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星辰之变
午夜，七星归位，阿擅看到了尘和假苏迹列阵，震惊的同时用力拥抱裴宁，告诉她不要忘记自己，两人一同陷入阵法，与此同时裴宁终于画好符咒召唤落平。
“大概还有一刻钟，这场烟花放完了他们就会行动了。”阿擅指着天边的一簇一簇的烟花，不知道是谁给他送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但他知道，这是信号，动手的信号。
“谁们？”
“廖寒星。”
裴宁瞪大了眼睛，话都说不利索了，“谁？！你的意思是…”
现在的这个济王，是廖寒星？
她想起来，当初在茶馆听戏，落平说过一句：廖寒星并没有死。
如果是真的，就能说通了。
吹来的凉风让她起了一身冷汗，抓紧了阿擅的胳膊，“你想起了什么？当初是他害了你吗？”
“不能确定，我只想起来一些，但我确定我不是他什么儿子，根本也没有苏擅这个人，只有苏迹。”
他从一入折木大营就觉得不对劲了，听到廖寒星编的那些故事更是保持观望，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很刻意又虚假，但又让人找不出破绽。
“阿擅是你小名吗？”倒是没听说书人说起济王的这个名字。
“是，我经常在梦里见到的那个哥哥，就是陛下，他收养我时，给我起的名字。”
裴宁激动地脸都红了，用力拽着阿擅的胳膊，好半晌才说出话：“真的吗？那你以后能不能给我讲讲未家军三奇，火烧司幽殿，雪夜小方奇，还有复君子湖未知的那一部分？说书人都不知道的那部分？”
“会的会的，如果能挺过去，我也能想起来，我给你讲一百遍。”阿擅含糊地回答，其实他自己也还没想起来，但看着裴宁这么激动不好泼冷水。
但裴宁却认真了，更激动地抽出了鞭子和符纸，她给了阿擅一张，二人一起捏碎，却毫无反应，裴宁突然惊呼：
“那和尚临走前说，如果日后遇上是对立，不必顾念以往情分，看他离开的方向，似乎也是折木。”
阿擅抬头看天，七星方阵快要成了，“他是来折木诛杀我的。”
“别怕。”
裴宁咬破手指，在空中画了落平的召唤符，符咒既成，爆闪一下后消失于无形，“只能期望落平能早点来了，说起来你吃的那张也是我写的，他到现在还不来，真是慢呢。”
说着，远处走来两人，了尘举着火把，二人身影格外清楚。
“阿擅，我本不想做绝，谁让你又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呢？”
阿擅把裴宁拉到身后，手里握紧了削骨剑，缓缓开口：“所以你是，廖寒星？”
“是，我是廖寒星，那个被你从乞丐堆里找到的，廖寒星。”
两人相顾无言，似乎是很久没见但重逢却无话的故人，气氛莫名诡异。
还是了尘开口：“施主，我佛慈悲，我本不欲作孽，时也命也。”
阿擅嘲讽：“可笑，难道你们都是被逼的，只有我是自愿的吗？被你们蒙在鼓里摆弄，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命？”
“我不信命，我信我自己。”
霎时，七星连珠，天上降下一束强光，这片空旷的草地突然浮现出阵法和锁链，把裴宁和阿擅死死地锁在里面，廖寒星和了尘站在阵法以外，像是审判的神。
“裴四，不管发生什么，首先要保重你自己，不用管我。”
裴宁挣扎着靠近，握住阿擅的双手，“我们一定，一起出去。”
她的眼神如此坚定，让阿擅忍不住拥抱她。
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呢，就让他，犯一次错。
阵法开始光芒大盛，照耀了整个大营，有人想看看到底怎么了，却被告知今夜将军下了命令，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出去。
廖寒星渐渐看不到阿擅，站在原地很久，光芒灼伤了他也未挪半步，眼圈有点儿酸，想要后退却差点站不住，“了尘师傅，他们会怎么样？”
“生死由命。”
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这是他不负道义也不负君，最好的做法了。
师父，如果你在天有灵，会理解的吧？
了尘抬头看向了那七颗闪耀的星星。
不知过了多久，裴宁逐渐从梦里醒来，耳边有人在哭，身体在晃，好像被关在笼子里。
眼神逐渐清明，她背靠栏杆，原来是在一个车笼里，周围关着一些女子，一两个在哭，一两个在骂人，一两个在沉思，还有一个人带着面纱，安静地看着前方，这辆车甚至不是用马拉着，车头拴着一只很老的驴，努力拉着她们上山。
押送他们的只有不过十人的小队，裴宁却看到队伍最前有两个骑马的人，穿着盔甲，手持武器，旁人都听他们的话，像是有点儿地位，此刻正在窃窃私语，裴宁仔细去听，也听不到任何话。
太好了，那他们也听不到裴宁说什么。
她双手都被绑着，碰了碰旁边的人，压低声音：“还有多久？”
“啊？”那个哭着的人停下，却不懂裴宁在说什么，“我怎么会知道？押解俘虏而已，要么是杀了，要么做军妓，早死晚死又有何区别？”说完又开始哭。
裴宁嘘唏，又问别人：“我们为什么会被俘虏？”
思考的那人回神，叹了口气，“两国交战，徐国的商队误入了未家军的营地，被那两位发现，要带我们回去审判。”她倒是说得清楚。
裴宁再接再厉：“那两位是什么人？”
“不知道，但听兵士说他们好像姓什么，辽，郁…”
骂人的人停住，补充道：“廖寒星，虞为岷，天杀的狗贼。”她又继续骂道。
但没有人回头看她一眼，裴宁松了口气，至少这两个人不会私自杀人，守军规，和书上说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