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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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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骤然紧张的心情,又松懈了下来。

    但是不多时,便有人在外敲门。声音轻且急切,像是夏日的骤雨前的前奏。

    我越过灵铃将门打开,秦白那张较好的俊颜,在月光下冷凝成一捧清雪,他用眼神问我,灵铃是否还在睡着。

    我点头。

    他才说:“主子,有变。”

    我将外袍披紧,“怎么?”

    “徐彻反了。”

    似乎是一双利爪扼制住了我的咽喉,顿觉得呼吸困难,喘不过气来。老七没有用平常的称呼,徐师傅,徐将军,而是直接不敬的称了徐彻全名。赵栯反了,那是反了朝廷,徐彻反了,那是反了赵栯。

    “将军的兵马是不是几乎都在他手里?”

    “是的。”

    我扶住门框几乎站立不稳,“徐彻会反将军可有防备。”

    “有。所以将军派了老四盯着徐彻。”

    “那老四呢?”

    “受了重伤,不过总算不辱使命,带回来两万多人。”

    “带我看看。”

    “主子,并不是将军命我来的。”

    我缓缓抬眸,凝视着秦白。发现眼前这一捧清雪,明亮的眸子里,盛满了太多太多的东西。让我一时看不透。

    “主子在我心里就是主子。没别的。”

    我微笑着颔首,明白了他所有的意思。在赵栯和我之间,他选择了我。不得不说,我再也不会怀疑,佟宴青看人的本领。

    我说,“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秦白转身离开。我轻手轻脚回到屋里,灵铃呢喃的问我,“谁啊。”

    我说,“没人,就一只猫在外面乱叫,我赶走了。”

    灵铃翻身继续睡。我这一夜注定无眠。睁着眼睛,看着天色从黑暗转向墨兰,再从墨兰转向浅白。

    再一次有人敲门,轻且缓柔。

    我再一次起身开门,见赵栯穿着素白的便袍,眼下淤青,眼中带着血丝,“怎么?昨晚没睡好?”

    我想此刻我也肯定和他一样,肿着眼袋,眼睛也应该有些血丝。

    我简单的“嗯。”

    他问,“灵铃还在睡?”

    我点头。

    “昨晚我想了许多,我既然反了朝廷,接下来的路会很艰险。这些年你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我觉得你还是回师傅身边去。你只有在他身边,我才放心。”

    “你这是要赶我走吗?”

    “不是赶你走,而是我想日后的长久,不能再让你身处险境。”

    “昨天,你说反了的时候,底气十足。说让我跟你回家的时候,怎么没有现在的思虑?”

    他笑了笑,“那是因为看见你高兴。一时忘乎所以。”说着常年握刀,握缰粗糙的大手,轻抚在我的脸庞,厚厚的茧子,让我有些微刺的疼痛。

    我将头微微侧偏,躲开了他的大手,“我的去留由我自己决定。”

    “小冬。最多半天,我会离开宛城。接下去的路会异常辛苦。”

    我淡淡的说了声,“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然后呢?”

    “然后,你什么时候,记得什么时候叫我。还有我带来的十几个人,都是硬手,我会问他们,如果想离开就离开,不想离开的你看着合适就编进你的军中。这些人应该比你那些普通的小兵会杀人。”

    “小冬……”

    我见他目光柔软,好像还要继续说些什么,遂直接对他挥了挥手,“你忙你的去吧。我还得接着睡。对了,灵铃怎么办?”

    “小圃会照顾好她。我不担心。”

    我笑道,“姑娘大了,你还不赶紧催着他们俩的婚事。”

    “他们不愿意,我也没办法。只能怪我这个哥哥太没用。”说到这,他抬眸灼灼的盯着我。

    我低下头,转身进了屋,上床装着接着睡。

    中午,我派人将秦白叫来,问他为什么要放弃宛城。

    秦白说,“区区两万多人马,没有充足的粮草,一旦被赵玄的军队围城,就算不打,饿也会把全城人饿死。将军考虑再三,守一座孤城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先往西南走,那边有不少赵氏豪族,这些人各个手握重兵,而且根本看不起赵玄。因为同为赵氏皇族,只要他们不挑事,赵玄也那他们没办法。那里是赵玄暂时不想碰也不敢碰的地方。所以将军决定暂时去北地。运气好,也许能说服一两个当地豪族,有了兵马,一切都好说了。”

    我点了点头,觉得赵栯这样相当的冷静。

    退一步海阔天空,死守的结果就是死。

    当下,找了赵掌柜,将我曾井底藏着的粮食,还有另外一处隐蔽的粮仓里的粮食全部取出,交给老大。

    老大的眼睛几乎放着光,看着一车车的粮食拉进军营。

    当然了,赵掌柜的脸色不大好看。不过我拿了金银也补偿了他。我缺的是粮食,不缺钱。

    赵栯的欠条由他自己交给了我。我也没和他客气,妥帖收好。

    我见到了重伤的老四刘林,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他,还是半大的小子,在马车里和我开玩笑。赵栯在我面前夸他是八个人里最机灵最能干的。

    现在人家已经长成了结实的汉子,这汉子无力的躺在榻上,屋子里,床榻上虽然收拾的很干净,但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蔓延,拖沓。

    他看见我来,想起身,大约是觉得躺着失礼。我忙上前按住他的双肩,看了看他的伤势。让屋里的人退下。

    问他,“将军派你在军中,是不是监视徐彻?”

    刘林目光闪了闪,没说话。

    我说,“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不用瞒我。你想帮将军守口如瓶,那是你的事。但是我想帮将军,早点脱困,那是我的事。你可以说,但是我必须要问。”

    刘林满含深意的又看了看我,虚弱的说,“主子。这些事情,将军不想你知道。”

    “可是我已经知道了。”

    刘林微叹了口气,随即长眉一拧,“将军果然料事如神,但是朝廷将虎符和兵权交给了徐彻,旁人代替不了。将军只能将我留在徐彻身边。看徐彻的表现,我总觉得将军是多虑了。结果——结果——他竟要至于我死地!算我命大,夜里我起夜,逃过了暗箭。本来我可以带回来更多的人,但是都被他们截杀在了半路。主子——!!”

    刘林突然语气变得激动,粗糙的撒手紧紧握住我的双臂,我能感觉到那双粗糙的大手传递过来的激愤与悲凉,“主子,那是自己人杀自己人。那些都是吃一锅饭,睡一个帐篷的人。自相残杀啊。主子,这么多年,腥风血雨都过来了,落到最后居然自己人杀自己人。”

    我道:“大浪淘沙。逝者已矣,这些不是你的错。杀人一千自损八百,那徐彻手下也应该折损不少。”

    “我只顾着带着人跑,徐彻那边虽有折损,但应该不多。”

    “将军从什么时候开始防备徐彻的?”

    “也就是年后。”

    “徐彻的家眷是不是都在汉梁?”

    “是。主子是不是认为,有人用徐彻的家眷威逼他?”

    我微微点头。要不我实在想不通,徐彻为什么会反了赵栯。赵栯日后得了天下,徐彻那是首功。我从来都觉得他是聪明人,一个聪明人为什么会干这种傻事。

    “主子想错了,徐彻的妾氏们确实都在汉梁,但是孩子被他偷偷的养在乡下。徐彻多聪明的人,怎么会留下软处给别人抓。”

    那我就完全想不通了,徐彻反了赵栯到底图什么。说人做每一件事,都有原因。难道他觉得跟着赵玄,比跟着赵栯有前途?

    或许吧,毕竟整个天下都是赵玄的,赵栯区区十万兵马想夺取天下,确实有些难度。或许吧,也许他累了,他习惯了安逸的生活,他不想再为无聊的争权夺利风餐露宿、栉风沐雨、血洒疆场。

    但是,那也不至于,以这样一种方式叛离赵栯。

    不符合情理,一定有原因。在我心里徐彻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他如果是这样的人,早在七八年前,赵栯的家人被杀,他早就离开了赵栯,根本不会一直追随着赵栯到现在。那会的艰难都过来了,现在反而过不来?

    这些男人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应该暂时想不到这层,在他们心里已经给徐彻定了性,仇人,下次见面一定要杀个你死我活的仇人。之前的袍泽之情全然否定,只剩了叛变的仇人。

    当下,立刻找人带信回汉梁,让小圃将生意转入地下,看看风头再说。以我对徐彻的了解,他应该不会为难小圃和我的生意。但是稳妥起见,还是小心为妙。另外心中把“找原因”这事也拜托给了小圃。这事,不急,慢慢找,我留在汉粱的暗桩也全权交给了他,不计代价务必查出原因。

    第二日,赵栯的大军离开宛城,想北地前进。灵铃再一次被赵栯送走,这一别又不知道兄妹两何年何月才能相见,不过灵铃始终还是长大了,这一次分离终没见她的眼泪,而是撇开赵栯,郑重其事的对我说,“小冬姐姐,我把我哥就交给你了。”

    我看她目光若有深意,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我也很认真的对她说,“姐姐答应你。”

    听了我的承诺,灵铃放心笑着离开。

    赵栯问我,和灵铃说了什么,难得这一次她没哭哭闹闹。

    我转身,朝马车走去,“灵铃说,把你交给我了。”

    赵栯愣了愣,估计没想到我会说的那么直接。

    等我都走了老远,他从后面追过来,“你怎么说?”

    我跃上车辕,人进了车厢,又探出头来对他说,“我答应了。”

    赵栯又愣住了。那是属于不可置信的喜悦与惊喜。

    我说,“别想多了。灵铃的意思就是叫我管着你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其余的我不管。”

    赵栯激动的说,“好好好。我一定听话。”

    我白了他一眼,进了车厢。觉得身边每个人说话,怪着急的,所以叫赵栯想办法把凝霜给我找回来。

    当大军向北地平静走了十天,进入了整个中楚地域最广阔,却最贫瘠的土地。亘古不变的定理,穷山恶水出刁民。但是能压得住刁民的是什么?那就是地方豪强。地方豪强是什么,那是手中有大量私兵,朝廷都畏惧三分的人。

    盐碱地,风沙,荒漠,流民,土堡农庄是这块土地的代名词。所谓的土堡农庄就是这些豪强的庄园。这些庄园占有大片大片的可耕地,少则百顷,多则千顷,更有甚者万顷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当然这些千顷万顷的可耕地和整个荒凉的西北来说只能说是点缀。

    流民们巴望着自己能成为这些土堡的佃户,巴望着能给这些豪强卖命,这样至少不会再受冻挨饿。因为朝廷对流民有严格的管理,不允许农民荒废自己的土地,成为流民。所以一旦抓住,不是削鼻,就是剁手,遣回原籍。所以那些流离失所的农民,挤破头的往土堡里扎,失去土地的农民谁给饭吃,谁给田种谁就是可以卖命的主人。这也是这些土堡的势力越来越强原因。

    话说风水轮流转,以前是赵栯管着我的吃喝睡觉。以前欠的现在终于开始偿还,我成了他的保姆。当然我不做具体的事情,只是负责到点催。该吃饭了,该睡觉了。不管他在做什么,不管他做的事情是不是很重要。反正到点我就催。他身边的人也知道我在赵友心里的地位,所以只要我一出现,所有围着他的人会立刻散开。

    赵栯确实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只要我到点来了,人家保准乐呵呵,让干嘛就干嘛。

    有一次我盯着他吃饭,他冷不丁的问我,“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你怎么对我吃喝饮食这么关心起来了?还是和师傅待了两年,变的贤惠起来了?”

    我说,“你啊。天生的贱骨头。别人对你好点,你就觉得别有意图。”

    他哈哈大笑,“不是我贱,主要你这一回来就变的和管家婆一样。我实在有些接受不了。”

    “你别想多了,我答应灵铃照顾你,我这是在完成灵铃交给我的任务。”

    他咧着嘴说,“那如果灵铃说,让你早点嫁给我,你是不是,也会完成这个任务?”

    “你以为我傻吗?我是什么任务都会接的?”

    赵栯长叹,低声嘀咕,“你要是能傻点就好了。”

    我装着听不见,看着他将粗茶淡饭吃完。扬长而去。

    对于赵友的病,我也找来军中的郎中问过,确实如灵铃所言,长期征战,得了病不及时医治,小病一直积压在身体里。然后就是那些长年累月积累下的外伤,那些外伤看似只是皮肉伤,但是时间久了,也会伤及内腹。所以赵栯现在的身体确实一团糟。如果依旧这样拖下去,确实很危险。但是好在他正直壮年,身体底子底子本身就好。所以只要好好调养,并不是什么要命的疑难杂症。

    所以说我一直觉得生命就是轮回,昨日欠的明日还。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把欠佟宴青的换完。一想到这个问题,我就觉得头疼。这个人是神仙,他不需要钱,不需要任何人的任何帮助。我以为能偿还的只能是感情,可是如果用感情来偿还,那还不如不还。我想他也不会需要我这份用来偿还的感情。

    我依旧坚守着我的坚守,不过问,不参与赵栯的军中的事情。如果他开口问我,我想我会认真仔细的告诉他我的观点。但是他不开口,我则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秦白只要得了机会就会和我汇报赵军中的一切动向。我也只是听,不做评断。秦白也只是说,平淡无奇的说。

    队伍大约走了二十多天。赵栯命令军队在一片荒芜的杂草地上扎营。

    干渴的风夹杂着尘土黄沙,肆无忌惮的士兵的帐吹来。不过没有一个人喊苦叫累。这是真正大浪淘沙下来的精兵,这些人对赵栯的忠心。

    按照秦白给我的汇报,这里离一个赵姓豪族农堡很近,晚上赵栯会亲自拜会这个农堡的主人。争取支持。毕竟赵栯的名号那是相当的响亮,而且赵栯辞了军权,被封宛王的消息,应该不会传的那么快。至于赵栯已反的消息也应该没几个人知道。

    所以赵栯已当朝大司马大将军的级别亲自拜会农堡主人,那是相当的给面子,相当相当的给面子。

    晚上,我亲自帮赵栯捯饬一番。一定要让他光亮亮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要让人知道这位新朝之倚的威名不是浪得虚名。我要让所有第一次见到他的人,男人妒忌,女人眼馋。

    我觉得既是拜会人家,穿盔戴甲自然不合适,锦缎华服也不合适,说到底毕竟是有求于人,爱招摇只会让人反感。

    我觉得一身素锦月白长袍最符合他干练的气质,衣袍朴素了些,但是配饰一定要显出身份。八环扣玉腰带,发冠我帮他选了一个玉质一般的青玉冠。

    这个年代,玉腰带不是什么人都能佩戴的,能佩戴的人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佩戴九片玉的腰带。九是最高级别。那么可以想象一下,八块玉环腰带什么人才可以佩戴。至于为什么要选择青玉冠,主要是因为简单,普通。既然腰带已经显示了主人的地位,那么何必再发冠上做文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谁一样,没必要。该低调时就要低调。

    穿戴整齐,我让赵栯在我面前转了一圈,看着自己的作品,那是相当的满意。赵栯问我,“你把我打扮成这样,我要是被别人相中了,抢了做女婿,怎么办?世人都知道我尚未娶妻,连侍妾都没有。”

    我嗤笑,“那最好啊,我就省事了。”

    赵栯叹气,“小冬,不要再气我了。”

    我对他狡黠笑道,“我实话实说。反正呢,是你的总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是你的,终不是你的,抢也抢不来。赵大司马,大将军,你说是不是?”

    赵栯笑着点点头,“小冬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看他今天心情不错,便问他,“我见你脸色不太好。这些日子我一直看着你吃饭睡觉,一直没有改善。我想找个郎中来给你瞧瞧。”

    赵栯道:“不用。我好得很。”说着一把将我抱起,在营帐中转圈。

    我大叫,“放下,放下。”

    赵栯只是放声大笑,就是不撒手。

    估计是赵栯的亲卫好久没听见赵栯这样的笑声,所以在营帐外站岗的士兵,探了脑袋进来看,看了之后也跟着笑。一个跟着笑,就会有第二个人伸了脑袋看,于是在我大喊,放下放下的同时,赵栯的营帐门口围了一圈士兵,跟着他们的主帅哈哈大笑。

    等赵栯将我放下,我根本站不稳,双脚一落地,腿一软,就要摔倒,赵栯立刻又上演了一幕狗血的狗熊救美的烂戏。将我一个横抱起。将我抱到榻上,让我坐着缓和。

    门口围着看热闹的士兵,跟着起哄,嗷嗷叫。

    我是头晕眼花,眼前发黑,难受的很,等缓过劲来,一头恼火,想发作,但是发现一堆人围着起哄,我不能在士兵面前臭骂将军,特别是这个士气低落的节骨眼上,我能做的只能忍。

    赵栯给我端来一杯水,我接过。对赵栯冷冷的说,“下不为例,你敢在这样欺负我,我立刻走人。”

    赵栯咧咧嘴,做了个被吓着的表情,大声说,“我承认错误还不行吗?”

    门口看热闹的士兵又跟着起哄,嗷嗷叫了一番。

    此情此景,我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心里无由的觉得哽咽,一个做主帅的,要这样去提高士兵的情绪。所以也就没再说话。

    而赵栯继续高声说,“小冬,你记得答应过我,给我机会。”

    我低着头看着水杯里氤氲而升的热气,盘旋,扩散,消失。

    门口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有士兵说,“将军,打仗倒是勇猛,没想到居然惧内。”

    另有士兵说,“惧内怎么了?惧内的男人有福。”

    另一个说,“你这个屁精,你小心马匹没拍好,拍马蹄子上,一会将军出来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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