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试探，夜宴
另一边，阿擅和虞为岷共坐在一辆马车上，阿擅却依旧生气，半句话都不和他讲，虞为岷讨好式地道歉：“苏迹，这次的确是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吧。”
“咦～你多大年龄心里没数啊，别对我撒娇，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就是原谅了？”
“给我一百两。”
虞为岷哭笑不得：“哪有你这样子的？”
“我又不是要天上的月亮，给点儿报酬都不行啊，小气。”
“行，和我回家，钱在阿濛那里。”
当阿擅拿了一箱子黄金，拿了自己的行李，又把小牌还给林濛的时候，她已经忍不住要哭了，等阿擅走远，才一个人偷偷回屋哭泣，生怕虞为岷看到。
他竟然是名动天下的安定将军、济王殿下…
他从来没说过。
阿擅抱着箱子到了未府门口，又遇到了那个传话的家仆，他什么都没说，把箱子交给他，在家仆震惊的眼神中潇洒离开了。
“他什么意思？”未停邑打开箱子，看到一堆黄灿灿的金子感到头疼，这个早上约裴宁见面，晚上送金子的人，到底想干嘛？
裴宁从一堆名单中抬起头，“阿擅送的？”她想了想，“哦～我记起来了，我们不是在来建康的路上从当铺取了钱吗？说不定是还账的。”
“我就不收了，你收下吧，那些钱你已经还给我了。”以工还债。
“好啊。”裴宁站起来看到那些金子，又眼花了，“他从哪儿来这么多钱？”
说到这儿，未停邑状若无意地问道，“阿擅…是不是就是济王殿下？”
“嗯？他和陛下见面了吗？”裴宁反应过来，“是啊。”
“你是如何认识他的？”
“这个…”裴宁正想回答，突然觉得奇怪，“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我让你记的人名怎么样？”
“记住了，账本也看完了，还要做什么？”裴宁打着哈欠。
“明天看大梁律，今天先歇息吧。”
裴宁抱着账本和装了黄金的箱子出门，未停邑在她跨出门的一瞬问她：“你喜欢济王殿下吗？”
裴宁转过身，疑惑又不解，“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未停邑挥了挥手，“…没事，去睡吧。”
裴宁的目光里包含着在从门外出来的寒风中忽闪忽闪的烛火，用再清楚不过的语气说道：“未停邑，如果你想得到一个答案的话，是的。”
说完她就转身离去，走入一团黑夜里。
许久以后，未停邑才无奈地笑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引用烛火把它化成灰烬。
那是阿擅又留的回信。
很遗憾，他也不是一个完美的好人，他有自己的私心，即使无关情爱。
裴宁回到房间，放下所有东西，放空自己躺在床上的时候，在寂静的黑夜里，似乎能听到水面结冰的声音。
她喜欢阿擅？
不止是为了气未停邑，她脱口而出的，是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自从折木大阵、寒山之巅、还有那场大梦以后，她确实对阿擅有些不一样的情愫。
只是她一直无法分辨，那是不是真正的阿擅，又或者是她想象的恋人。
更何况，祖母的劝诫仍在耳畔，她至少要得到家人的支持才能判断下一步的行动。
每三年，西南诸城守将都会来建康述职，想来就是新年的时候。
而且，二姐还没从徐国回来吗？
就在裴宁胡思乱想的时候，阿擅已经住进如同崭新的宅子，虽然还有些陈旧的味道，但已经可以居住了，影响不大。
收拾完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后，阿擅躺上了属于自己的床，盖着厚厚的被子，房间里的火炉温暖着整个屋子。
如果这是真的，该有多好。
从他恢复记忆起，就已经决定放弃复活了，灰飞烟灭也好，魂飞魄散也罢，那是他的哥哥，是天下之主，不管是为了什么，他都不能因为自己再次造成四十年前的悲剧。
虞为岷和魏成都事业有成，家庭美满，他无需多虑。
唯有裴宁，他放心不下。
她那个不省心的三哥，狠心的生母和复杂的婚事，到底是个隐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炸药。
虽然卑鄙，但他要利用苏慎对他的愧疚，为裴宁谋得后路。
只剩一年了…
想着想着，阿擅慢慢睡着了，梦到了从前那场徐国宫宴。
那是折木之战的前不久，徐国送来邀书，请苏慎去徐国皇宫一聚，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鸿门宴，但自古师出有名，如果拒绝又给了敌人把柄，一时进退两难。
阿擅自请前去，穿着一身红衣，孤身入了敌国宫殿，徐国美人数不胜数，阿擅目不斜视，行礼献礼，表明来意和问好后就坐在了旁边，礼数上无有不周。
最上位是徐国当时的女帝赵临临，一身红色衣袍，霸气而不失风韵，左边是她的大女儿赵兰兰，因有红疹而带着面纱，窥不到真容，右边是二女儿赵慧慧，虽然穿着素色衣衫，却抵挡不住一身的潋滟颜色，直勾勾地看着阿擅。
阿擅对面的是傅士杰，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双阴鸷的眼睛却紧紧盯着阿擅，整个场面都异常诡异。
但最奇怪的还要属阿擅面前这餐具，他知道入口的东西均需小心，没想到他们在筷子上抹毒，幸亏廖寒星提前找人为他准备了可解百毒的解药。
但始终还是有残留的毒力，阿擅一出皇宫就觉得浑身酸软，正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他径直从马上摔了下来，就失去了中间的一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