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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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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实在不清楚,我到底要穿成什么样子,才叫不失礼。

    佟宴青看我一脸茫然,微笑了说,“虽然子衿昨日下葬,但是对于天子,对于皇宫来说,都不算是什么大事,你穿的这么素净确实有些失礼。舅父知我晚上向来不食,所以特地安排了午宴。现在我们回去,让弟妹派人给你打扮一下。不管我们以后如何,我还是希望舅父舅母能喜爱上你。这样至少能证明,我眼光不错。”

    在他暖暖的目光下,我立刻立正站直,手掌并拢抬向太阳穴,“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说完,我自己先咯咯的笑了起来。

    佟宴青拉住我的手,又将我拉回了轿子,上了轿子才问我,首长是什么。保证完成任务,一个词一个词去拆分解释,他很清楚。

    我说首长就是我那个时空的,大长官。

    他又抬起我的手,放在太阳穴边,“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笑,“军礼啊。就是说我像你下了军令状。”

    佟宴青拍了拍我的脑袋,“不用如此慎重,他们是我的亲人。凡我所爱必他们所爱。烦我所喜必他们所喜,凡我所悲必他们他们所悲。刚才我是和你说玩笑话,我喜欢的他们不会不喜欢。只是我自私的决定你不应该这样素净,应该光鲜亮丽。我想见过你的人都嫉妒我。我想你明白,其实我也是个普通的男人,我也有自己的虚荣心。这世上所有人我都可以淡漠处之,唯独你不行。因为我把你看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我顽皮的挖苦他,“换句话说,我佟宴青多优秀,我既把你看成自己的一部分,所以你也要和我一样优秀。”

    他的嘴角明显扬起,眼中的笑容居然露出了罕有的得意之色。

    我说,“看,说进你心里了吧。骄傲的孔雀。”

    对于我这句现代语他似乎明白了含义,“前几天那个蒸的煮的,然后还有今天的这只孔雀,首长。听着就觉得轻松,想来你在家乡一定过的比现在轻松愉快。”

    我说,“我在我来的那个时空,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小市民。你明白什么是小市民吗?就是努力辛苦一辈子只为了能赚一套安身之所的人。我们勤勤恳恳,本本分分,斤斤计较,一辈子的希望就是努力让自己笑着活下去。”

    “平安,庸碌其实也是一种福气。”

    “你答对了。以前我从未意识到那时候的活法是福气。总觉得自己太平庸,成天被莫名其妙的一堆琐事缠身。就是个内心里庸人自扰的笨蛋,表面上伪装成无坚不摧的假货。但是在这里待了十年,我越来越觉得以前的我太不知足,正如你说的平安,庸碌才是福气。爸爸妈妈爱我,弟弟听话。我的工作虽然是烦躁了点,但是收入也还算可以。剩下的事情,就是找个和我一样平凡普通的人嫁了,生个孩子。然后看着孩子长大,娶妻嫁人,生子。而我可以在平凡里老死。这才是平淡的幸福。”

    “你后悔来到这吗?”

    “是人都有逃避困难的本性。如鱼得水的时候,我感激老天,感谢莫老宫主,将我带到这里。让我不在平庸。但是遇到困难的时候,我又会咒骂老天,抽什么疯,好端端的把我塞进这个时空。十年,你说我经历了多少生生死死。受够了,真受够了。”

    “那你还是想回去?”

    “是的。我想回去。”

    “没有留恋?”

    “有。很多放不下。”

    “这些放不下里,包不包含我?”

    我没有任何犹豫,“当然。”

    “你能这么说,我心里已然满足。”

    “以前我和你不熟,总是觉得你占尽了人间风华,好像所有好事都被你一人占了。后来我慢慢和你熟悉才发现,其实你和我们这些凡人一样,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我们有的,你也有。别人高高仰望,我却觉得悲怜。其实我,你,赵栯都一样。三只孤苦无依的可怜虫。现在看,如临却是最幸福的那只,老婆孩子热炕头。”

    “如临,那是被逼学会放下,所以他最终得到了幸福。我和赵栯都不会放下,所以你在我们终于举棋不定。你想过的平安,庸碌我们都给不了你。”

    “可不是吗。不管跟着你,还是跟着他,都不会是条坦途之路。可是呢,我恰恰确实懒散的性子。你说好吃的好喝的放在我眼前,我要忍着。我成天要和防贼一样,放着自己身边的人,还还顺带替你们俩操心。怪累人的。”

    “所以你想走了,一个都不管了。”

    我捂住嘴大笑,“被你看破了。”

    猛然间,我被他按进怀里。这个动作实在太突然,把我给吓了一跳,如果是赵栯,我估计已经开骂了:抽什么疯。不过现在面对的是谦谦君子,我只能将一句粗话憋在嗓子里,然后茫然看他。

    “不要走。我宁可不来烦你,我宁可你跟了赵栯,你也不要走。”

    我笑呵呵的推了推他,“我走不走不是取决于你。难道我长翅膀想飞就飞?你不帮我,我能走吗?”

    他看了看我,“可是我拒绝不了你任何要求。”

    我啧啧嘴,“那你就学会拒绝。”

    他终于松开了手臂,我也终于得以与他保持一拳距离,理了理衣裙。

    他说,“情难自禁。”

    我狡黠一笑,“了解,了解。”

    回到府里,佟宴青派人找来了子桓的正妻。其实这事,我觉得佟宴青做反了。我和他都是平民,护国公大人就不说了,他妻子好歹也是一品夫人,居然被佟宴青派人请来,而不是我们请求拜见。关键是,佟宴青请了,人家立马就来了

    说实话,我有些局促。好吧,可以鄙视我上不了台面。主要我觉得不合礼节。但是佟宴青吧,特沉着,坐主位上和子桓的妻子说话。感情他才是一家之主一样。

    子桓的妻子呢,微笑连连,不时的看我。大有一副,一切包在她身上的感觉。

    佟宴青说完,子桓的妻子就将我领进我自己的住处,然后吩咐出去,找人找衣裙找首饰。

    不一会就有人抬着几个大箱子放在我屋里,箱子打开。靠。穷凶极恶的奢靡啊。亮瞎了我的眼。满眼的金光灿灿。首饰和衣裙都一样。

    看得我无端的烦躁。

    子桓的妻子尽量放慢语速,一个一个字问我,喜欢什么样式自己挑。

    我摇了摇头,表示,我都不喜欢。

    子桓妻子又问我喜欢什么样的?

    我说,不用太素净,过得去就行了。但是也绝非夸张成眼前这样的。

    子桓妻子脸上明显有了为难之色。

    没办法,我只能在这对金光灿灿里,挑出一套最为不起眼的一套衣裙。

    碧青色纱裙,裙摆和腰间都缀着水晶片,低胸的领口缝满了圆润小巧的珍珠。从箱子里拿出来,就觉得衣服好沉。但是却是唯一符合我的审美观的衣裙。

    几个婢女帮我把衣裙换上,其实我觉得挺漂亮。但是在子桓妻子的眼中,和那些等着帮我梳妆的人眼中,一点也不好看。因为我的两个小包包实在入不了她们的法眼。估计在她们看,我就和未发育的小女孩没什么区别。

    所以立刻有人上来帮我——用了点办法,硬是挤出来一条浅浅的小沟沟。我觉得如果赵栯看见我穿成这样,和佟宴青见他舅父,他真又暴跳如雷,将我揍一顿可能性。

    衣裙穿好了,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我就和木偶一样,被这些女人折腾来,折腾去,觉得脖子都快断了,她们才帮我梳理出一个我满意的发型。发髻梳好了,子桓夫人亲自拿来一托盘金光灿灿的首饰。

    我很客气的自己挑了几样,戴上。其余的,只能谢谢她的好意。

    一根白玉簪子,一只蓝宝手镯,项链是不用的,因为一直挂着佟宴青送我的云笛。到了耳环——子桓夫人惊叫了一声,因为她发现我居然没有耳眼。

    这在古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我眨巴眨巴眼睛,提着裙子就往外跑。后面两个婢女拿着披纱在后面追。

    佟宴青坐在门口的水榭中等我。看见我跑过来,立刻站起,向我走了过来。

    我双手捂在胸口裸露的肌肤上,喘着气,“快走吧,再不走我要被折腾死了。”这时候拿着披纱的婢女也追上了我,两个人一齐将披纱,披在我的肩上,我配合点应该松开手,让她们把披纱环绕在我的双臂间。但是我觉得实在有些羞赧,所以抓住披纱,直接当成围巾围住了胸前的裸露。

    两个婢女,很无奈。站到一旁,佟宴青道:“这样挺好,别有异域风情,你们回禀夫人去吧。”

    两人退下后,佟宴青上上下下打量了我,我被他看得更加抬不起头来。

    这时候他从我手腕上退下那只蓝宝的手镯,和变戏法一样,用蓝宝手镯将我的挡在脖颈和胸前的浅蓝纱固定住。

    我跑去湖边对着湖面看了看,奇了。他的手法居然类似于我前世那个时空的丝巾扣。在我的左肩上,用蓝宝手镯在披纱上打了朵绽放的小花。

    我看着喜欢,手指不经轻抚那丝滑轻柔的花瓣,“还有什么事是你不会的?”

    “我不会的事情很多,比如我不会赚钱养活自己,我不会做饭做菜给你吃,我不会洗衣服,我甚至不会铺床,更别提扫地,种地这种事。”

    我直接呆了,我连忙摇手,“这些,这些你不需要会。”

    佟宴青估计看我的样子实在太傻,所以伸出食指刮了我的鼻尖,“我为什么不需要会?我需要会,以后我不能指望你养我。那我不就真成吃软饭的面首了?”

    我直接崩溃,不理他直接往庭院外面走。

    他快步跟上,从身后拉住我的手,几步的距离,又变成了他拉着我朝前走。

    这次进宫,子桓终于没再跟着。原因很简单,因为皇帝陛下没请他。

    轿子在皇宫里七绕八拐,绕的我头都晕了,终于落地。

    有宦官扯子嗓子通传,长公主大公子到。

    佟宴青先下了轿子,然后从轿帘外伸进修长白皙的手掌,我将自己的小爪子搭在他的手掌中心,他顺势握住,那温凉的温度透过他的掌心传递进我的手心。

    虽然平日懒散惯了,但是到了这种场合,我明白我要怎么做。恭谨贤淑,谦和温雅的,盈盈迈着步子走在佟宴青身后。微微低着头,能看见自己的绣鞋和裙摆上缀着的水晶片发出闪闪的柔光。

    这是一个高墙围出的庭院,顺着被打磨的平整圆润的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一直走。小径周围满眼的翠绿,修竹,与油棕、榕树混在种在一起。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南北树种,和谐的生长在一起,明显是经过技艺高超的园艺师,精心栽种才会看见这种和谐的美感。

    高墙开满了牵牛花与蔷薇,一切宛如梦境。

    再往庭院里进,便是一块水面成碧玉色的人工湖,湖中荷叶莲莲,藏在荷叶下粉色,浅绿,白色,紫色的花鼓过打着尖尖的角,等待着绽放的时间。

    我对佟宴青说,“太美了,太美了实在太美了。”

    佟宴青微笑着,握紧我的手,“只要你喜欢——”他是不愿意将话说的太明白的人,含蓄。我当然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打着哈哈,闭嘴。

    我的目光完全被那一汪碧水,和五颜六色的小荷才露尖尖角所吸引,佟宴青的心情也非常好,领着我在湖边漫步,看见一枚长在岸边的浅紫色的花骨朵,我不禁俯身去嗅花香。

    这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香味,那是嗅到就会让我心中满含柔软的香味,夏日青莲。

    “是你的味道。”我说。

    佟宴青饶有兴趣的随着我一同俯身嗅了那朵浅紫色的花骨朵,随即口中念道:

    “其姿挺展,日艳且鲜;其貌熙怡,傲然独立;

    其根如玉,不着诸色;其茎虚空,不见五蕴;

    其叶如碧,清自中生;其丝如缕,绵延不断;

    其花庄重,香馥长远;不枝不蔓,无挂无碍;”

    (——摘录)

    我仔细品味这诗,觉得简直把莲花所有的姿态与纯净描画的淋漓尽致,这首诗由他吟诵出,就好似,青莲,诗文,他,三者合为一体。他就是这朵青莲,这首诗文也就是他。

    我想我再一次被他迷醉,痴痴的看着他。人间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明明是肉身凡胎,却姿态若仙。明明宛若谪仙,却又实实在在是个有着喜怒哀乐的普通人。

    他再一次食指轻刮了我的鼻尖,“美丽的姑娘,你若真心喜欢我,我会卑微的把自己呈在你的面前。”

    他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像是无数把带着倒刺的剑,将我瞬间扎的鲜血淋漓。我觉得碧蓝的天突然黯淡了,眼前的他突然变得模糊。我握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头脑一片混沌,全身冷汗涔涔。

    人晃了晃,就往池塘里倒。

    佟宴青眼疾手快,抱住我,几乎发狂的问我,“怎么了,怎么了?怎么突然会这样?小冬?小冬?”

    我没有力气说话,我虽然睁着眼睛,却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他立刻握住我的手腕,给我渡气。就在这时,他突然全身颤抖了起来,人也跟着重心不稳。

    跟随在我们身后的宫女和内侍,全都慌了,喊人的喊人,扶他扶他。

    一切来得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应对,佟宴青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他对我说,“这句话,这句话,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我卑微的把自己呈在你的面前。小冬,这句话我曾经是不是对你说过?”

    我闭上那双已经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无边无涯的黑暗向我压来,我仿似又回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夏日,古树参天,斑驳的阳光洒在他如缎的发间,散出无数个七彩的光晕。他抱着暂时失明的我去了中宫他的寝殿,去了只有他和莫如才能进入的闭关石室。潺潺水声吸引了我。他笑着说:是温泉汤。他将我放入温泉。我们在这间石室里,将自己给与了彼此。我们相濡以沫的拥吻,我们甜蜜的爱抚,我肢体相缠,我们交颈而卧,在这里我们俩一起品尝到人生第一次的欢愉。这一生,这一世,我死都不会忘记有一天有个男人曾对我说:即便天下人对我俯首,我也只愿意拜于你的脚边。我把自己卑微的呈在你的面前……

    我狠心的离去,他雪白的衣袖滴洒着鲜血追来,呕血倒在我的面前。他用这种惨烈惩罚了我的狠心。

    他毫无血色,一身白衣盘腿坐在护法长老的中心,他绝望的看着自己的心头血被莫如汲取,我第一次看见了他的无能为力,看到了他的绝望。那种眼神,第一次让我自己憎恨自己。当我莫如用我俩交融在一起的心头血在我和他的额头画上神符,我不停的安慰他,对他说: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我要给你生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哥哥带着妹妹一起长大。等我们老了,就把儿孙们都接到身边来,陪着我们俩一起老去。

    这时候,我恍惚看见那张毫无血色苍白唇轻开轻合,突然我似乎听见了他的声音,那声音轻盈的犹如空气中漂浮的微尘,他说:我把自己卑微的呈给你。等着我,我终会寻回你。

    又是个瞬间,整个世界好似天崩地裂,灼烧世间一切的熔岩从黑暗的泥土里迸发而出。而这可以毁灭一切的熔岩此刻就在我体内翻滚,迸发。

    我似乎听见了自己惨叫,那声音似乎不像是一个女子可以发出的声音。撕心裂肺般的惨呼。自己无法控制,因为痛苦,因为疼痛,身体本能的发泄。

    就在我彻底绝望的时候,一股清凉的甘泉缓缓的注入进我的体内,一点一点的浇灭了在我体内四窜的火焰,一点一点平复我身心的疼痛。

    当疼痛慢慢散去,最终我精疲力竭,昏昏睡去。

    明显,这一觉我睡的很不踏实,做了无数个梦,没有前世只有今生。从我爬出尸堆里的那一刻起,赵木有如何发现我,我如何在赵家混了两碗粟米粥,两个幼小的身影如何在漆黑的夜奔向宛城,我如何在一阵怪风中看见鸿嘉酒楼的招人启事,我又是如何说服赵掌柜给我做了管事……除夕夜,我醉倒在雪地里,有个身影飘向了我,将我包回屋中。他身上有一种让我沉静的淡香。他摸黑点燃烛光,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凑着烛光,我看见一个穿着烟青色层层叠纱,带着面具的男子在我的小木屋里站着。我吓的大叫,他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我看,我突然不再恐惧,他的眼睛好像会说话。

    我问他,你是谁?

    他问我,小夕你怎没死?

    我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叫什么?你到底是谁?

    他问,是不是师尊救了你?

    我问,师尊是谁?

    他慢慢的朝我靠了过来,那让人心怡的香味也跟着他渐渐的靠了过来。

    只见他俯下身子,握住我的手,闭上了那双漂亮的让我妒忌的眼睛。瞬间,我发现这个人好像进入了我的意识,他在读取关于我的一切。

    我开始抗拒,对他拳打脚踢。他松开了我,樱色的唇扬起浅浅的弧,自喃了一句,“有意思……”随即他的伸出食指在我的额头轻轻一点。我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猛然睁开眼,发现竟然躺在水中,身边有婢女托着我的身体。我悄然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间类似浴室的屋子里,温柔的光充盈着整个房间,轻纱曼妙,而且还有潺潺的流水声。

    我尝试动了动身体。托着我的两名婢女,惊喜,用南秦话说,“姑娘醒啦。”

    然后我自己在水中翻转了一下,站在了温水里。此时的我十分清醒,开口便问,“宴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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