一边也没了位置,便随便找了一处坐下。

    场面静了一会儿,幸而定北王好热闹,没一会儿便自个儿找到了话题。

    他惦记着这是宝贝女儿的生辰,又念着他定下的好女婿就在下面,笑得见牙不见眼地念叨起了谢瑶从小到大的琐事。

    这琐事还不是一般的琐事。他从谢瑶第一回提剑讲到第一回耍枪,从扬鞭的力道到剑招的威风。这可是定北王最骄傲的地方,一但开起头那是滔滔不绝。

    翰林院那位小郎君脸色是越听越白,越听越想抹汗。可抬头一看,定北王眉飞色舞,柳郎君正襟危坐,萧世子凝神静听,就连不久前姗姗来迟的大理寺虞少卿都一脸肃然。

    他顿时心惊:难不成,这条路已然被堵死了?尤其是萧世子,他本以为对方对平阳郡主无意才敢大着胆子过来碰碰运气,可这位今儿个过来后一直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谁猜得出是个什么意思?

    他自然不知,虞子实实则只是不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摆出副什么姿态,于是索性面无表情,不知不觉就摆出了近似平日里琢磨案子时的神色。

    而萧时瑾则只是静静听完了谢瑶这些颇为威风的往事,脑海中再次囫囵闪过谢瑶那一鞭。

    他抿了口茶,放下杯盏时微微低头,掩住了眸中的情绪。

    ——定北王的确没有夸大其词。京城之内,别说是小娘子,就是满城习武的郎君,怕也鲜少有人能是平阳郡主的对手。

    众人心思各异,转眼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在定北王爽朗不羁的声音中,隔着一道花丛和小道的方向忽然传来小娘子们的交谈声。

    其中白心柔清脆的声音最为明显,她一个劲儿地喊:“郡主阿姊,郡主阿姊!”

    今日能被这样喊的还能是哪个郡主?

    那翰林院的小郎君登时回了头,想远远地瞧一眼他给自己相中的登天梯。

    周子逸亦是一愣,下意识抬头望过去。

    谢瑶正从前厅的方向缓缓走来,明艳夺目的面容上带着似乎永不沾染尘埃的笑意,着一身如火的红衣,金银丝线穿插勾勒,行走间露出暗藏的花团纹路,与额间金灿灿的花钿彼此映衬,通身的贵气,竟让人一时不敢直视。

    尽管从此处看不完全,但从未见过谢瑶这般盛装出席的周子逸仍一阵恍惚。

    这是谢瑶?这是他认识的那个谢瑶?

    翰林院那位小郎君也是眸光一滞,隐隐察觉到事情可能和他想的有些出入。他没敢多看,转而悄悄望向了正独自饮茶的那位晋国公世子,不久后又默默低下头。

    谢瑶却只是目光流转,透过枝叶缝隙找到了那个想瞧见的身影,勾了勾唇。

    生辰宴本也没什么意思,小娘子们出门又有诸多规矩,待金乌西坠,都惦记着尽快回府,没多久便三三两两地被引着离开。

    谢瑶很快得了空,索性翻身上了附近高墙,打算远远地瞧一会儿她丢了根红线缠住的人如今是在做些什么。

    谁知她上去之后,往下望去,却发觉她阿耶手边一处位置空空,没见到那人身影。

    近处却忽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谢瑶顺着声音看去,顿时眉眼弯弯,唤了声:“萧世子。”

    萧时瑾闻声抬头。便见到一身红裳的小娘子从高墙一跃而下,转瞬便盈盈立在他面前。

    她笑吟吟道:“萧世子。你瞧,我就说我们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此处偏僻,未设灯烛。若非那根红线,我们如何能遇得到呢?”

    月光朦胧,红衣美人轻喃入耳。夜风和柔,卷起一阵缠绵的香气。

    萧时瑾垂下眼睫,仍是道:“郡主安康。”

    他未曾后退。谢瑶于是又靠近半步,似笑非笑:“郡主安康?这可是第二回听到这句话了。一字未变。”

    旁边是早春萌芽的花丛,头顶是一轮清月,真真是花前月下。两人相对而立,谢瑶凑近去看,忽而轻笑。

    “你耳尖红了,萧世子。”

    作者有话要说:

    发烧脑子不是很清醒,等稍微好些再修文……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