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制香
“阿铃，今儿个还需要我上山摘木梨吗？”
范舟见沈铃睁眼醒来，边系带束衣边问。
“昨儿你们摘来的应该够用了，那香料原料我也不打算一次就用完的。”
沈铃打着哈欠，眼前竟冒出了一小片白气。
天气转冷了，秋冬做出来的鹅梨账中香果味更好更香，且温度低不容易发臭。
孙虎家那棵木梨统共就摘了六七十个木梨，个头都不大，还好范舟在山上见过几棵木梨树，昨天带着人背了几筐下来。
“不过舟哥，可能得需要一些柴火。”沈铃跟着起了床，她来到这里也有些时日了，也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哪天听不到院子里公鸡的打鸣声了，她都还会特地过去瞧一眼。
这儿真的挺好的，立冬后那空气的凌冽干爽都能令她愉悦。
除了捡柴火这事。
“阿川这几日拾了不少想留着窝冬的，你先拿去用了，窝冬的柴火我再上山去砍一些。”
“舟哥，我们可以烧炭吗？”沈铃想到炭火眼神一亮，“冬天烤炭火持久些。”
范舟道：“不是专门拿去卖的话，大家都很少烧炭的，废柴火。”
沈铃一下就蔫巴了，老实地出屋吃早点去了。
“婶娘，灶台不够用的话得拿些去你那里蒸。”
几人吃完早饭，范海继续去监工，范舟得上山再砍些柴火，其余人都要帮着沈铃制香。
只见屈老太将那背篓从房中抱出来：“这几日我守着它们是睡也睡不好，可还别说，偶尔散出来的香味让我闻着都睡得好了不少。”
“阿铃，这要全部用完吗？”
沈铃略做思索，摇头道：“我们先做一蒸屉试试。”
“试试？”屈老太瞪大了眼看她。“没把握？还是没做过？”
沈铃说她会制香，众人出于之前她的表现皆盲目信了，现在才想起来沈家好似并不殷实，想来以前应该是没钱去买香料的吧？
想到这里，屈老太和儿子媳妇们心里直打鼓。
“先小量做一次看看，奶奶，这制香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便是有方子，时候不对了，也是做不出来的。”沈铃没有直接回答，结果比嘴上打的包票更有说服力。
出于风险的考虑，沈铃没敢一次性做太多，要知道以前她也不是没做出过发臭发酸的。
“也是，不然也不可能如你所说的能卖那么贵。”屈老太自然是被沈铃画过大饼的，不然老婆子天天念叨着那二十两。
可画饼之后，屈老太就从天天念叨二十两变成了天天催促她做出价值百两的香来。
“先用冰窖里保鲜的木梨吧，之前清洗过，大家只要把木梨的核掏出来就好了。”
孙虎前些天送来的木梨被放入简易制成的冰窖中了，沈铃要把香粉配伍，本来她是叫着朱氏来帮忙的，但朱氏怎么也不愿意，说配比这机密的事情，让她自己来就好，沈铃便作罢。
不由得庆幸，沈铃连亲戚都是有边界感的。
这制香作坊沈铃做股权划分时，范家人听到投了百两白银的大金主也不过才占一成，便说什么也不要沈铃给的每家一成的分红。
面对初期一起打江山的元老，沈铃自是不吝啬，坚持拿出两成分红按人头分给众人：“今后少不得要大家帮忙的，不分的话实在不像话，我也只能去外头请人，可去请人又担心会被窃取了香方。”
屈老太认为这么值钱的方子让外面的人经手确实不安全，一番内心挣扎后便同意了。
范舟那份也算在那两成里面，众人不知沈铃为何要这么分，但也没吱声随她了。毕竟夫妻一体，剩下七成就算是她独拿，以后也是用在范家的。
沈铃至此握住了自己的经济命脉，才稍微觉得踏实安心些。
不是她不信范舟，而是无论再怎么信谁，都不如信自己，也不必非要让自己沦落到靠着谁才能过活的地步。
无论男女，把自己的未来全部维系在其他人身上，那人不管是父母、爱人还是儿女，都大可不必。
沈铃很快就把沈香末和檀香末按十比一的比例混匀，拿到院中让众人装入掏空的木梨压实，再用范江按她要求削的竹签把木梨盖子扎好。
“光是填塞香末，我都觉得味道好闻。”朱氏隐隐期待起来。
三次复蒸期间，范家院中弥漫着梨香味，久不散去。
“已经放凉了，接下来要把梨肉和香挖出来，记得不要果皮。”
沈铃将挖出来的香末和果肉混匀，做成塔状和丸子。
“接下来阴干即可。”
今日还有时间，沈铃便再蒸了一屉，挖出梨肉沥干水份后才和香。而后便是等待一些时日了。
幸好天气干燥，不出两日便完全阴干了，沈铃把香塔取出来给众人闻。
“闻着很香，但是大嫂这颗怎么有股酸味。”
沈铃颔首，摸着范珊的头道：“看来还是得控水。”
她以为木梨水份较少，可以不用沥干，果然最近一直都比较顺畅，她一飘就翻车了。
“那还能用不？”屈老太只关心这个问题。
沈铃面上带着可惜，摇头道：“不成了。”
“我嗅着酸味也不是特别明显，或者折价卖？”朱氏询问道。
几人也一脸期待看向沈铃，那可是一蒸屉啊！
“婶娘，这香本就不是我们平头百姓用的，我们这鹅梨账中香做出来也是想卖给贵人们，质量可不能差了，次品确实可以低价卖给手头不那么宽裕但又附庸风雅的没落户，但会影响到贵人们的感官。”
见众人没听懂，沈铃继续道：“原料、配伍、工序甚至制作者都相同的物品，我们赋予了它高价值，但这个价值不止是由我方才提到的那些构成，还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叫品牌，就像是醉仙居和千味楼都有拨霞供，可他们的拨霞供比其他酒楼食肆都贵，特别是醉仙居，要贵出很多，为什么同样的拨霞供价格不同，这就是‘醉仙居’这三个字的品牌定位和效应。”
“未来我们制香坊产出的香都会贴上‘茯苓’这二字作为品牌，为了保证品牌口碑，贴有‘茯苓’的香都得是上品。”
众人好似听懂了，范川却拧巴着眉头，沈铃见状便问他：“阿川有何不明白吗？”
“大嫂，那我们做出来的次品，不贴‘茯苓’二字再售卖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