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盒饭小说 > 其他小说 > 穿越只是完成KPI的另外一种形式 > 第188章 第188章

第188章 第188章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同归捏了我的脸,“是啊。是啊。好妹子。让我怎么谢谢你。我做梦都没想过,自己能有这样一个家。”

    我看着同归的脸,真的觉得太神奇了,由心而发的快乐能治病?她的脸上居然没有之前的灰败,虽然依旧苍白的吓人,但是在烛火的映照下,居然能泛出柔软的光泽。我问同归,“看姐姐气色,难不成姐姐吃了什么仙丹灵药?”

    同归看了一眼如临,“这十多天,你姐夫亲自试药喂药。我的饮食也多半由你姐夫照顾。你姐夫什么人?他能这样照顾我,我自然是沾了他的龙气。”

    “又胡说了。”如临笑了。舒展眉目的笑了。像一个普通人,为了简单的一句话,简单的一件事,笑了。

    时间果然能改变一个人。哪怕这个时间仅仅不到二十天。从生到死,从死到生。他经历了什么心灵坎坷,可能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又大着胆子问如临,“姐夫醒了之后,没有再寻死觅活?”

    同归这下发火了,对着我脑袋就是一下,“你才要死了。”

    我哈哈大笑,“姐姐护短。”

    如临叹气摇了摇头,“赵如临从跳下云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我问:“姐夫不悔?”

    如临答:“一个死人而国安,何以悔之?”

    我道,“天子确已殉国,但皇子尚在人间。”

    如临道:“此子仅四岁。流落民间,无人提及,此生恐再难知晓出生。”

    我道:“姐夫说此话,可有凭证?”

    我这话一出,原本已经十分安静的密室加上了一层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我承认我在逼迫,但是从大了说,我这是为了天下安宁。从小了说我这就是为了赵栯,以及赵栯所言的子孙后代。我既然不顾一切的救了这一家人,我当然不想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无法填平的大坑,给自己找了个后患无穷。

    如临突然笑了,温文尔雅,“呵呵,自然有。”说着提笔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一张纸,而后咬破了自己的拇指,印在纸上。又加盖了自己的私章。郑重的交给我。

    “你保存好,我肯定是没这个心,若是我的后世子孙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自当拿这个出来。”

    我仔细看完如临写的字,眼中不免泪花闪烁。短短几百个字,如临承认了窃取赵氏江山,在位期间不理朝政,闹得民怨四起。中楚忘,人祸为首,天灾为次。告诫后世子孙切莫心生妄念。但凡有生妄念者,凭此手书便可杀之。

    如临说,“这颗心放下来吧。我想活,我想带着妻儿,老仆婢女好好的活。”

    同归摸了眼泪,“小冬。你放心吧。我们俩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我将如临的手书藏在好,然后将阿镇拉到怀里,“阿镇。你觉得现在的日子好,还是以前在宫里的日子好?”

    阿镇想也没想直接用稚嫩的语气答我:“现在。”

    我问,“为什么呢?以前在宫里锦衣玉食,那么多人伺候你,那么大的皇宫随便你玩。为什么你反而喜欢这间密室?”

    阿镇答:“因为以前娘很少对我笑。而且我很少见到父亲。就算见了也觉得害怕。现在好啊,爹娘带着我睡一张床。爹还教我读书,娘给我补衣裳。阿镇现在太高兴了。”

    我紧紧搂住阿镇,“镇随,记住你今天的话。不对,最好彻底忘记今天你说的话。”

    同归将阿镇拉了过去抱住自己的儿子,“对对对。忘记。忘记所有。忘记一切。就是不能忘记小姨对我们一家的恩德。”

    我摸了摸藏在腰间的那一张轻薄的纸张。字字沉重。无论如何我都要平安将他们送出去。我对如临说了我所有的安排。如临没有任何意见,全听凭我指挥。同归还是担心自己的家族。我对她说,赵栯肯定会打压鱼氏,鱼氏肯定会比较惨。但是赵栯绝不会灭了鱼氏。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因为他敬重强敌。厌恶曲意迎合,阿谀奉承的软蛋。对于这些人,赵栯一定会想办法灭了。

    听我这么说,同归总算放下心来。

    一切安排好了。我也就告辞。一切等着赵栯打开城门的那天再说。至少目前这里是安全的。二十天过去了,赵栯没发现这里。那么基本上胜利已经完成了大半。

    我用黑披风紧紧裹住自己,出了密室。在漆黑冷清的走道里七拐八绕转悠了一下。吹响了云笛。

    佟宴青几乎和神仙下凡一样,顿时出现在我面前。二话不说,抱着我走。

    这回,回到了凡宗庙的速度,明显比去的时候快的多的多。等我们到地方,就看着赵栯站在宗庙门口,看着佟宴青横抱着我飘了过来。

    赵栯心情似乎很好,至少表面上很好。

    佟宴青将我放下,赵栯主动上前,扶住我,“这么晚了,你的伤才好。到处乱跑什么?”

    我说,“我闷的无聊,求宫主带我去看看夜景。”

    关闭着的宗庙大门因为佟宴青的到来,已经打开。佟宴青根本无视我和赵栯,自己就往宗庙里走。他走,我自然也要跟着进。赵栯却拉住我,将前些天我摘下来的金戒指往我手里塞,“我来,没别的事。就为了给你送这个。”

    我直接推开了他的手。什么也没说。

    赵栯说,“你在生我的气我知道。你在怪我把你托付给师父,不管你了。但是师傅说的话是的对就要听。你以为我想,我愿意?你不要和我耍脾气,我可不吃这套。”

    我正眼瞧了眼前这人,心想这人还挺有自信。不过他说的确实是我心里想的。分毫不差。当我是什么,托付给别人。拜托我是你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

    赵栯看看我不说话,脸拉着老长,又说,“小冬你公平一些,你想想,为什么将你单独放进城,为什么把你暂时托付给师傅。如果我从一开始我就将你困在宛城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你现在安安稳稳的在叔父家住着,这里的一切都和你没关系。但是,只因为你想。所以我放你来了。因为顾忌你的安全,把你交给一个能真正保护你的人,我做错什么了?”

    我道:“你做的很好。可是我从未怪过你什么。你却主动将我推出去。你觉得你自己很大度,但是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愿意吗?你有没有问过我?你当我是什么?你的随身携带的一样东西?想拿就拿,想推就推?”

    “胡说什么!”赵栯爆发了,对我吼了一嗓子。

    这声音太大,将我硬给吼愣住了。他好像从来没这么和我说过话。从来没有。

    这时候赵栯好像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但是人还在气头上,“好心当成驴肝肺。小冬你说话要凭良心,为了你——”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掉头走了。

    我整一个莫名其妙。进了宗庙,一个人在曲折游廊里漫步走着,想想他没说出口的那句话,是不是想说如临的事?或者别的?想想这个人越来越莫名其妙了。摸了摸腰间藏着如临的手书心里自嘲,我这又是为了谁。

    佟宴青站在他殿宇前面的院子里。看见我,便朝我走了过来。我说,“你这一计很好。我们俩确实真的吵架了。这是第一次。”

    佟宴青说,“我从来就没说过自己是个好人。”

    我走进了殿宇中,他跟着走了进来。等他将门关上,在我身后说,“其实我并不记得你和如临之间有什么关系值得你这样为他冒险,值得你背弃赵栯。而且我也明白你对如临绝对不是儿女情长。你是不是跟着自己的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管这事对与错。”

    我点头,“我的任何事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只求能对得起自己。”

    佟宴青道:“你说的很好。你既然可以这么做,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赵栯也一样,他做的也只是因为他想为你好。”

    我撇撇嘴,“假仁义。”

    佟宴青突然笑了,“再说一遍,我从来没说自己是好人。”

    我送他个白眼,自己上楼。

    他在楼梯下又补了一句,“那天你当着赵栯的面同意和我去南秦,一部分是因为你想去,一部分是因为想气他,一部分是因为你想和我做个了结。”

    我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过身子,目光中透着失望和冷清,“我说过,不经过我同意,不许你读我的心。”

    佟宴青嘴角扬着浅浅的弧,“我说我没有,你信吗?”

    我微微笑了,“你似乎比我自己还了解自己。”

    他说,“其实了解一个人并不难。只要什么事都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很快的你就能掌握另外一个人思想。”

    我笑道:“那真是劳烦宫主了。”

    他说,“没办法。你有你要坚持的东西,我也有我要坚持的东西。就与你和赵栯一样,你想保如临,赵栯要杀如临。但是你又不想在保如临的这条道上伤害赵栯,赵栯也不想在杀如临的道上伤害你。其实你们彼此是有情有义的。有一个人愿意退一步,皆大欢喜。但是你们俩又是相同的固执。现在问题说到我,其实我也一样。如果我愿意退一步,他不会把你暂时托付给我,你也不会因一时之气取下了订婚信物。在许多次的犹豫不决后,我决定坚持。这个决定下的很快。我一共和你说了两个故事,关于第一个故事的答案,我想我没有想错。”

    我手指扶着木质栏杆,低头看他。他仰头看我,目光灼灼。难得能从他的目光里看见这种明亮耀眼的光辉。

    “我答应陪你去南秦,前面两点你说的都对。第三点并不完全正确。答对一半。不是与你做了结,也是与我自己。这些年我过的并不开心,甚至可以说非常不好。我用手刨了个坑,将自己埋了进去。把自己藏起来。以前的我招摇肆意的让你想不到,我十一二岁就将宛城所有酒楼全部吞掉。我十三四岁就开始在汉粱打拼,开雅苑,开淑苑,做皇商,开商行,如临选妃所有人都来讨好我,鱼同殊和我称兄道弟,我几乎和京城里所有的达官显贵都能攀上关系。他们也愿意与我结交,利益互换。我阿谀奉承,我看人眉睫,高的攀,踩底的事我不是没干过。我做的一切你可能无法想象——都是因为你。因为我觉得自己太弱小,太渺小,太低微。我不这么做,不让自己强大,根本就站不到你身边。可是自从决定离开你,我觉得曾经为之努力的一切都毫无意义。因为最终是我自己让你彻底忘了我。我以为一切都了结了,我以为此生不会再和你有任何交集。其实你惩治赵栯的那个晚上你做得很好,我对你而言就是陌生人。你不用对我有任何熟悉的情感。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结果,你又一次出现在我眼前,一次又一次。我的心也是人心,也是肉长的。我并不傻,也不笨笨,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你说你没办法,你以为我有办法?从我进入这具皮囊,这十几年无论顺境逆境,无论快乐痛苦赵栯一直陪伴着我。特别是这几年,他的亲人一个个惨死,我在这一世又是孤苦无依。并不是因为我的自暴自弃才会和他在一起。而是因为,真正的相互依存。那些日子,我根本没法入眠,我身边只有他。而他一边要平复自己的伤痛,一边还要给予我温暖。我从来没有关心过他的痛苦,而且我从来也没表现过。因为他不愿意让我知道他心里的痛苦。他不愿意让我安慰他。我痛苦的时候,他安慰我,哄我开心。他痛苦的时候,我只将自己关在自己的土坑里。一切都是他自己面对。我们失去那个孩子,其实他比我更痛苦,因为我从来没想过会有孩子,但是那个孩子却是他一直期求的。我没有安慰他,他却不断的在安慰我。他兄长的尸体被运回,我在养身体。我依旧没有安慰他什么,他继续一个人面对。这么多年的征战,我一直在躲避,我不知道他在战场上会遇到什么困难,我不知道雪下的大不大,他需不需要添件衣裳。我不知道雨大不大,他的营帐会不会漏雨。我不知道他打到了哪里,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吃败仗,我甚至不知道他会不会受伤。这些我从来没问过。他也从来没有埋怨过。因为他明白,我能留在他身边,对他而言就是一种满足和快乐。

    他的这种想法,其实就和当初我为了能有朝一日不局促的站在你身边一样。因为我自己是这么过来的,所以他做的我都了解,不光了解,还全然刻在心里。所以我觉得我这辈子只要他不中途变卦,我肯定是跟定他。但是你,又出现了。不问缘由,不断的帮助我,对我好。我心里没有波澜那是假的,所以我觉得我确实需要做个了结。对你也是对我自己。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对你,对我都不公平。对赵栯也是。他一切都知道,但是他从来不提。其实我们三个人里最痛苦的人,是他。因为太多的不确定。因为你太过强大。”

    佟宴青继续微笑,对我摇了摇手,“你去睡吧。说了那么多,一定口渴了。记得把桌上的药吃了。刘冉之说的话你别不当回事。”说完转身走了。

    我傻敦敦的看着那一抹烛光下烟青色的背影离去,迷茫了。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正月二十,赵栯对天下公布,经过多人验证,那具在云台殿被烧焦的尸体确系赵如临的尸体。赵栯亲自将其烧焦腐烂的头颅砍下,连同着从坟里挖出来公孙冉的头颅一起送回宛城,送到天子赵玄的面前。

    于是这个正月再也不是始建十四年正月。而是宝禄三年正月。既然赵如临已被证实死亡,赵栯立刻打开了汉粱十二座城门,并派兵迎接赵玄进入汉粱正式入住汉粱皇宫。

    这个消息传来的太过突然。他明明确信如林没死,难道他这算对我做出的让步?

    我觉得不会。在这点上,他坚决不会让步。

    那天他气呼呼的跑了,第二天自己没好意思来,或者说大司马大将军国事缠身,抽身乏术,所以只能不停的派人来送东西让我高兴。比如两只小金钱龟,一只会说话的红尾鹦鹉,四本又不知道从哪里搜刮来的孤本书卷,没一根杂毛貂绒的暖捂子,等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这些东西还不是一次性送来的,是一会来一样,一回来一样。送东西的人说,将军大人想起什么就让人去找,找来了就马上送。

    于是那一天我根本连午觉都没得睡,因为有人不停让我下楼拿东西。

    乌龟被雪球欺负的很惨,瞬间消失在我的屋子里。红尾巴的大鹦鹉根本不敢说话,也不敢叫,全身漂亮的羽毛一直竖着,瞪着雪球看。雪球自然也盯着它看。雪球随便一个动作,鹦鹉就扑闪扑闪翅膀。

    最后我闲鹦鹉太可怜,提到楼下挂在了佟宴青寝殿的门口。佟宴青从外面办完事回来,看见这鹦鹉,直接将其脚链拆了将鹦鹉放了。又来到我屋里,看到我屋里堆满的东西,无奈的摇头道:“回头我再给你腾间屋子出来做仓库。”

    正月二十五,是我安排如临这家子人出城的日子。

    在这之前我做好铺垫,接受了赵栯的歉意。既然城门已开,百姓出入自由。汉粱城自然也有了生气。我对赵栯说,尽快恢复经济生产。

    赵栯茫然。

    “猪脑子,你下道命令,让所有商户开门,市场开市。”

    他笑,“你终于又回来了。”

    我努努嘴,“我这人是你进一尺我进一丈。你退一步,我退十步。”

    我的答复让他满意。于是我很快的收到了鱼同殊出狱的消息。当然被折腾的够惨,说是被抬着出了天牢。他的公主老婆看见夫君的惨样直接晕倒在地不省人事。但是不管怎么说,鱼同殊的命是保住了。就如赵栯和我承诺的一样。

    从赵栯进城,到打开城门。城里死了多少人,没人能统计出来。当城破之日随着如临殉国消息的传出朝中文武自杀一部分,随后被赵栯杀了一部分,为了活命,躲起来一部分。随后整个中楚朝廷遗臣已经没有多少了。

    跟着赵栯进城新朝的官员,基本都是武馆。大多都还是一些不识字的粗人。根本都不懂政治上的那些事,所谓安抚百姓,安抚百官,安定局势等等,对这些人来说都是放屁。所以二十多天的封城是必须的,如果不闭户封城,给那些想干坏事的人一点机会。整个汉粱就会被毁了。

    但是现在不同了,如临被证实死亡。那些想干坏事的人丢失了最后的希望。他们会想在这样闹下去自己能的都什么。天下谁做皇帝不都一样?只要老百姓有饭吃有衣穿。所以迅速恢复经济,才是安定局势最好的办法。

    为了掩护如临一家人平安离开汉梁,我与佟宴青也定在二十五日去南秦,因为赵栯现在并不是我想见立刻就能见着的人。所以我派人传了个口信给他。他只回“早去早回”四个大字。这个人做事越发的诡异也越发的成熟。

    言多必失,沉默是金这两个词的含义他是全然掌握。说的越多,暴露的也越多。不过他没有来见我,确实让我有些意外。诡异,这人越来越诡异。

    宝禄三年正月二十五,晴。佟宴青起的很早,我也一样。我自己收拾好包袱,下了楼。佟宴青也换了一身衣裳,戴上了□□。一个粗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高个子男人,一身布袍,一头乌发,一双潋滟秋水的黑眸。

    他接过我手里的包袱,掂了掂,“和我出门,不用带那么多硬货。”

    “是给别人准备的。”

    他便没有再问。提着我那一包沉甸甸的包袱出了殿门,有人已经在院子里等候着我俩。凄厉的叫声,让雪球全身的毛瞬间竖了起来。

    佟宴青走到坐在几人抬着的沈若君身边,俯身安抚,樱色的唇几乎贴在了沈若君的耳边,温柔暖语,沈若君却好似根本没听见,美丽的眸子含了血红,死死的盯着我,对我叫唤。因为有过前车之鉴,我没想靠近她。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