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末末和小玉珠
“末末！”裴宁走过去摸了摸他的狐狸头，此时露出两只火红色的耳朵，却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阿擅抱着剑站在他旁边，一句话也没说，好像事不关己一样，但裴宁看到他看了末末好几眼。
末末的狐狸尾巴垂在地上。
“爹爹死了，绿油油也死了……我找到爹爹的时候只剩他的狐狸皮了，还有绿油油，他什么也没剩下…”
“末末，有些人呢，这一辈子注定是要离开的，像是树叶绿了又黄，河流从奔腾到枯竭，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你看，树叶落了，大树还会长出新的叶子，河流枯了，再下场雨就会重新流起来，末末，绿油油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问你好不好，说明他希望你好好活着，相信你父狐也是。”
末末撅起嘴巴，委屈地看她，眼里含着泪光：“我知道这个道理，但我觉得我对他不好，对绿油油。”
“为什么要这么说？我觉得，他始终认为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觉得你是对他好，这是不是够了？”
末末彻底绷不住了，嚎了几声，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伸开手臂正准备抱住裴宁，阿擅突然把她拉起来，顺便把旁观的落平推过去，末末也没管抱着谁，嚎啕大哭。
只见落平无奈地板着脸，时不时像哄小孩一样拍拍末末的背来安慰他。
晚上的时候，城民欢快地拆掉了雕像台，在城门口的地方搭起来篝火，热情邀请他们四个共舞，落平嫌人间烈火会烧焦自己的羽毛就没去，寻了一处屋顶慵懒地躺着。
过去了一个下午，末末心情已经平复过来了，拿了一只烤鸡站在屋下，对他晃了晃，对落平说：“吃不吃啊？我分你一半！”
落平眼睛都没睁开，随手扔了一片瓦下去，“给吾吃带翅膀的，你怎么想的？”
末末撅起嘴巴走了，阿擅又往房顶扔了一块烤羊肉，又同样被扔了下来：“太膻。”
阿擅还没走，裴宁又扔了一块糕点，他停住了脚步，听落平吧唧吧唧嘴：“好吃啊裴四，叫什么啊？”
“你确定要听吗？”
“快说啊！”
“羊屎蛋。”裴宁认真地说。
“呕。”
阿擅给裴宁竖起大拇指，幸灾乐祸地大笑，“哈哈哈裴四干得好，人家就叫这个名字，是你不懂。”
“诶哥！他们出来了！我就说他们一定没事吧！”
刚出城口不远，阿擅远远地就看到一只没有收起尾巴和耳朵的小老虎挥舞着插着烧鸡的棍子，还有一个人，应该是他哥哥大芳，灵力比他强，收起了虎族的特征，末末一看虎尾巴就吓得炸毛，跟裴宁小声说：“我在前面路口等你们，我就不过去了。”
落平也不屑地瞥了一眼，“又是烧鸡，吾走了。”
剩下两个人跟着小芳大芳一起到了丛林深处，背后就是老虎窝，颇有一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悲壮感。
裴宁突然觉得自己才是食物。
“不客气不客气，今天我们吃个饱。”小芳把鸡腿塞到了裴宁手里，又从地上揪了一把野草递给她，看她一脸茫然，率先示范给她看，“你看吧，这种草是病死草，别看他名字不吉利，但是活血化瘀，是种良药，然后呢我教你怎么吃，咬一口鸡腿咬一口病死，就跟你们人吃烧鸡一定会洒孜然一样…”
“…我们吃羊肉才洒孜然。”
“无所谓了，就那个意思，好了我示范给你看了，你快吃吧。”
小芳满脸期待，裴宁求救一样地看向阿擅。
只见后者坦然地按照小芳所说的吃了一口，对裴宁举了举病死草，“挺好吃的。”
裴宁正想尝试下，突然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阿擅脸色一变，连忙从怀里的瓷瓶拿出一颗药喂给裴宁，用树叶接了旁边的山泉水递给她，“昨天泡了那么久，怎么那么金贵啊，又生病了。”
“我只是风寒了，没发烧。”
阿擅轻轻瞪她一眼，转过身对老虎们说：“恐怕今天我们吃不了了。”
大芳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小芳倒有些不太乐意，把他们送出树林以后才说：“那以后再遇到，该你们请我吃饭了。”说完在裴宁手里塞进一把蘑菇，“能治病的，做成酱拌饭吃也是可以的。”
“一定。”
走在路上，裴宁趴在阿擅背上问，“还有多少颗药？”
其实她都没问过这药是怎么来的，只知道这药立竿见影，每一次都不掉链子。
“没多少了，当初那个和尚给我的时候就没多少，昨天泡了一顿，能用的也只剩七八颗了，按照你这体质，还有这么长路要走，估计用的很快吧！”
裴宁打了下他的肩膀，吸了吸鼻子，讽刺道：“你的嘴可太甜了呢，跟抹了砒霜一样。”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下山，全然没有看到旁边躲在草丛里的一只红眼兔子，怀里拿着一块金色的方正石头，抱得太紧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看到他们下山，飞快地跑掉了。
等到了和末末还有落平约定的下一个城口以后，却没有找到他们的身影，等到了太阳落山也没见，他们二人只好先进城了。
这座城地势和人员复杂，不归大梁朝廷管辖，由城主自行管理，每年缴纳朝奉即可。
到了客栈，裴宁手里还拿着那把蘑菇，阿擅把它放到了厨房里，找了个厨师威逼利诱地做成了酱，等到他回去的时候裴宁已经睡了，一堆人身怪物围着她看来看去。
“喂，你们变态啊，围着小姑娘看人家睡觉。”阿擅把他们拉到房间外训了一顿，过往的人看不见人身怪物，还以为阿擅脑子有病，带着奇怪的眼神离开了。
“下一次再让我看到直接削骨剑伺候。”
人身怪物罕见地低下了头表示羞愧，等阿擅骂完齐刷刷地道了歉，没等他第二次开骂就消失了。
连带着消失的，还有刚做好的蘑菇酱。
阿擅被气得哭笑不得。
这群怪物还是小偷还是变态还是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