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现在，我想当个恶魔猎人
款冬猛地一睁开眼。
眼前是一片废弃建筑群。
一大群人熙熙攘攘，互相讨论着进入游戏后脑内自动生成的话语——在这些里找到恶魔并杀死，就能重获新生。
款冬略感头痛，他对自己怎么来到这地方的原因记不太清了，似乎是被人杀死了，但是这个记忆又似乎有些遥远，就像蒙了层薄纱一样，好像遗忘了什么。
现在这里是什么地方？游戏？寻找恶魔？是影视剧里的刺激情节吗？那一定是做梦了，还是有自主意识的梦，有点意思。
人群开始慢慢自主散至各处，款冬也挪开步子走，他还没走几步，就看见不远处有个脸上有条泪状红疤的人正看着他，向他走来。
款冬默默地转身朝反方向走，直觉告诉他，来者不善，他也不想惹麻烦。
他开始加快步伐，左拐右绕，穿过一片又一片废墟街道，直到路上可见的人越来越少。
他向后瞥一眼，没想到那人还在跟着，而且似乎一点也没有会被甩掉的迹象。
款冬暗暗吃惊，顿时心头杂态四起：这人有点奇怪，是想干嘛？或许他不应该走到偏僻处的，往人多的地方钻会更好……
“嘿，前面那位，你鞋带散了。”
只听后面那人说了这句。
款冬停下脚步，低头一看，果然……
只为了这事吗？
款冬迟疑着蹲下系鞋带。
那个人马上凑了上来。
“啊，你很像我一个熟人呢。刚刚跟踪你不好意思啊，就是为了看清你的脸。”
“哦哦，是这样啊。”
街上又有几个人路过，款冬放松了警惕。
“但是呢，我没有认错，你确实就是我熟人呢。”
“啊？是吗？我好像并不认识你。你可能还是认错了。”
“你马上就会认识我了。”
罕指着款冬的胸口，指尖似要发出一个光亮的小球，轻声道：
“只是有点小痛而已。”
款冬还在莫名其妙中，他不知道对面这人即将对自己发动异空间爆炸，也根本想不到。
“咔嚓、咔嚓。”
只听一声相机快门声打断了他俩。
又一个陌生男子从款冬身旁冒出来，他正在给罕咔咔拍照。
那人很显然是微海，但是款冬目前已经不认识他了。
罕很显然没有料到微海会突然出现，不禁微微皱眉，他不知道微海在这个节骨眼在这里会要干什么，总不可能是碰巧路过。
“我啊，碰巧路过这里，觉得老兄你长得很入镜啊，尤其是你脸上的红疤，很像小说里的角色呢，”微海说，“不介意我用这款拍立得收藏一下你的美照吧？”
罕有些疑惑地站在原地。
他明明记得微海好像拜托了揆序保留他自己的记忆，难道揆序根本没照做？
只见微海不慌不忙地揭下一张刚印制好的照片，照片里正是刚刚拍下的罕。
微海歪头看了一眼照片，马上懊恼地说：
“哎呀，这张没拍好。”
随即，撕成两半。
刹那间，罕就凭空消失了。
只留那两瓣撕开的碎片在风中随风飘舞。
“嗯？他？人呢……嗯？”
款冬更坚信自己是在做梦了。
“他刚刚想杀了你，我阻止了而已。”
“他是恶魔吗？”
微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
“接下来他会消失7天，通关游戏的时间不多了。”
“等，等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觉得，他的出现会打破游戏平衡，不公平也不好玩，消失了最好。”
“你怎么知道的？你之前玩过这游戏吗？”
“是啊，之前玩过。你也是哦。”
“什么？”款冬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之前也玩过这个游戏，只是你现在失忆了。”
“失忆？有吗？你不会是在唬弄我吧？”
“是是，我在唬弄你，我先走了。”
“慢，慢着，等一下！这，我想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照你说的，如果我之前是失忆了的话，应该是认识你吧？”
“噢，算认识。”
“你可以告诉我之前发生了什么吗？还有，我为什么会失忆了又来到这个游戏？”
“嗯……我也不太清楚。你本身比我想象的复杂得多。所以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一回事。”
“就，凭空失忆了吗？”
“看起来就是这样的。哦，我想起来了，不是有一种精神类疾病叫人格分裂吗？似乎另一个人格出现的时候你会失去那一段时间的记忆。”
“哦？是这样吗？”
款冬皱皱眉头，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自身，从小到大平平常常地过着普通生活，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突然失忆、人格交换的异样……
嘶，款冬突然感到脑袋有些疼痛。
以前的事，若要深究，却又有点朦朦胧胧想不起来，就像那些回忆是编造的一样，若要具体去回忆一个细节，根本没有一点真实感。像看电影一般，只是静静地，观看着别人身上发生的往事。
款冬越是想深入回忆，头痛越是强烈。
“噢，我只是打个比喻，便于理解。我觉得你更像是有两个灵魂。”
“啊？哦……嗯，我明白了，”款冬似乎放弃挣扎，“果然还是在做梦啊。”
“不过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另外一个你有点可怕哦。”微海仍是笑眯眯的说。
款冬看着他发呆了一会，他也已经放弃试图理解他的话了，也没打算让他解释。
不过就是在梦中玩游戏，按照游戏流程来玩就是了，就像影视剧里那样……这样想着，款冬反倒是对于现在的情况产生了一些破罐子破摔的好奇：
“既然这样的话，不妨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款冬，一个学生，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了这里，你呢？”
微海看见他眼神中少了之前的迷惘，感到饶有趣味：
“我叫微海，之前是一个恶魔爱好者。”
之前？什么意思？款冬纳闷。
微海又不慌不忙道：
“现在，我想当个恶魔猎人。”
这转变有点快，款冬想。
“这没什么奇怪的，对我来说这两者不冲突。主要原因是我觉得上次的游戏进度太慢了，这次想试试快点通关。”
“你有把握吗？”款冬看微海很有自信的样子，猜测是不是之前玩过游戏所以有了经验。
“说不准，不过我有寻找恶魔的天然优势，天生就能感知恶魔的气味。还有一点，我爷爷是恶魔猎人，他给我留下了一本有用的书。”
说着，微海拿出一本封皮的黑金凹纹的书，说：
“这本来是某个恶魔的所有物，不过现在已经由我爷爷传到了我手里。里面文字我靠半猜半蒙地理解。大概就是讲的游戏规则。说实话，我就是看了这本书，才想来玩这个游戏的。”
“这书里讲了什么规则？”款冬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我告诉你了，那你就也得奋力通关游戏了，不然没必要告诉你。”
“这不是当然的吗？”
“没这么简单，你将要寻找、侦察、躲避、伪装、战斗……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许死。”
“我……尽量。”
“嗯，不过凭我的了解，你好像也死不了。当队友挺好的。”微海在心里说。
“那接下来，我来仔细梳理下这个游戏吧，”微海找到路边一个废旧台阶坐下，“我们只有7天时间。”
“为什么是7天？数字7，好像刚才听到过……”
“我找到的爷爷的道具，7days拍立得，”微海摇摇手中的相机，“只要撕掉照片，里面的生命体就会消失7天。”
“消失？那是死了吗？”
“不是，只是凭空消失，7天后就会回来。当然，在这个游戏空间里可以认为是暂时性死亡了，因为检测不到他的生命体。”
“哦哦，那这个对付恶魔可是很有效的啊。但是，这跟游戏有什么关系？是游戏规则说的7天后结束吗？”
“不是，时间并没有说明，应该是无限制的。只是我觉得，可能时间只有7天了。”
“为什么？”
“因为刚刚我让消失的那位，就是这个游戏空间的建造者。虽然按理来说他应该尽量保持游戏规则平衡，来保证异空间不出现原则性崩塌。但是鉴于上次的游戏出了几个意外状况，所以我觉得这次游戏，他应该会一开始就下狠手。那就没意思了，毕竟他是偏袒恶魔的。”
“……”款冬一副没听太懂的样子。
“简单来说就是刚刚那个人很危险、权限高，我让他消失了7天，所以尽量在7天内通关游戏。”
“噢噢。”
“我现在说一下游戏规则——”
“游戏玩家是现实世界中死亡的人，一共600人，而恶魔数量是6个，游戏场地是36公顷。人类获胜的条件：杀光恶魔。恶魔获胜的条件：当恶魔与人类的数量相同时，只要剩下的人类里面所有人都认为恶魔不是恶魔，就恶魔胜。”
“好奇怪的规则。人类获胜的条件不难理解，但是恶魔获胜的条件，有些费解。”
微海解释道：“之所以恶魔找人开发这个游戏，好像是因为通关了游戏的恶魔可以避开天使检查从地狱进入人间界。”
“哦，所以通关了游戏的恶魔，大概率在人间也不会被人类发现了。这游戏不就相当于一种测试，目的是让恶魔学会伪装？”
“你说对了。”
“那这些死掉的人类算什么，恶魔的陪玩？”
“算是吧，”微海耸耸肩，“但是如果人类通关了游戏，就能起死回生。不过失败了会直接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