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第217章
赵栯拉住我的手,将我推到人前,我岂肯就范。娘的,老娘现在是彻彻底底的衣冠不整,怎么见人。
但是赵栯硬拖,我只能说,“将军请容我更衣。”
赵栯道:“对了。你刚才一直闹,到现在还未更衣。”说着自己就往外走,推着围观的人,一起出了屋子大门,贴心的说,“你换你的,不着急,我就在外面等你。”
真定王也很贴心的说,“要不要婢女伺候?”
我还没开口,赵栯已经帮我说:“谢过殿下,他自己可以。”终于将人全部推了出去。关上门。
我一个人站在屋子里,简直是欲哭无泪。这次我彻底认输。搞不过他,真的搞不过他。人无耻即无敌。果不其然。
一个根本不在乎自己名声的人,说难听点一个根本不要脸皮的人,你和他怎么玩?玩不过的,斗不过的。认输吧。
胸口堵着一口血,将衣袍换掉。将发髻重新理好。低着头开门出去。
咦。门口居然没人。好惊喜,好惊奇。
上来一个侍女,对我恭谨的含笑道:“公子,奴婢领您回席。”
“哦。”想着还要面对一屋子人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戏谑窃笑。我想想我还是自己先走吧。反正剩下来也没我什么事。
于是便问侍女,“能否劳烦姐姐告诉大司马,说我先回营了。”
那侍女突然抿着嘴笑了,“大司马让奴婢转述,若公子先走可以,但是要公子先想想后果。”
我脸一黑,什么不说了。这个人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估计我前脚走,后脚他就拍桌子追出来。把真定王彻底得罪了。
斗败了的公鸡,低着头“好吧。劳烦姐姐带路。回宴席。”
那侍女估计也有拍马屁的意思,“大司马真是料事如神。”
我心里暗恼自己,你个没出息的。管他死活,拍拍屁股走了,天能塌下来?但是转念又是个叹气,天必然是塌不下来,但是他会遇到无数险阻
我可以为了如临跳崖,为了佟宴青放弃爱情,为了赵栯少吃点苦受点罪,回去喝酒吃菜也并不是什么多大牺牲。再说了,主人家招待的都是上好酒菜,我也好几天没吃荤了。
于是精神胜利法再一次在我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体现。
自我安慰好了,便觉得腰板也硬了,腿也伸的直了。临进宴会厅前,还理了理发冠和衣袍。
厅内此时真热火朝天的上演,大快朵颐,大碗喝酒,舞姬陪酒,乐工埋头奏乐,有人拉着舞女在宴席中央颠颠倒倒跳着舞。赵氏子弟,和赵栯带来的将领,勾肩搭背,兄弟哥们的喝着酒。
除了坐在主座上的三人外,根本没人注意到我的回归。
赵栯咧着嘴对我招手,我翻了个白眼,超他走去。真定王对我微微的颔首,我恭恭敬敬给他行了跪礼,而坐在郭月蓉的目光就有些奇怪了,客套疏远的笑容里含了几分厌恶。
看来她已经知道了刚才的那场闹剧。
赵栯说,“坐过来。”
我躬着身在赵栯身边盘腿坐下,真定王问我,“孩子。你跟大司马多久了?”
我说,“不久。”
赵栯在一旁说,“嗯,十几年是不太久。”
我忙解释,“小的确实和大司马从小就认识,但是小的是才进入大司马的军中,所以追随大司马才几个月。确实不久。”
郭月蓉在一旁不说话,只是秀丽的眸子在我脸上扫来扫去,看的我瘆的慌。真定王微微点头,“既从小认识,那你家也应该是宛城辰时的?祖上哪一支?”
我答,“和大司马应属同支,小的小时候管赵縯叫大哥,管大司马叫五哥。”
真定王没再多问了,而是叫郭月蓉,敬我一杯酒。
郭越容明显不愿意,坐着就是不动,撅着嘴,厌恶的看着我。我笑着对真定王道:“小人不甚酒力,刚才已经闹了点事出来,酒就算了。”我端起一旁的茶盅,对郭月蓉道:“我以茶代酒敬郭小姐一杯,郭小姐不要介意我刚才的失礼。”
郭月蓉根本没有举杯的意思,真定王斥了她一句失礼。
赵栯将我手中的茶盅拿过,对郭月蓉道:“看来我这小弟兄的面子不够大,这样本帅敬郭小姐,郭小姐赏个脸吧。”
郭月蓉的表情僵了僵,真定王的表情也跟着冷了下来,“真没想到,大司马身边的一个随从竟有这几分薄面,能让大司马为己敬茶。”
赵栯爽朗的哈哈大笑,“既我赵栯将他视为兄弟,兄弟之间别说是敬个茶,就是互为生死又有何难?兄弟只见本就应该两肋插刀,割头不换颈。刚刚殿下一直在说,希望本帅待真定赵氏子弟如亲生兄弟,若赵栯连帮兄弟敬个茶,都做不到,真定王那些兄弟情深的话在赵栯这里不就是句屁话。”
哦,这就叫先给你个甜窝窝,再送你一拳头。这招我记得还是在雅苑的时候忘记教他的,我记得当时我对他说,咱们不惹事,但是咱们也不怕事。遇到想没事找事的,先给天甜头,再抡一棒子。务必一棒子打到位。
是啊,赵栯这一拳头打的那是极致到位。一我赵栯就这样对兄弟。二您说要我好好关照真定赵氏子弟,我连帮我弟兄代杯茶都不出头,我还怎么帮您照顾自家子弟?
真定王老爷子看着赵栯,眼睛瞪的老大,愣是没说出话来。赵栯的笑那是相当的简单,相当的直接,相当的舒朗。从他的笑容里,你找不出一丝隐晦,因为他确实说的是实话,最直接的实话。
此处是北地,这里的生来粗狂,这句话在南方可能难以让人接受,粗鲁。但是在北地这种常年和恶劣自然条件做斗争的人们来说,是句在自然不过的话。
赵栯也正是拿捏准了说话的度,他才会将这句粗话,说的自然直接。让真定王老爷子没话可说。
郭月蓉不等侍女,自己给自己斟满了酒,二话不说,将酒饮下,“大司马待兄弟真好。”
哎哟,我怎么感觉空气里有一股子酸味。感情这姑娘真看上了赵栯?
赵栯豪放的将茶盅放下,端起酒杯,也一口仰尽,“真看不出来,郭小姐看着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却是这般真性情。”
郭月蓉娇笑:“我们这比不上汉梁和江南的女子说话细语柔声,肌肤似雪,走起路来弱柳扶风。北地的女子会多多少少都要帮着家里做活计。我们这里的女子可以不会琴棋书画,但是必须会纺纱织布,栽秧种田。所以让大司马见笑了,月蓉不是那种只会仰男人鼻息的弱女子。”
好。我心里大赞。
“郭小姐说的好。”赵栯又连着敬了郭月蓉三杯,郭月蓉毫不示弱接下三杯。
真定王的眼神,若有深意。
我心想,接下来估计这老头子要花不少唇舌,让郭月蓉接受一个有男人的男人。
我觉得这事在老头子那里并不是难事,这个年头有点地位的,并不是那么正直古板的贵族,男女通吃那是面子。没个把男色在身侧,会被人嗤笑。
具体参照我是的日记手札,那些关于我如何顺理成章成为赵(公孙)如临公开男宠那些的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大约看着赵栯和郭月容连着对饮,下面坐着的赵氏子弟各个跃跃欲试,拿着酒杯车轮战术,几轮酒喝下来赵栯着实的醉了,伸手把我捞在身边,手臂搭在我肩上,脑袋靠着我的脑袋。
郭月蓉醉眼迷离,盯着赵栯和我。还好,还好,那眼睛里并没有恶毒,只是厌恶。当然那仅仅只是对我的厌恶。
真定王说,“大司马既醉成这样,今夜就歇在府中。”
赵栯迷迷糊糊的推脱了几下,我觉得他这样也骑不了马,又看了老大他们也有些晕头晕脑的,倒是秦白这小子,冷静清醒的就如一把刚刚出鞘的冰刀,寒光烁烁,寒意逼人。满堂杂乱的哄闹中,好像只剩了他清醒一人。
脑海中不禁又回想起佟宴青第一次看见秦白时对我说的话。下次再见赵栯,我一定要把他没说完的那后半句话问清楚。
真定王热情的让人扶赵栯去府中客房休息。但是赵栯谁也不理,就是搂着我,脑袋贴着脑袋。
他那么大块头,我死也是扶不起他的。其实我觉得奇怪,赵栯的酒量我是知道的,再不济也不至于喝成这样,三分清醒七分醉,走路要靠人扶着走的地步。我不知道他脑袋里在耍什么弯弯绕,我只知道一点,现在我需要配合他将这场戏演完。
既然我扶不动赵栯,只能无助的看了一眼秦白,秦白立刻离席走过来,我将赵栯的大爪子递给他,“搭把手。”
他扶住赵栯。赵栯很奇怪的没反对。
这家伙果然在演戏,清醒的知道,谁是自己人,谁是外人。
临走时,我看了一眼郭月蓉,她坐着还行,但是由身边的婢女扶起时,身子也晃得厉害。
心中不由乐了。不过如此。
随着真定王安排的仆人,带路七拐八绕走进一个相当宽敞的庭院。进了朝南主卧,秦白扶着赵栯躺下,我亲自接过仆人的水盆给赵栯擦脸,擦手。两个人又一起帮赵栯脱了衣衫和靴子,给他掩好被子。
来了个管事的,说院子正好还有两间客房,就安排我和秦白睡在另外两间客房里。
我对此无异议,再说有秦白睡在隔壁,我心也稍安。
进屋躺下,晚上也喝了不少。所以很快进入梦乡。
睡到半夜口渴,摸黑走到案几前找水。
但是突然听见院子里好像有奇怪的声音,细碎的脚步,不止一个人,开门关门。我顿觉得一身冷汗,所有的混沌所有的迷糊,立刻清醒。
我在想怎么办,这些人难不成是要害赵栯?不可能,赵栯的暗卫我是知道的。即便所有人都醉倒了,那些人不会。
再想想隔壁屋子的秦白,我都听见了动静,他不可能听不见。再加上赵栯今晚奇怪的酒醉。
我决定,等。
有钱人家的窗子蒙的是窗纱,如果是窗户纸就好办的,站点口水捅破了往外瞧。窗纱麻烦。只能耳朵贴着窗户,听外面的动静。
没过一会,开门关门声再次响起,细细碎碎的一群脚步声离去。
院子里再一次陷入寂静。
我觉得就算赵栯的那些暗卫功力再不济,也不至于不发出一点声音就被人干掉。另外我也相信秦白,更相信赵栯自己。什么大风大浪他没见过,他岂是束手待毙的人。
所以我在窗边聆听,完全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并不是为赵栯的安慰十分在意。
那些细碎的脚步声离去没多久,耳边传来咯噔一声。
一个恐怖的画面在我眼前展开,黑暗里,我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我眼前的窗子,被人撬开锁扣,被人从外向里推开。
我人躲在窗子后从靴子里摸出那把让佟宴青送我的匕首,待一个黑影进了我的屋,我毫不犹豫朝那黑影刺了过去。
那人像是逮小猫一般,钳住我的手腕,我疼张口,熟悉的气息,熟悉的粗糙的撒手握住我的嘴,“嘘。”
我一扭头就看见,一双黑白分明大而明亮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熠熠星光。我问:“干嘛?”
他道:“捉奸。”
我迷茫的看着他,他用手指了指他的屋子,又用手指了指耳朵,我立刻摒心静气趴在窗子边去听。
很快,我确实听见赵栯原先住的屋里有些奇怪的声音穿出来。
先是两声像是布料撕裂的声音,这明显就是裂帛声。然后好像是女子的低呼,和嘤咛。我全身的毛孔像是炸开了锅。扭过头来瞪着赵栯。
赵栯笑着,露出森白的牙,“想算计我,这帮人还嫩了点。”
我大力的点头,不过我问,“你既然知道这家人要算计你,你为什么还要给他没机会?”
赵栯道:“我不给他们机会,不就辜负你的好意?”
我恶恶的瞪了他,“你在这,屋里是谁?”
赵栯简单明了,“男人。”
“里面那个是不是郭月蓉?”
赵栯点点头。
我用力掐了赵栯,“你太过分了。不要人家就算了,为什么要这样?”
赵栯明亮的眸子瞬间黯了,“小冬,难道这不是你希望的?”
“我没让你毁了人家清白。”
“不是我想,是你们都这么想,包括她自己,包括她家人。还有你,你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我无话可说。
只能默默的听着对面屋子里发出的靡靡之音。
屋里的男人明显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否则不可能关着门还能听见因为动静太大发出的声响。
可怜的少女就这样糊里糊涂成了家族利益的牺牲品。原本是长辈手中的宝石花,就这样沦为了路边被人践踏的野花。
心中不免对两个时辰前,还光鲜靓丽,出尘若仙的女子产生了怜悯之心。
我若有所思,赵栯搂住我的腰,咬着我耳朵,“这声音真害人,我有些难受。”说着还在我身上不停地蹭。
我笑了,“屋子里就是美妙家佳人,你拱手让人,到我这里来受罪。你何苦啊?”
赵栯愤愤咬着牙,“都和你说了,除了你。让我碰谁我都觉得脏。”
我说,“你要记得你自己说的话。”
赵栯几乎是咬牙切齿,“我记得,我记得。”随即又突然温柔了下来,“你就让我抱抱。”
我默许了。
他也很安分守己的搂住我的腰,至于他还干了些什么猥琐的事情,我全当不知道。好吧,就是我听着那床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还有男人的闷哼,女人的屈意低吟,我都觉得呼吸重了几分,浑身冒汗,就别说是他了。
等他忙好了,那边的声音也小了。
他说,“走,我带你去捉奸。”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无耻是允许的,但是无耻也要有个限度。”
他说,“对付原本就心术不正的人,你只能比他更无耻。”
我说我不去。
赵栯二话没说,把我想提行李一样,双手一夹,跳出窗子。
几乎是同时,秦白也从窗子里跳了出来。看着赵栯夹着我,又立刻蹦回了自己屋子。
赵栯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我看星星看月亮,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时迟那时快。赵栯夹着我一脚踹开原先自己的屋门,于是小朋友们都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小伙伴们都瞪大了自己的双眼。
就算屋里没点灯,女子雪白的□□,在寂静的夜散发出凝脂一般的莹光。一地的碎衣服,床榻上没有被褥,被褥丢在地上,滚成一个人形。额,我邪恶了,也就是说,这两个人还换了地方干了什么事。
好生猛,好生猛——赵栯的人好生猛。郭大小姐果然如她所说的也是个干活能手。
两个人保持着一个高难度的,类似于杂技似地动作。怔怔的看着闯入者。
从这个姿势我可以分析出,郭月蓉小姐果然舞技高超,腰能扭成这样,腿能劈开这样——神啊。我的小心肝,有些承受不住。我原来想,一个女孩子被毁了清白多么可怜,怎么这样看,人家是愿意的,非常愿意的,十分愿意的。而且——很享受啊。
再说那陌生的男人,明显是训练有素啊,那腿上的肌肉,腰部的线条,宽肩窄臀,还有内啥——我捂住眼睛,我没看见,我没看见。
赵栯笑眯眯的关了门,点燃了火烛。
披头散发的郭月蓉和傻了一样,看着笑眯眯的赵栯,又扛着自己一条腿的男人,张口——赵栯冷笑,“叫吧。把人都叫来,大家把话说清楚。郭大小姐大半夜的跑到我房里来和本帅的侍卫做什么。”
郭月蓉瞬间闭嘴。一抬腿踹开身上的那个男人。蜷缩起自己的身体。我从地上捡起被子,将她盖住。
却换来她一个恶狠狠的怒视。那男人背对着我,将衣服穿好。嗖地一声,消失在夜色里。
现在屋里只剩了我、郭月蓉和赵栯。
赵栯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眼角眉梢噙着笑,“郭小姐。还好我晚上跑去找了卿卿,否则我守了二十多年的清白之身不就被你毁了。”
我差点没站稳。晃了晃身子。
郭月蓉冷笑一声,“我该叫你大司马还是叫你宛王?”
赵栯大方地说,“宛王吧。谁不想被叫的高一点?这样我和你外爷也属于平起平坐了。”
“宛王好手腕。”
赵栯笑道:“郭小姐谬赞了。不知道今晚这事,我要如何和真定王殿下说明原因呢?”
“也不知道真定王殿下在得知刚刚我看见的那一幕后,会如何对待郭小姐。郭小姐以后在这家,也不知道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可惜啊,今日露水花朝,明日可能就是随风飘零。”
郭月蓉裹着被子,银牙咬碎,“你狠!”
赵栯清风朗月般的笑着,还踮着腿,“郭小姐。既然事已至此,不如我来和你谈一笔交易。”
我像只狐狸一样满意的笑了,这家伙,果然无敌。
郭月蓉很快的认清了形式“说。”
赵栯道:“既然你家长辈想让你我百年好合,秦晋之好。还担心我心中有人,不接受你,大夜里的苦费心思把你送来。其实我赵栯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再说郭小姐,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性子好,长得也漂亮。做我赵栯的女人很合适。所以我说既然事已至此,这个黑锅我赵栯愿意背。”
郭月蓉的眼睛几乎瞪到无法言语的大又圆。
赵栯看着郭月容的眼神,又扭头看看我,我瞪他一眼,他当着郭月容过的面拉住我的手,揉捏,揉捏,满含深情,柔声对我说,“你坐下。”
我大大方方撩了衣袍坐在赵栯身旁,赵栯那粗糙布满茧子,热乎乎的大手一直包裹着我的手,我也没有抽出的意思,翘着自己的大尾巴,和赵栯一起笑眯眯的看着床榻上披头散发,裹着被子遮羞的——仙女。
“你看,郭大小姐。既然你外爷,你的那些堂叔堂兄弟,热赶着把你送进我屋里来,你晚上那舞,跳的也确实漂亮。其实,刚才我进来的时候,觉得你也并不是被强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