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今天就先跟使魔打一架
微海继续说：“如果对方不是恶魔，那么你对对方造成的物理伤害，会反弹到自身。”
“哦？那每个人都轻轻地互相伤害一下，如果没反弹的不就是恶魔了？这是什么游戏bug吗？”
“没这么简单，首先，你就无法说服598人都相信你的话，毕竟他们不知道游戏规则。”
“那公开不就可以了，”突然款冬又想到，“不对，一样的……他们不一定会相信……”
“是啊，根据获胜条件来看，至少恶魔是一定知道规则的。即使我说了实情，全盘托出了我爷爷留下的这本书，也免不了有人怀疑我。”
“不过，在人少的情况下可以实行。”
“嗯，先努力活下来。还有就是，虽然恶魔的魔力已被游戏自动削弱，但他们可以召唤出自己的使魔来杀人。”
“每晚仅有一个使魔能出现，弱点是见阳光就死。”
“用来减少人数。”款冬说道。
“没错，人类的人数应该尽量越多越好，这不容易。”
“那么等使魔出来以后，相当一部分的人就会抱团取暖了。”
款冬沉思。
“人类杀使魔不会有限制吧？”
“不会，书上说，杀死使魔，还能从其体内获得一把叫恶魔之刃的刀，用这把刀伤人不会反弹。”
“这把刀，本质上对恶魔更有利啊。”
“当然在特殊情况下也有一定的防卫作用。”
微海又说：
“一旦人类知道了某个恶魔，那么这个恶魔就不能杀这个人类，不然直接出局。”
“看起来是对人类的保护规则，不过‘不能杀’具体指哪种杀法？诱导杀死算不算？借助环境杀死呢？”
“……不清楚，先做最坏打算再说？就当只是不能直接杀好了。”
“了解。”
“天色已经晚了，街上人还是不少啊，”微海环顾四周，幽蓝的天色带来一丝冷意，“不知道使魔什么时候出来呢。”
款冬看着远方的人群，陷入沉默，又忽然开口：
“在没有防备的第一天，人类的死亡数量应该是最多的。为了防止这种情况，我的判断是，今天就最好先跟使魔打一架，减少伤亡。”
微海愣了一下，随即笑笑说：
“可以啊，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挺认真的，你不怕吗？”
“怕啊。”
“……”微海沉默片刻后欣赏地说：
“那一起干好了。找个合适的地方等着，一人拿一把随便什么废弃的利器静候使魔的大驾光临就行。”
款冬点点头。
他们开始往中心广场的北方移动，据微海所说，他上一次玩游戏的第一天，使魔就出现在这一带。
找好了据点，没过一会儿，款冬随手就翻拣出了一根合适的大纲管，上面还粘着混凝土结构和各种纲筋。
可款冬提了提它，有点费劲。
要是真正对上使魔，估计也挥不了几下子。
“什么都干不好啊。”
他叹口气。
而微海倒是一脸轻松地在背后看着他。
“你呢？”款冬不禁问。
“哦，我有刀。”
说着，微海拿出了一把恶魔之刃。
“就是小了点，得近战，会飙血在衣服上，要不留给你用好了。”
“这种时候了你还有洁癖吗？那以后还怎么杀恶魔？”
款冬半开玩笑地接过刀来端详。
“话说，你怎么有这个？”
“我啥都有，我不有多点东西我来玩这游戏干嘛。”
“你还真当它是个游戏啊？”
“嗯？不然呢？当它是考试啊？那多无趣。”
“好吧，你的心态我得学学。虽然你不像是个正常人就是了，学起来有点难度……”
“彼此彼此，我还想多了解你是什么来头呢。”
微海眯着眼睛道：
“刚才那个跟踪你并跟你搭讪的人其实是这个游戏异空间的创造者，你觉得是什么人才会被他盯上呢？”
“不知道啊。”
“是吧，我也挺好奇。”
微海又笑笑说：“说不定是他的同伙也不一定。”
“怎么可能？我不认识他……不过如果是失忆之前的事，我就不清楚……但是，这种事，没这么巧吧？”
“……嗯，就算有那人，那人也不是你，你不用担心。”
“多谢信任，我只是一个倒霉的高中生罢了。”
“噢，我也是，一个无聊的年轻游民罢了。”
“你辍学了吗？”
“我不记得了。”
“？”
“我也是个怪人，现在我自己也搞不清自己。”
“真是的，”款冬无奈地笑笑，“这游戏里的人不会都是怪人吧，这还要怎么打赢恶魔。”
“正常人就更好打赢吗？”
微海的反问倒让款冬发出苦笑。
“谁知道呢，或许至少会靠谱一点？”款冬打了个哈欠，“我们等了这么久，使魔真的会来这吗？”
“现在天已经快完全黑了，应该也快了。上次我记得第一天的使魔闹出的动静还不小，就在这一带，只是移动速度好像很快，等我追出去找恶魔的时候——没错，恶魔大概率不会离自己的使魔很远——我发现我连使魔都找不到，难道是哪个幸运儿把使魔给锤了？”
“就这还幸运呢？不过来参加游戏的人里，应该也全非等闲之辈，第一天手刃个使魔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是啊，还可以随机掉落一把恶魔之刃当武器，以后留着用多好。”
“被你说得可真够轻松的。”
款冬想起了擦汗的表情。
“对了，你把刀给我了，那你用什么。”
“7days拍立得啊。”微海摇摇手中的相机。
“没问题吗？这个没有使用限制吧？”
“啊——不知道，毕竟是我爷爷的道具，不管怎样，先凑合着用吧。”
哈？
微海总是给款冬一种既靠谱又不靠谱的感觉。
但是看着微海总是挂在脸上的笑容，款冬也只好先相信他了。
他们两个坐在一个方便瞭望的断壁残垣上，被夜间的冷风吹得瑟瑟发抖，街上游荡的玩家越来越少，大家都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勉强过夜。
这时，有个好似迷路了的女生紧抱双臂，冻得直啰嗦，低着头好像在神经质地喃喃自语。
她一个人独自穿梭在空旷杂乱的废墟中，磕磕绊绊。
款冬看着那女生的身影，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般。
他扭头一看身旁的微海，没想到微海已经端起他的7days拍立得准备朝着女生拍照了。
“你在干什么？”款冬小声问。
“拍照啊。”微海不慌不忙答。
“她就是使魔？”
“不确定，先拍一张看看拍立得能不能用、一天能用几次。”
“干啥傻事呢！这，万一滥杀无辜了怎么办？”
“啊？我们来这里不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吗，这又没关系。”
“但是……”
款冬还没来得及说出后面的话，只见街上有一个路人接近了那个女生，大概是出于关心女生安危考虑，他似乎在向她指明安全的庇护所，不料，女孩的身体突然膨胀起来，变成了一头巨大丑陋的怪兽，一口气就把那人吞入口中。
之后，那巨兽满是流脓的脸又缓缓转向款冬他们这边。
“我！天！真，真是使魔！你，你你你快快快把照片撕了！”
“拍了拍了，拍立得最快也要3分钟才能成像。”
微海掏出一张白底片基，片基上的影像在慢慢显现。
“啊？怎么这样？之前那张不是拍了就马上撕了吗？”
“之前是障眼法而已啦，其实我早拍好了，我当时跟踪你们好久了。”
“那我去争取时间，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说着，款冬飞奔而去。
他手里只握着微海给他的恶魔之刃——一把超短的小刀——在较远的距离里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不过，款冬并没有直接冲到使魔前面，而是先找准距离，把恶魔之刃像飞镖一样地掷了出去。
锋利的刀刃划破空气，精准地插入了使魔凸起的眼球。
使魔开始捂眼呜嚎。
接着，款冬立马绕到使魔的后侧，随手抓起路边一条锐利的废弃物当武器，往使魔背后疯狂砸了数十下。
使魔的后背很快被狠狠撕出了一道道流着猩红鲜血的大口子，但不得不说，双方体型间的差异容易让人误判，很多东西不是先下手为强就能弥补的，使魔很快反应过来，并把款冬一甩就甩出了老远，款冬重重陷入一个废墟堆里。
照片还没好吗？
款冬挣扎着，一时半会无力起身。
只见使魔狂啸着扑过来，态势凶猛，唾液星子、脓水与鲜血四处飞溅，它的血盆大口正对准款冬压下来，款冬甚至能看到里面那个被刚刚吞下的路人的头。
使魔离款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却也越来越慢，越来越颤抖。
奇怪，越来越颤抖？是微海已经把成像的照片撕了吗？
不对，如果撕了，使魔应该会直接消失才对。
而眼前的使魔却越来越怪异，它不停地抽搐着，扭动着身体，就像体内有极其难受的东西一样。
最终，使魔似乎体力不支，沉沉地向前倒下，款冬在最后一秒终于抽出被卡住的手脚，一个侧翻避开了使魔。
发生什么事了？
使魔仍有动静，只是这次款冬看清了，不是使魔本身的动静，而是它肚里那个人的动静。
那个路人没死？
只见一把小刀从内部划开了使魔的身体，使魔皮糙肉厚，小刀吃力地割着，割到一半，使魔突然凭空消失了，里面的人露了出来，之前款冬掷入使魔眼球的恶魔之刃也清脆地掉到了地上。
款冬知道是微海的拍立得起作用了，他捡起恶魔之刃，抬头看见那个路人正愣愣地看着自己，路人手中也握着一把小刀，那应该就是使魔体内的恶魔之刃了，款冬想起了游戏规则——杀死使魔就能从其体内获得一把恶魔之刃——果真不假。
不过以这次的情况来看，更准确来说应该是——不一定要杀死才能得到，而是使魔体内本来就有恶魔之刃。
然而恶魔之刃似乎也不是这么轻松就能拿到手的，使魔的体内可能含有某种具有强腐蚀性的消化液，现在路人身上沾满了这种液体，不停地渗出红黑的血液。
要是一般人，说不定早就被消化了。
半晌，路人突然回过神来，向款冬质问道：
“你会魔法吗，你让它消失了？你是恶魔？”
路人同时开始作警惕状。
“我不是，那是我同伴，喏，就是那边朝我们跑过来的那个，他用道具让怪兽消失了。”
款冬朝着远处跑来的微海的方向说。
“道具？啊，算了，好累……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它肚子里还有一把刀。哦，我懂了，所以这个游戏还是可以获得各种道具的是吧？那就不奇怪了。”
“可以这么理解。”款冬一时半会也没法解释。
“款冬，你还好吗？”
微海喘着粗气跑到他们面前。
“话说，我没耽误吧？已经是最快速度了。哦？还有一个小伙伴？你伤得好像有点重啊。”
“没事，还没死。”
那小伙子打趣地回道。
“也不用担心。款冬，我之前忘了讲一点，就是在这个游戏空间里的人，好像只要不死，伤口就能自愈，只是，特别缓慢。”
“还有这规则？那又踏实多了。”
“也就是说我能自愈？”路人问。
“是啊，你叫什么？”微海说。
“宋夜。”
“好的，宋夜，我们先把你抬到隐蔽的地方，你自己养伤。我们就先去找恶魔了，一切都是为了尽早通关游戏。”
“没问题，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