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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阿擅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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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着成吨成吨的马粪和数以千计的马屁股,阿擅实在不知从何下手。

    “刘哥,这马踢我!”

    他嘴中的的刘哥此时正卖力铲粪,一铲子一铲子地往车上扔,“行了吧小苏公子,我刚来的时候被马踢了一脑袋,当时我就听不见话了。”

    “小苏公子?怎么听着这么奇怪,你叫我阿擅就好了。”

    他和未停邑不一样,后者娇生惯养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他是野生野长,没有那么多规矩。

    “行啊,阿擅,你说你真是横空出来的,当时折木初定,将军还在昏迷,突然就有个女子抱着个娃娃来找,说是将军的娃娃,当时被陛下赶回去了,说是骗子,所以在你回来之前,我们都以为将军这辈子不婚不娶,谁知道早就米已成粥。”

    阿擅停下了动作,“你知道我娘吗?她叫什么名字?”

    刘哥听了这话大笑,“你看我年纪比你大不了多少,我哪知道那么多年前的风流韵事啊,你说也是,这军营里就没多少当年的老人,都没见过你娘长什么样子,诶哟我也好奇,将军那样的人会找什么样的媳妇,听说当年他和如今徐国的慧帝还有一段孽缘呢,该不会……”

    刘哥一脸神秘莫测,等着阿擅追问。

    “慧帝?什么孽缘?”

    刘哥起了兴致,把铲子一插,坐在旁边马棚的木头围栏上,像说书一样:

    “咱们济王年轻时可是一位美少年……”

    第一句话就让阿擅心里有了底——这话只能信一半,毕竟谁能相信现在这个粗糙大汉和美少年三个字有关系。

    “比你漂亮一百倍,折木大战前,徐国设了一出鸿门宴,邀请陛下前去,济王主动请缨,孤身入局,却被如今的慧帝瞧上,准备招夫婿……”

    阿擅正听得入神,刘哥也说得起劲,突然一坨马粪就砸了过来,阿擅连忙躲在几人开外,刘哥差点被砸中,却见济王怒气冲冲地过来,手里还保留着一些残渣。

    阿擅心里只是想:这家伙年轻时被称为美少年吗?世人的标准也太低了一点。

    “大白天呢,还干不干活了?说老子八百年前的糗事?”

    刘哥灰溜溜地拿起铲子干活去了,济王转过身,换上怜爱的表情,用脏手准备摸阿擅的脸,阿擅立马跑到很远的地方。

    “先洗手!”

    “你不许告诉你娘!”

    “我娘又不在了!我上哪儿告诉她!”

    “托梦的时候!”

    阿擅扯着喊,嗓子都疼,只能狠狠点头表示知道了。

    济王满意地拍了拍手,这时才意识到一股粪味儿,边吐边找地方洗手去了。

    一想到他娘,阿擅一天都心不在焉的,直到晚上,他迷迷糊糊地走到关押军妓的地方,只见这里空荡荡的,没有灯火,没有人烟。

    破破烂烂的,很少修缮,长满了野草,想来已经很久没有启用了。

    他站在栏杆外看了很久,却见一群人列队向这里走来,有人提起灯笼到他面前:“小苏公子?原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毕竟也没见几面,但就是老听别人说起你,把你吹神了,说是上天看将军孤苦无依,降下来个儿子给他…”

    灯笼里的火苗被风吹得七零八散,倒也给这里增加几分凄惨。

    “这里面的人呢?”

    此话一出,来人面面相觑,另一个人说道:“这里早就被禁了啊,二十年前陛下废除军妓,这里的人都被遣散了。”

    阿擅一脸茫然。

    “不过您要是想开荤的话,那边新押来几个俘虏,背着将军还能嘬上两口。”说完他们都笑了。

    看来这是军中常有的事。

    一阵无话后,阿擅摆了摆手,给他们让路:“不必了。”

    众人对他行礼后,又列队离开,还不到二十步的距离,阿擅却突然在后面问道:“俘虏里有没有和我一样大,比我矮一头的女孩子?”

    对面又传来笑声:“小苏公子,原想你是不屑于我们为伍,没想到是要求太高,不过今天可惜了,今天没有。”

    “您要想的话…”有人动了歪心思,旁边的人啧了一声,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赶紧换了个话题:“你来这儿干什么?将军平时都是禁止别人靠近的。”

    “禁止?这里不是都遣散了吗?为什么不重建?”

    众人面面相觑,只留给阿擅一句——你自己去问将军吧。

    大帐里一股马粪味儿,阿擅捂着鼻子进去,只见济王还在努力洗手,见他进来了顿了一瞬,阿擅示意他继续,济王竟然真的继续洗手的动作,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找我干嘛?”

    “军妓营为什么不重建?”

    “?”济王大为吃惊,“你有需求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吧。”

    “泥想什么呢!”阿擅气得跺脚,“我是说,那块地方,为什么不推翻改为营地,任由其荒芜,还禁止别人靠近?”

    “原来你是说这个,”济王觉得洗得足够了,甩了甩手,把水珠蹭在自己衣服上擦干,“没有必要啊,建朝后民生凋敝,缩员减兵,自是以百姓生息为重,这破房子拆不拆的,差别不大。”

    他走到书桌前,给自己沏了杯茶,递给阿擅一杯,他不喝,济王理解,自顾自地喝了一口,觉得味儿有点儿怪,摇头叹息,放下以后再也没碰过。

    “至于禁止靠近嘛…是怕有人动坏心思,闹着要恢复旧制,我不想军中乌烟瘴气,陛下已下命令,谁敢违背,谁又敢承受军队动乱?”

    阿擅表示质疑:“你这理由好牵强。”

    “是很牵强,等你长大就知道为什么了。”

    从济王这儿是问不出什么了,阿擅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一遍一遍擦拭着削骨剑,它是神器,到了折木后倒不常嗡鸣,只是比以往更凉了一些。

    缚魂镯……

    不知道裴宁有没有带上,那里面还藏着冬花和小鲤鱼,她到底会不会用,如今走到哪儿了?

    哎,早知道该把用法给她写下来的,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阿擅心里慌乱,又躺在了折木的草地上,天上的明月高悬,晚云飘渺,值夜的士兵正在交接,阿擅听着不知道哪里的虫鸣声,慢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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