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立过春？我脑子里迅速的转了一圈。那现在最少是阳历二中旬了。
“姐姐。什么年号？”我故意装作有些羞怯，问了赵家的二女儿。
“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遭了什么罪，竟然记忆全失。”赵婶一边蹲着刷完，一边怜悯的看着我。
“正月初十。现在是始建元年。”赵家那不大说话的大女儿回答了我的问题。
始建？我快速的在脑子里搜索着这个皇帝年号，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这是什么皇帝的年号。
不过听这名字比较气派，始建——刚开始建设？
“大姐姐，咱们皇帝是不是刚开国啊？”我问。
“开国？”赵家二大女儿，非常鄙夷的嗤笑了一声，“窃国还差不多。”
“元儿！”赵婶把刷碗布一扔，斥了二闺女一声。
那个叫元儿的女孩子并未住嘴，“我又没说错。乱臣贼子。把自己的孽种过继给没有子嗣的先帝，再毒杀了先帝。让自己的儿子名正言顺的坐上皇位，这不是乱臣贼子又是什么？就是这贼子害的父亲和叔父。”
“赵元你住嘴。”赵婶顺手抄了一把火钳子大步上前。但是大女儿已经比赵婶提前一步，恶狠狠地一把拉过了二妹，帮着赵婶一起斥责。
这一看就知道大女儿其实是在护二妹。
“果儿，你让开。”说着赵婶举起火钳子就要往赵元的身上打。在一旁的小灵铃，立刻上前抱住了自己的娘，“娘、娘，别打别打。”
赵婶好像是真的发火了，一把推开了小灵铃，灵铃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开始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哭，“大哥三哥快来啊，娘要打死我们……”
赵婶根本不顾及在地上撒泼的小女儿，依旧拿着火钳子往两个闺女身上打了几下。
我赶忙上去拉，不过。当惯了成年人，根本就已经忘记了自己此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萝莉。小手拉住赵婶的胳膊，赵婶轻轻一划拉，我就如一只小鸡般的倒退了几步，站立不稳滚到了墙角。
我是看出来了，赵婶是那种表面上看和善温柔，内心和体力却是强悍的女人。看来有做家务又干农活的女人真是可以当一条汉子看。
此时，屋外的三个男孩前脚跟后脚的跑了进来。老大一把抱住了正在发飙的老娘，老二拽走了两个抱在一起的妹妹。无有跑过去拉起了还在地上打滚的小灵铃。
我。看了看情形，还是自己拍拍屁股起来吧。
“老大，你爹不在了，这个家你做主。你问问你二妹刚才说了什么！她这是要把一家人都害死了才满意啊！”赵婶手中的火钳子已经被老大夺了下来，只能跺脚生气。
“二妹说了什么？”老大眉心几乎蹙到了一起表情有些暴躁。
“没说什么。”赵元低头嘀咕了一声。
“没说什么能把娘气成这样？”老大凶巴巴的问。
赵元低了头，不敢去看大哥。这么看，这个大哥在家确实很有威信。
“没说什么就好。还不快给娘赔个不是！”赵家老大一脸的不耐烦。
“娘……我错了。”赵元缓缓走到赵婶面前，恭恭敬敬跪下。
赵婶立刻扶起了自己的二闺女，“元儿，刚才那话是谁教你的？”
“没人教。城里人都这么说。前两天我去叔父家，见叔父在家唉声叹气。”
“叔父的事几时轮到你管？”赵家老大哥恶狠狠的怒斥了赵元。
“知道了。以后不说了。”赵元被老大吓的直往赵婶怀里钻。
小灵铃被无有领着，两个最小的孩子在一旁不敢出声。我也只得装的和他们一样。
“走吧走吧，都去干活吧。国家大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把地里的活干好了，咱们有饭吃能填饱肚子就行！管谁做皇帝。”赵婶恢复了正常，将所有人从厨房赶了出去。
当然这不包括我。
“小丫头你别出去了，外面冷。”
说这话的自然是赵婶。但是依我的性子，不可能在这个家里再闷一天，好奇心驱使着我，必须要走出去看看。必须搞清楚很多事情。我知道许多事从赵婶的嘴里是问不出来的。当然我更知道与其和赵婶套话，不如直接和这帮心无芥蒂的孩子们在一起。
我不是有意要欺负他们的口没遮拦，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尽快的了解这个时空里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
我不是有意要欺负他们的口没遮拦，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尽快的了解这个时空里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
“婶子，我想和哥哥姐姐们出去看看。因为我完全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情，出去看看也许能想起一些来。”
“好吧。”赵婶估计想着我说的也有道理，对我点了点头，“你等着。我去给你找双鞋。”
就看着赵婶跑出了厨房，不一会又跑了回来，手里拿了几块很粗的麻布和一双旧草鞋。
“把你的脚包严实了，然后穿草鞋。应该不会再扎疼着你的小脚了。这年头兵荒马乱的，瞧你的样子，怎么看都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也不知道你遭了什么难。怪可怜的。”赵婶一边说，一边蹲下来帮我那双冻得冷冰冰的小脚用麻布左一层有一层包裹了起来，然后塞进一双大草鞋。
“走走看。”赵婶说。
我抬了步子走了几步，没太大问题。真暖和。
不光是脚还有心。
出了门，就剩了小灵铃蹲在院子里的泥地上画房子。
“他们都走啦？也不等我一下。”
“我不是在等你吗？”小灵铃对我撅了撅嘴。
“好妹妹。”我赶忙热乎乎的帖了过去。
“别和我套近乎，是五哥让我等你的。”说完灵铃又蹦又跳往院子外蹦了出去。我面容一哂。好吧我是小萝莉，我是小萝莉，我是小萝莉。心中默念三遍，而后便跟着小灵铃如同蹦大神一般的蹦蹦跳跳，蹦出了院子。
晴天。无风。气温大概在零至五度之间。这是清晨，如果到了中午我估计会有十度左右。按照赵元说的推算，现在应该是阳历的二月中下旬，那么用不了多久便是春暖花开的时节。
我和刘灵铃出了院子，回头看坐落在山中的这一户人家。竹篱笆的院墙，竹子编的院门，里面的房子成“口”字形。中间一间是赵婶带着我和灵铃睡觉的地方，两旁的是三个男孩和两个女孩的卧室加厨房。前面那一横就是竹篱笆正好把真个院子封闭起来。
这房子虽然不是砖瓦房，用土坯垒砌而成，屋顶上也不是黑瓦而是茅草搭成。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阳光下，那茅草顶子上犹如撒了金粉一般闪着金灿灿的光芒。
“你看什么呢？”灵铃见我一直回头看他们家的房子。
“灵铃，你看你们家的屋顶冒金光呢。”我指了指茅草屋顶。
听了我的话，小灵铃似乎很高兴，拍了拍手对我笑着说：“你也发现啦？我娘不让我和外人说。我娘说有风水先生从我们家门口路过，说我们家以后要出大人物。”
“喔？”我立刻来了兴趣。“会是多大的人物？”
“不知道，那个人说了话就走了。娘说估计是骗钱的，家里没钱给，所以人家就走了。”
“哦……”我立刻明白了，在我们那个时空，这种骗术很常见啊。
“不过叔父也说，我们家以后会出来个有出息的孩子。”
“谁呢？”我问。
“不知道。叔父没说。我觉得是大哥。”
灵铃一说，我立刻在心里否决了这个人，看上去这样急躁性子的人，怎么可能又大出息。所有成大事的人都是特别能忍耐的人。我平时就喜欢看人物传记，这就是我得出的结论。有作为的人，都吃过非人的苦楚。然后在非人的苦楚里摸爬滚打，将苦楚转化成自己的财富一直到成功。而没耐心的人早就半途而废，还说什么成就。
所以，以赵家老大的性子绝对不是那风水先生和神秘叔父口里的未来的大人物。
去田里不短的路上我旁敲侧击，也大概问清楚了，赵家的近况与现在所处的环境。
赵家祖上nnnnnn代和皇帝沾亲带故，所以他们的父亲和叔父都做过芝麻绿豆大的小官。父亲病逝后，就是做县丞的叔父一直养着这家人。近几十年中楚一直是外戚公孙氏把持朝政，也就是去年正值壮年的先帝突然驾崩，某来路不正的太子顺利登基称帝。如今中楚真正的主人是外戚公孙氏。一朝天子一朝臣，原本和赵氏皇族沾请带故的人全部从官职上退了下来。于是他们的叔父再也无力照顾他们，不过好在家里的孩子也都长大。
赵婶本来姓樊，娘家以前也算是富户，有不少田地。但是赵婶的爹，也就是这帮孩子们的外公去世以后，家里的财产都被几个兄嫂瓜分，剩下来的也只有几块山里面没人要的乱石地。
赵婶带着孩子们离开叔父家，跑到山里面来自给自足，自力更生。
小灵铃说，她有五个哥哥姐姐，大哥叫赵縯、二姐叫赵果、三哥叫赵仲、四姐赵元、五哥叫赵无有、她自己叫赵灵铃。
“为什么你五哥叫无有？”我觉得这个名字太有趣了。
“那还不简单，因为他出生的时候，正好是我爹被罢官家里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我娘就给五哥起名字叫无有啊。”
“那你为什么不和你两个姐姐一样叫单名？起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我又问。
“因为我叔父给我算过命，说我以后大富大贵哦。可能会做公主哦。所以要起个好名字。灵铃公主多好听呀。”灵铃得意洋洋的对我笑。
我立刻啧了啧嘴，学着电视里那样，给赵灵铃行礼，“草民拜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国色天香，肌如凝脂。真是羡煞草民了。”
本来只是想逗着她玩，结果人家眨着大眼睛一点不含糊，“姐姐你是不是拐着弯在夸我漂亮？”
我立刻觉得头上几条黑线压下，但是又转念一想，难不成那大人物就是眼前的赵灵铃？
于是我的脑子里立刻蹦出一个很狗血的故事，以他家现在的条件她怎么可能会成为公主？只有一条，就和历史上很多远嫁和亲的公主一样，都是宫女啊、远亲啊那些替罪羊。当权者随便封一个称号，就拉到塞外或者少数民族去和亲。真正的公主，很少会走上和亲这条道。就算是文成公主吧，她也不是真正的公主，那也是宗亲里的一个某某某的女儿。然后被唐太宗封了公主嫁出去的。据说那个王昭君刚嫁出去还行，但是没几年那个呼韩邪大单于就死了。然后……王昭君就被大单于的儿子立了妃子。女人是遗产可以被继承的……还有那个解忧公主好像也是这样，被汉武帝派去和亲，然后一生被n个篡权夺位的人立为妃子。
想到这我眼里立刻对眼前的小灵铃，充满怜悯。古代的女人不是人，只是牲口，货物、财产。可以随意买卖、转让和继承。心中刚有些为古代女人鸣不平的激愤，突然转念又一想。被我装进灵魂的小萝莉，不也正是刚才自己想的那样，死了就被家里人往乱坟岗子一丢。
哎……
我和小灵铃沿着曲折的山路一直朝山下走，虽然是头顶着阳光灿烂，但是看着满山的枯草，满山的颓败，满山的土石。心里想，虽然我没种过地，但是一看这土质就不适合开田。
一路曲里拐弯的大概翻了一个小山头，便看见眼见几块并不相连单是已被耕耘的相当平整的土地。
除去灵铃，三个男孩两个女孩正在田间劳作。这样看怪不得在农村要多生孩子，至少干起活来人多力量大。只见已脱去棉衣的孩子们，卷起衣袖与裤脚。
赵无有正拉着一头黄牛犁地，后面赵家的老大稳着犁车。两个女孩跟在后面用小锤子击碎大一点的土块。赵家的二儿子，正拿着锄头再一次平整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