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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兽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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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号弹熄灭, 水牢再度恢复黑暗,短暂的喧闹过后,寂静又一次笼罩了这里。

    许蔚刚才已经看清, 这里地方不算太大,她所在的隔间位于水牢中间,按照单间隔间的大小来换算,整个水牢的面积大概在70平米左右, 包括了6间10平方米的牢房隔间和一条走道。

    信号弹是在水下燃起来的,冷焰没有完全发挥出它应有的实力, 只照亮了靠前的大半截水牢,如果每个隔间都有人, 那这里起码关了六个人。

    封泽和程晓星应该不在这里,许蔚刚才趁着光亮看清了自己对面那人, 那人手上没有列车牌, 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麻布袋一样的衣服, 脸上着一只粗糙的木质羊形面具, 一看就不是旅客。

    其他旅客在哪里?

    进站时的广播说要赢得游戏, 可这到底是个什么游戏?

    时间正在一点一点流逝,或许是刚才的信号弹让牢里的“囚犯”们心思活泛了,各个隔间里的响动大了起来,水声和铁链摩擦撞击地面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

    过道里的鳄鱼被声音吸引,时不时地向两边的木栏冲撞过去, 有一条鳄鱼大概是一不小心把嘴卡在了木栏的缝隙里, 受惊之下疯狂甩尾,吓得那间隔间里的囚犯惊呼不止。

    过了一会儿,他发现鳄鱼无论如何也过不来,开始嘟囔着骂人。

    很快这谩骂声就像是有着超强生命力的流感病毒, 在整个水牢里蔓延开来,所有人都开始骂人,还有人暴躁地踢踹着木栏。

    这里的人对自己的处境很清楚,没有人发出疑问,提出类似“这里是哪里”或者“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之类的问题。

    许蔚想到那鲜红的“羊圈”两字和对面隔间人脸上的面具,憋气俯身,在水底摸索,把干燥的上半身弄得湿透,终于摸到了一个硬物。

    果然是面具,和她刚才看到过的应该是相同的样式,手感粗糙,羊形,五官的位置被歪七扭八地抠了几个洞出来,头上还有两根蔓延出去的角。

    许蔚将面具挂在身后的木桩上晾,沥着面具上

    的水。

    又过了几分钟,水牢最前面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吭哧吭哧的,接着是哗啦啦的声音,对面的人前一秒还在一边骂人一边踹墙,听到这声音后愣了一下,下一秒就开始放声大哭。

    她的狱友们情绪未免有些太不稳定了,许蔚想。

    她伸手,在水位最高处比了比,维持着相同姿势不变,几十秒后,掌心就再接触不到水面了。

    那稀里哗啦的声音是在放水。

    所有的水打着旋儿向同一个排水口涌去,十分钟后,许蔚终于看到了地面。

    常年被水浸泡,这里的地面上结着厚厚一层水垢,滑腻而湿黏,踩上去很容易就会摔上一个大跟头,许蔚在隔间角落找到了藏在水下的囚服,和对面那人的一样,是件破破烂烂的麻袋一样的衣裳。

    许蔚脱掉外套,把囚服套在身上,又伸手把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这衣服十分宽大,许蔚里面穿的是一件贴身的运动背心,穿上麻袋后看起来与其他囚犯完全没什么两样。

    她没在牢里找到鞋,干脆把脚上的运动鞋直接脱掉,和外套一起塞进腰包,把腰包严严实实藏进麻袋囚服里。

    最后拉了拉麻袋的袖子,把腕上的列车牌也盖住。

    完美。

    在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之前,把自己和环境隐藏在一起是最保险不会出错的,许蔚深谙此道。

    已经被放干了的水牢外面发出阵阵闷响,有脚步声隐约响起,一下一下,沉重而有节奏,仿佛厚重阴云背后的滚滚闷雷,牢里的人都听到了脚步声。

    这下不止许蔚对面那一个人哭了,四面八方都响起了抽泣声。

    水牢尽头的门扇被推开,许蔚侧贴在墙壁上抬头往那边看,并没有多少光线从外面漏进来,外面是晚上,一如牢内一样伸手不见五指。

    过道上的那些鳄鱼在水杯放干的那一瞬间全都阖上了眼,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地趴伏在地上。

    进来那人手上端着一小盏烛火,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映出一团火红,借着微微火光,许蔚勉强看清了他的脸。

    一个牛

    头人。

    不是真正的牛头人,他的头部和脖颈交接位置有一道明显的分割线,脑袋看起来有点空荡荡地晃,一看便知是戴了头套。

    这头套样子很真,就像是从真正的牛身上生剥下来的一般。

    牛头人有将近两米,又高又壮,像座小山一样在牢里走。

    他上身□□,下身穿着和牢里囚犯身上的囚服差不多材质的裤子,手上拿着一提厚重而巨大的铜锁,上面拴着许多钥匙,一步一步往水牢最深处走。

    走路间钥匙相互碰撞,丁零当啷刺耳地响。

    火光将一间间牢房依次照亮,许蔚的身体不动,视线跟着牛头人一路向里。

    这里果然一共只有六个隔间,牛头人走到最里的位置,停下脚步,伸手在铜锁上悬挂的钥匙串中搜寻了一番,挑出其中一把,打开了牢门。

    牢里关着的人脸上也戴着山羊面具,看不清表情,但可以看出他必定是很恐惧,正在瑟瑟发抖,许蔚这才发现,原来拴着他们的长长的锁链是一截一截的,可以从中间断开。

    牛头人将拴着那人脚的铁锁链用钥匙打开一截,把锁链那头在他宽大的手掌上缠了几圈,拴狗一般牵着那个囚服往前走。

    他就这样依次打开隔间,将里面的人都放了出来,靠后的人锁链留得比之前的稍长一些,让后来的人走在更前面的位置。

    许蔚是第三个,过程顺利,她进入了囚犯的队伍。

    比她先出来的两人都很恐惧,许蔚学着他们的样子低垂下头,双肩向里缩,做出一副惊惧而忧虑的模样,缓慢向前走。

    再前面那间是许蔚左手边的隔壁,许蔚刚才没法看到里面的情况,现在才发现,里面关着的居然是个旅客。

    那是个年轻的男性旅客,显然不是特别聪明,麻袋囚服和羊脸面具都被他丢在一旁,他身上还穿着一套干干净净的登山服,脚上是舒适的运动鞋,和水牢里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牛头人看着他,喉咙深处发出一阵奇怪的咕噜声,他似乎是想要质问他,但却不会说话

    ,动作顿了顿,从腰间悬挂的巨大布口袋里抽出一条皮鞭,将牢门打开,用力地向里一甩!

    外面的囚服见到皮鞭齐齐一抖,但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有人踉跄着后退两步,扶住旁边的木栏才能站稳。

    许蔚看了一眼他们裸露在外的腿部皮肤,上面伤痕遍布,到处都是青紫的淤痕和正在愈合的红色伤疤,看样子是都尝试过牛头人手上皮鞭的教诲。

    牢房里那个旅客一看牛头人想要攻击他,从随身腰包里抽出一把黑色的手木仓,抬手想要打。

    许蔚在心里摇了摇头。

    这个人不太行,不知道之前是莽过来的还是怎么的,居然在剧情都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出手攻击npc。

    未免有些太不理智。

    这名旅客的身手并不算太好,不过也不算太差,牛头人的皮鞭在牢内毫无规律地疯狂抽打,他都一一闪过,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手枪的准头就非常不合格,接连发射了两发子弹,都嵌在了木栏里,完全没有对牛头人造成半点伤害。

    牛头人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皮鞭旋风似的残影充满了整间牢房,很快,那人终于躲闪不及被皮鞭抽中后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看就很疼。许蔚半垂着头,掀起眼皮暗暗观察。

    那名旅客被抽倒之后牛头人并没有立即停止动作,又扬手给了他几下,那人在牢里像死鱼一样弹动着。

    牛头人握着满满一手的铁锁链,走进隔间,粗暴地扒了他身上的衣服和鞋,将麻袋囚服罩在他身上,又捡起他的腰包看了看,连带着其他衣物一起塞进了自己腰间的布袋。

    那人的头猛地抬起,触及牛头人的视线,又不甘地垂下。

    看样子他受的伤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重。

    处理完这一切,牛头人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过一般,解开他的锁链,让他走到了许蔚的前面。

    他的脚步有点乱,背后的伤口正在渗血,血珠顺着麻袋囚服往下滴落。

    许蔚眼睁睁看着他空无一物的手上忽然冒出一个

    透明的瓶子,他将瓶子里的淡黄色液体倒在手上,反手抹在后背上,那伤口便迅速愈合了,不再继续滴血。

    他身手藏东西的地方不止腰包一处。

    牛头人继续开锁,再前面的两个人看不出是不是旅客,许蔚暂且将牢内的旅客数量标记为了“2”。

    所有人都被放了出来,被牛头人一串捏在手里,他迈步,走到队伍最前面,推开铁门,带着他们往外走。

    外面是一小片空地,再往前是一片树木参天的原始森林。

    众人在牛头人的牵引下一路往前,走进森林里。

    天色墨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一点点不知来处的光从天空中落到地上,将高大的参天巨木投下婆娑的树影,有夜风吹过,树木狂舞,在幽深夜色中形似鬼魅。

    这林子实在是非常原始,一点路也没有,有些地方树木稀疏,有些地方又茂密得几乎叫人难以通行,牛头人一路脚步不停,看样子对这片地方已经非常熟悉。

    他把众人带到了丛林正中的一片草地上。

    这里已经等了另一只队伍,也是由一个牛头人牵着,一共八人,和许蔚这边不同的是,那边的囚犯脸上戴着的是鸡形状的面具。

    许蔚迅速在那群人手腕上扫了一圈,看到两个戴着列车牌的,不过看样子都是女人,不会是封泽和程晓星。

    这个规则尚未清晰的游戏不止鸡和羊,还有别的身份牌存在。

    大家都站在草地上没有动,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尖而细,落在耳中像是带着刺骨的冷意,叫人寒毛都忍不住竖起来。

    “第三轮捕猎游戏,哨响后正式开始。”

    那声音笑了起来,似乎很愉悦:“我亲爱的动物朋友,准备好奔跑了吗?准备好流血了吗?准备好迎接牺牲了吗?”

    鸡和羊的队伍都有人哭泣起来,还有人原地跪下,向天空磕着头。

    “规则不需要我再赘述,大家都懂得吧?毕竟你们都不是第一次参加游戏了,我亲爱的动物朋友。规则和前两轮一样,就藏在森林里,需要你们去寻找。”

    声音说

    话的时候,鸡和羊队伍前的领队牛头人都动作起来,一个一个给队中的囚犯解开了脚下锁链。

    重获自由,却没有人动,刚才的声音大家都听见了,它说,“哨响后正式开始”。

    现在哨子还没响。

    许蔚站在那里,动作不明显地活动着手腕和脚腕。

    所有人脚上都没穿鞋,光着脚走到这里,多少都被路上的石子磨破了皮,这样一会儿是跑不快的。

    风越来越大,吹落树叶擦过人的脸颊,像箭一样将皮肤刺破。

    死一般的寂静,没人发出声音,直到那声哨声终于毫无预兆地响起,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拔足狂奔,四散着往密林深处跑去!

    许蔚按照早在脑子里预演过数遍的动作飞快往旁边的草丛窜去,利落地穿上了鞋。

    她刚才用余光瞥见有鸡和羊在窜入密林的一瞬间就摘掉了脸上的面具,于是便也将面具摘下放好,她没有急着跑,先找了棵高大的树一路爬了上去。

    开始游戏之前,要先弄清游戏的意图。

    那个声音说这是一场“狩猎游戏”,既然是狩猎,那就一定会有捕猎和被捕猎方。

    虽然不清楚规则,但鸡和羊无论是从目前的处境还是字面意思上来看都不会是狩猎者。

    许蔚已经一路爬到了树顶,跳到最高的一处枝桠上,借叶片隐匿身型,观察着目所能及区域的地形。

    封泽和程晓星,这一回,会是被分到捕猎者的那一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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