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生无常
寒秋也是半蹲在陆虎旁边，连忙拿来抹布，“师父。”寒秋递了过去，想要按在陆虎的伤口处，明显陆虎深受重创，脸色愈发苍白，额头上的汗珠更是密密麻麻。
抹布刚碰到陆虎的小腹，就被染红了，陆虎抬起手按在抹布上，忍不住呻吟了一番，寒秋又站起身子，把刚刚买来的烧酒打开。
“师父，敷点酒，能消毒。”
寒秋又是打热水，又是拿抹布，将烧酒倒了些在抹布上，右手也是不自觉的有些颤抖，喉咙也是咽了下口水。
“手别抖，怕啥？”陆虎看着寒秋，虚弱道。
寒秋缓缓放下烧酒，深吸一口气，看着陆虎，小声的开口道：“可能有点疼，师父，忍着点。”
寒秋把刚刚的抹布换了下来，扔在了装有热水的盆子里，然后把手上这块轻轻的按了上去。
陆虎顿时痛的倒吸一口凉气，张开嘴死死的咬着自己的衣领，硬是一声都没吱，也是担心自己牙齿胡乱咬到了舌头。
“床那头下面有个小瓶子，取出来。”
寒秋也是连忙照做，紧接着就倒出一些粉末，敷在了陆虎的伤口上，显然也是疗伤的好药。
寒秋也是捣鼓了半天，又从床底下抽出药箱，显然也是这阵子跟着陆虎学了些东西，好半天，陆虎脸上勉强有些红润。
“师父，你好些了没，要不我去隔壁街把郎中请过来。”寒秋眼神中掩饰不住的担心，道，虽然和陆虎相处的日子不算长，陆虎有时候说话刺耳，但是却是真心实意的对寒秋好。
陆虎咧了咧嘴，像是笑了起来，“别忙活了，说起来真是亏心，你一口一口的喊我师父，我却压根没教你啥东西。”
寒秋听到陆虎的话，也是有些手足无措，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腔。
陆虎呲着个牙，呼吸声也是越来越急促，不时的可触及口血，显然状态越来越差，寒秋刚想张嘴说些什么，陆虎就艰难的抬起手，摆了摆。
“我肯定是不···不行了。”陆虎讲的话断断续续，“听清楚我接下来说的话。”
寒秋顿时有些慌了，略带哭腔，趴在陆虎身边，小声的啜泣，眼睛也是红了。
“大···大老爷们，哭个求，将来都得是糙汉子，别像个娘们似的，哭哭啼啼的。”陆虎艰难的开口道，蒲扇般的大手破天荒的抚摸了下寒秋的脑袋。
“以···以后的路还长着，得你自己一个人走咧。”
不说还好，越说寒秋心里越是难受，但寒秋用衣角擦了擦眼睛，虽然不断耸鼻抽噎，寒秋还是听话的没有在哭下去，憋了回去。
“师···师父，到底怎么搞的，谁把你伤的这么重的。”
陆虎苍白的笑了笑，“生死有命，别替我操心了。”
“这快要死了，人反而···反而变得···唠唠叨叨起来了。”陆虎声音再次变得有些急促，说话更是被呛着道。
寒秋也是干着急，连忙拍了拍陆虎的后背，轻轻的舒缓了一下，“师父，你慢点，我现在就给你去找郎中。”
“我啥···啥···情况，我自己能不晓得嘛，别矫情。”陆虎断断续续的说道，“来不及的。”
“你小子，以后修炼的时候，得勤快些了，再也没人盯着你了，别怪我说话直，当年我和你一样，天赋不行，还懒，没啥多大的出息，你别学我，勤快点，才能有出息。”
此时的陆虎状态也是越来越萎靡，说话也是断断续续。
陆虎艰难的抬起右手，寒秋连忙擦拭了一下眼角，伸手搭了上去，“扶···扶我起来。”陆虎勉强半靠在床榻。
“我想···想让你帮个忙，不情之请。”陆虎紧紧的握着寒秋的手，道。
“师父，你说。”
“别···别叫我，我，师父了，担不起，没能教你啥，不嫌弃叫声虎叔得了。”陆虎颤颤巍巍的说道，“有生之年，有机会，替···替我去看个人，算是道个别，帮我看看她过的咋样，别为难自己，不···不强···求。”
说着，又张开左手，颤巍巍的从怀里取出一块带血的手绢，递给了寒秋。
“要不了多久，杀手就会追过来，你能跑多远，跑多远吧，江湖很大，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吧，别···别回···潼关，以免···以免···”
说着，陆虎气若悬丝，脸色愈发苍白，显然状态越来越差，“床底的箱子有最后一些东西，能用着就带上吧，对···对不起，把你牵连了。”
“这算是最后的··报酬吧，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没有办法的时候，可以试着修炼，切记，看完立即毁掉。”说着递给寒秋一门卷轴。
寒秋看到陆虎的状态，也是有些慌张，手忙脚乱的想去止血，可是血止不住的往外冒，显然陆虎也是命不久矣，陆虎显然也是到了回光返照的时机，面色反倒有些红润。
“别磨蹭，快···快走。”
“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别报官。”陆虎一字一顿的叮嘱着。
“师父，那你怎么办？”寒秋也是有些着急的看着陆虎道。
“别···别管我了，我是走不掉的了。”陆虎断断续续的说道，“快，翻···窗···翻窗走。”
寒秋站起身子，从床底下抽出箱子，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箱子里的东西装在包袱里，显然也是来不及看，背在背上，跟着又看了看陆虎，泪眼婆娑。
“走。”
此时陆虎说话愈发艰难道。
寒秋朝前走了几步，随后回头最后瞧了眼陆虎，突然跪了下来，朝着陆虎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起身便从窗户翻了出去。
此时天色已晚，家家户户也是关着院子门，长街倒也能瞧见许多院子里和住户家中亮着的灯。
寒秋跑了没几步，又停了下来，咬了咬牙，似乎心中有了决定，转身掉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快速跑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巧合，寒秋恰好从之前的门牙大叔家门口路过，恰好被院子门敞开着的大叔瞅见，寒秋行色匆匆，走两步也是颠一下，显然包袱有些重，没有注意到大叔的身影。
大叔看着急匆匆的寒秋，又看了看他的背影，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喂，记得从那边出镇子。”大叔在后头喊了句，道。
寒秋脚步顿了顿，转过身子，恰好瞧见露出缺了一角门牙的大叔，在后头笑着挥手。
······
寒秋来到离大叔家不远处的医馆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重重的拍了下门，随后喊了几句，不等开门，便自行神色匆匆的跑开了。
当医馆的人打开门，探出身子，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前方路上的一个人影。
······
此时和外面的宁静对比起来，小院里可不算太平。
陆虎此时躺在地上，鲜血洒了一地，几名浑身笼罩在黑袍当中，抬起头现带着面谱的黑衣人，腰间佩刀正站在屋子里，为首的一名衣服上更是绣着奇怪的图案，右手搭在了刀柄上。
“东西在哪？”
为首的黑衣人犹如看一只蝼蚁一样，看着陆虎，区区一个蝼蚁啊，竟然敢虎口夺食，他是哪来的胆子。
“我···我听不懂···”
话音都未落下，一抹刀光划过，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黑衣人的刀依旧在刀鞘里，但陆虎的左臂已经没有了。
眼看陆虎快要昏死，一旁的黑衣人也是心领神会，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让陆虎死去，硬是让他保持清醒。
“在哪？”
陆虎脸色苍白，露出一抹惨笑，就是不说话，又是一刀，右臂也被随之削去，显然这群黑衣人可不大好说话。
突然，吱呀一声响起，显得微不足道，但是在场的都是人精，自然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但是谁都没动，今天就是苍蝇进来了，都得挨上一巴掌，屋里屋外，全是他们的人。
很快，就是一阵闷哼声，似乎连惨叫都没能发出来，跟着一个人就被丢在了屋子里，同时还有打翻的药箱。
为首的黑人转过身子，直勾勾的看着这一幕，随后半蹲下来，伸手触摸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郎中。
“谁让你来的？”
黑衣人自然不傻，很快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郎中自然也是怕的要死，哆哆嗦嗦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听到郎中的话，陆虎也是瞳孔里的神情微变，但这也逃不过为首的黑衣人眼中。
血衣缓缓站起身子，右手搭在刀柄上，长刀出鞘，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斩了郎中，随后轻吐吐道，“追。”
血衣转身看了看陆虎，刀入鞘，紧接着带上了斗篷，转身离开，身后的下属直接扬起刀锋，彻底斩掉了陆虎。
临死前，陆虎眼睛里也是有些忧心忡忡，希望寒秋这小家伙能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