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跳潭
次日大清早，当远处的天边露出一线曙光，黄新乾便带着自己的人马从营地出发，稍后，敖兕也带着大部队直奔虎口关去了。
南大熊一如既往，骑着摩托车在队伍前面缓缓而行，他跟黄新乾商量好了，因为人多，就让他先从野猪洞爬过去。
因为去女福国都城还有很远的路程，如果能在王手得到消息之前杀了他，那就少了后顾之忧。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南大熊便来到了野猪洞前，三下五除二，便将两个车轮熟练地拆下来了，让随后而来的黄新乾感到很吃惊，也非常佩服，他没想到这铁马还能分拆。
他想如果军马也能这么拆就好了，那就省了许多麻烦。
黄新乾让其他的士兵帮南大熊把拆掉的摩托车，从野猪洞慢慢地拖到洞那边去了，然后，自己带着五大副将和十名士兵将他们的马牵到山顶上。
这次敖兕多给了他们四匹马，是怕有马跳下去摔死了，不够用，才多给的。
当他们来到昨天观察的地方又朝山下打量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让马直接跳下去。
这是一种冒险的行为，弄不好这十匹马一个也活不了，因为不仅离地面太高，而且山脚下都堆积着石头。
于是，黄新乾命令两个士兵继续沿着山岭寻找，看能不能找到更合适的让士兵和马跳下去的地方。
两名士兵便留下马，转身就走。
大约过了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又满脸惊喜地回来告诉黄新乾，他们在朝东不到五公里处，发现山脚下有一个水潭，是天然形成的，水是从山洞里流出来的，又从水潭上面流向不远处的草原。
更难得的是，那山头低矮，离水潭也不过二十余米，不说马，就是胆子大一点的人也敢跳，马跳下去应该更没问题。
听了两个士兵的话，让黄新乾大为惊喜，忙命令他们在前面带路。
很快他们便来到两个士兵发现水潭的山头。
黄新乾朝山下望去，只见山下的水潭是圆形的，约有三十平方尺左右。水清见底，深度不到三米，一个人跳下去，只要会在水中扑棱几下，就能抓住岸边的石头和草爬上岸，不至于淹死。
当然，有恐高症的人还是不能跳，怕是还没等他落水，就晕倒在坠落的途中。若是这样的话，没及时相救，落到水潭里就会容易淹死了。
“真是天助我也！你们觉得我们的士兵敢不敢跳下去，这可比爬野猪洞快多了。”看了水潭一会儿，黄新乾又问站在他身后的五位下级。他们也跟随他多年，打过几次不大不小的仗。
黄新乾还分别给他们起了别名。
第一位下巴有个黑痣的将领叫郭建勋，别名黑旋风。使用槊，打仗以速度快见长。
第二位也姓郭，叫郭海鸿，长得肥头大耳，别名牛顶天，力气不小，可以扳倒一头黄牛。使用的兵器是长戈。
第三位叫廖令鹏，天生一个秃头，眼睛又小，别名睡罗汉，因为白天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一副欲睡未醒的样，但并不影响打仗。
第四位叫段作文，长得矮小敦实，门牙突出，别名瓜娃，不到三十岁，看上去有五十多岁了。
但其脑袋好使，鬼点子多，善于拍马屁。这个别名似乎名不符实。也许是出于喜爱，黄新乾才正话反说，给他取了这个别名。若论力气大小，在五人中只比郭海鸿稍逊色。
第五位叫唐成茂，瘦高个儿、塌鼻子、阔嘴巴，别名一根筋。使用长枪。马上马下都能战斗。
“我觉得应该有不少人敢跳下去 ，可弄湿了衣服咋办？等衣服干了，怕是会影响行军。”这时，郭建勋说。
“那还不容易，生火烤干。”廖令鹏说。
“不可，这样会让虎口关的敌军发现。”段作文摇摇头说。
“先看看有多少士兵没有恐高症，没有高血压，也敢跳。如果人不多，也从野猪洞爬过去，人多就让他们先脱下衣服扔到山下，再跳。这样衣服也不会弄湿了。”唐成茂说。
“不错，你这个主意可行。你先清点一下有多少士兵可以跳。”黄新乾点点头说。
唐成茂正准备转身而去时，郭海鸿说：“唐将军，还是我去吧。这次来的士兵，有不少是我的老乡。”
听了郭海鸿的话，唐成茂也没拒绝，说：“也行，那你去吧。”
郭海鸿便带着笑容走了。
“你看，现在是让马先跳下去，还是你先跳下去？”过了一会儿，黄新乾问郭建勋。
“这个”听了黄新乾的话，郭建勋愣了一下，他低头望了望山下水潭，又望了望士兵身边的马，最后目光落在那几个士兵的脸上，说：“你们谁先跳？只有你们先跳了，马才敢跳。”
没人做声。
“怎么，你们都怕跳吗？跳水难道比打仗更让你们害怕吗？”见状，郭建勋有些生气，便来到一个高个子士兵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先跳下去试试吧，因为你是大块头，要起到带头作用。如果你都不敢跳，其他人也不敢跳，四条腿的马更不用说。”
“我我有恐高症。”听了郭建勋的话，那个高个子士兵便两腿发抖，慢吞吞地说。
“跳个水潭你都怕，那你还怎么能打仗？”郭建勋突然大声道。
“我——那我先试试吧，如果我跳水潭没成功，或者说是被淹死了，你可要负责，我还有个瘸子老娘和一个年幼的妹妹。要给我家人一个交代，也没别的，多给点安慰和银子行了。”知道非跳不可了，那士兵便边脱衣服边说。
“废话少说，你死不了。”郭建勋便打断他的话说。
“且慢！”黄新乾突然喝声道。
那士兵已经脱下裤子，便被黄新乾的声音惊到了，愣愣地望着黄新乾，不知道他还要说什么。
“你先把衣服穿上。”黄新乾瞥了这个士兵一眼说。
高个子士兵又转头望着郭建勋，他不知该不该穿上衣服。
郭建勋也一脸不解地望着黄新乾，不明白他的意思。
“郭将军，我的话不知你是没听明白，还是装没听明白？”黄新乾生气地说。
“不敢。你不是让我们先跳，再让马跳吗？怎么又不让跳了，是不是黄将军有了更好的办法？”郭建勋说。
“看来你的记性越来越差了，刚才我对你说的话就忘了，这还怎么能当三级将军？又怎么能打仗呢？”黄新乾摇摇头说。
“哦，我记起来了，黄将军是让我先跳我这就跳。”听了敖兕的话，郭建勋赶紧改口道，便迅速地脱下盔甲，又脱去衣服，最后只剩下内衣，他犹豫着要不要脱下。
“不脱，湿了怎么穿？又没多带衣服。”黄新乾说。
郭建勋便一咬牙，把内裤也脱下，然后，把兵器、盔甲和内衣一起扔下山，这才赤条条地来到山岩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然后闭上眼睛，默默地祈祷了几句什么，再以老鹰捕捉小鸡时俯冲的姿势一跃而下让谁也没想到的，这看似不小的高度，也就是一眨眼间，大块头黄新乾便坠落水潭中，溅起碗口般大小的水花，像一块小石头扔在水潭中。
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段作文张开大嘴，差点笑出声，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黄新乾见了，不由地赞叹道：“真看不出这郭将军跳水还真有一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唐成茂也附和着说：“我还真没见过这么会跳水的人，像一只剥了皮的香蕉扔在水里似的，几乎没什么反应。”
那是十个士兵看见郭将军跳下去了，脸上的表情不一：有人浑身颤抖，非常害怕的样子，也有人一脸不屑、满不在乎的样子。
“哎，你看那郭将军怎么不爬上岸，在水里摸鱼呀！”段作文突然指着水潭说。
黄新乾低头望去，只见郭建勋在水潭里俯身搬着一块大石头。正想说着什么，却又见他抱着那块大石头上岸了。
然后，他将石头扔在一边，又抬头朝山上大声说了句：“哎呀！黄将军，这块大石头硌着我的脚，为避免伤着别人的脚，我就把石头搬走了，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
“哈哈，这郭将军还是很有责任心的嘛？”黄新乾满意地笑了笑说。
然后，他又对段作文说：“段将军，该你跳了。”
一听黄新乾的话，段作文便脸色煞白，语不成调地说：“敖敖敖敖将军：我身高不过三尺，体重却达到了一百公斤，水潭又那么深，怕是会发生意外我还是去爬野猪洞吧，这样更安全些。”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站住，谁让你走的？”见状，黄新乾生气大喝一声。
段作文只好停下来，一脸无奈地望着黄新乾，结结巴巴地说：“敖将军，我不是怕跳，是怕跳下去一口气没上来，会憋死了，不但没法打仗，也是你的损失！好歹我也是一个三级将军，也是你的老部下，这么死了一文不值。”
“郭建勋都跳下去，你爬什么？你别给我玩这个，你们必须一个一个给我跳下去，最后才是士兵跳，等你们跳完了，才轮到马跳。若谁敢违抗，我只能以军法处置。”黄新乾瞪了段作文一眼说。
“跳就跳吧，大不了就是赔上一条命。”没办法，段作文只好将盔甲、衣服一一脱去扔到山下。然后看了唐成茂一眼说：“郭将军，如果我这一跳，若是陷入泥坑，再也爬不起来了，拜托你将我的尸体送回老家，多谢了。”
唐成茂含着眼泪点点头说：“老段你放心，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会办到，毕竟我们是老乡，只是怕接下来又轮到我跳什么结果我也不知道呢！”
听了唐成茂的话，段作文只是“唉！”地叹了声，也不再说什么，便快步来到悬岩边，低头看了一眼山下水潭，又朝左边移了两步，在感觉离岸边更近的地方停下来，然后闭上眼睛，纵身一跳，只见他像一条白鲢鱼，闪灼着白光，直挺挺地朝水潭中坠落下去，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在水潭中迸溅起巨大的水花，像一团白云，几乎覆盖了整个水潭，
“我的乖乖呀，这段将军真让人眼界大开，这么个粗短的身体，却跳出了这么巨大的水花，简直是奇迹呀！”黄新乾不由地惊讶道。这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段作文跳出的水花比郭建勋还小，毕竟他比郭建勋要矮一个头。
让黄新乾更没想到的是，段作文刚入水潭不久，就像皮球反弹一样，又迅速地从水潭里跳上岸，速度之快，不亚于水潭里有鳄鱼追赶他似的，求生的本能让他发挥了全部潜能，几乎是以超音速的速度逃离了危险。
“看来，我给段将军取的瓜娃这个诨名不对，没想到他比泥鳅还滑溜的。”黄新乾又转头对廖令鹏说。
“黄将军说得对，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人真是不可貌相。”廖令鹏忙附和着说。
黄新乾微微一笑，又说：“现在你们谁先跳呢？”
只见廖令鹏和唐成茂对视了一眼，都非常客气地相互推让对方先跳，自己压轴。过了好一会儿，就是没谁主动先跳。
“哎呀，看看你们这些将军，又不是让你们上刀山下火海，怕什么呢？这郭将军和段将军跳下去不也是没事吗，你们在战场上冲锋陷阵，都不怕死，现在让你们跳水潭就这么难呢？难道是要我先跳下去，你们才肯跳吗？”见状，黄新乾便拉下脸不悦地说。
“唉，还是我先跳吧，但愿神仙保佑我没事，像郭段两位将军一样，还能继续出征，为皮罗国做出一些贡献。”这时，唐成茂看了廖令鹏一眼说。
“对，作为皮罗国的将军就应该有勇气对待任何困难，不过这次我想看看你两人一起跳，谁又能安全迅速地爬上岸。”黄新乾说。
听了黄新乾的话，他们都愣住了。
“这不太好吧，跳下去要是叠在一起怎么办？最下面的人没被压死，也会淹死的。”廖令鹏有些担心地说。
“是啊，廖将军的话有道理。我宁愿最后跳，我比他个儿小。压在他身上没事，我也没事。”唐成茂说。
没等其他人再说什么，黄新乾便打断他们的话说：“你不要扯什么理由，这水潭这么宽阔，怎么会让你们叠在一起呢？你们手拉手一起跳，怎么也不会叠到一起，还能相互搀扶上岸。”
听了黄新乾的话，他们只好无可奈何地对望了一眼，又点点头，算是一致同意了他的建议。
然后，他们迅速地取下盔甲、内衣，将它们扔下山后，这才手拉手来到悬岩边，在山下水潭中心的位置停下来，低头看了看水潭，接着，只见唐成茂对廖令鹏说：“我从一开始数，数到三时开始跳。”
廖令鹏都点点头。
然后在他们都做好准备后，唐成茂就开始数：“一二三”
唐成茂话音刚落，接着两人就整整齐齐地跳下去了。
只听见：“噗咚！”一声响，水面便迸溅出两处高低不一的水花。
但让黄新乾仍感到不解，虽然这两人跳下去的水声很响，水花也很高，但没有段作文的水花大，段作文跳下去产生的水花像一把巨大雨伞，而这四人跳下去的水花像两条细小的水柱。
即便这样，仍让黄新乾心里非常高兴，觉得经过这次高度跳水潭，这些部下在战争中也许又多了一份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