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金龟山
从蓝城动物园出来后，两人进了一家客栈吃了饭，然后，从另一条官道走出蓝城，快马加鞭，朝金龟山的方向快速奔去。
金龟山离蓝城不算太远，也就不到一百公里，途中，他们还绕过了两座小城。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左右，就到了金龟山脚下，已是黄昏时分。
可让王手不由大吃一惊，眼前的金龟山与那天他看到的不同。那天几乎看不到多少人，而那些人也只在山下湖前面没有多大的草地生活；那里也是她们的家：有石房子，有木房子，也有帐篷；也许因为人少，各种家禽、牲口和动物也少。除了那长嘴红鸟的叫声外，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寂静得让人感到窒息。现在却一下子涌现出许多人，其中有不少人围在一起唱歌跳舞，东一团，西一伙，好像他们是突然从地下面冒出来的蘑菇，方圆数公里，比比皆是。
在金龟山前面有一条小河，河面大约有五六米宽，河水清澈、水草摇曳、一眼见底。从东朝西缓缓地流淌。在小河两边有齐腰高的围栏，许多人正扶着围栏聊天，或者欣赏对面的金龟山。
金龟山像一只巨龟静卧在小河那边。而在西北的方向，有一座宽大的石桥从小河这边通向金龟山的山洞口，那山洞口有一块巨大的石门，被推到一边。一些穿着粗衣的女人正挑着一些金矿石，从门洞里走出来，又把金矿石倒在停在那里的马车上。
王手暗暗地数了一下，总共有五架马车。
待那些马车装满金光闪闪的金矿石，几位押送的女兵坐上马车后，女马夫这才提鞭上车，准备离开。
女马夫上身都穿着一样的青色束身短衣，下身穿着淡灰色短裙，脚穿高筒皮靴，头戴草帽，只见她们扬鞭抽了一下马屁股，那马就“嘚嘚”地慢跑起来，载着女兵和金矿石从石桥那头朝这头奔来。
在石桥这头也有几位腰佩长剑的女兵把守。在旁边的一棵柳树下，放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请注意！非工作人员，任何人不得过桥，所有人必须在离石桥五丈开外停步，违者严惩！大概也是因为有了这告示，那西北方向的桥这边有一大片空地，没有人。
那些马车来到小河这边后，又踏上一条官道，就加速朝不远处一座不知名的小城奔去。在这里只能看到一片隐隐约约的城头和插在城头的女福国旗帜。
当他们也来到小河边，看见小河里有许多小鱼、小虾和小乌龟在游动，像岸上的人群一样，一团一团的，仿佛无数个家庭在集会。有些小鱼王手认识，有些不认识。但他对这些小鱼小虾、小乌龟不感兴趣，只对金矿石感兴趣。他见过各种金首饰，女友段喜菊就买了不少，但没见过金矿石，他没想到金子会长在石头里。
看了一会儿，王手突然从小河收回目光，指着远去的马车问旦珠：“她们把金矿石运到哪里去？那可不是普通的石头，丢失了可不是小事！”
“冶炼城去，去焙烧、熔炼，把矿石里的金子提取出来。”旦珠也看了那些远去的马车一眼说。接着又加了句：“你放心，她们丢不了金矿石，也没人敢打劫。”这些护金女兵不是吃素的，个个身手不凡，骁勇善战，能以一当十。
“是吗？女福国的治安这么好？”王手说。
“那当然，谁要敢动国家的财产，超过一定数量，就得把牢底坐穿，甚至砍头。在这片土地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国家的。”旦珠点点头说。
听了旦珠的话，王手不再说什么。他没想到这个全是女人的国家，法律也这么严格。看来只要犯了罪，触犯了法律，无论是哪个国家，古今都一样。
“哦，真想不到你们还有这样的高级炼金技术。”沉默了一会儿，王手又故作惊讶道。
“那当然，每过几十年、一百年，或几百年，就会有特别优秀的人出现，会研制出一些新技术，也许你们国家一些高科技术，就是从我们女福国承传下来的，只是改进了不少；譬如你玩的手机，也许某个零件的制作就用了三千年前的技术呢！”旦珠笑着说，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至于中国某些高科技产品有没有用上女福国的技术，王手当然不知道，但他知道古代四大发明，确实推动了现代科技的发展，甚至至今还延用着这些古老技术，譬如一些小型造纸厂等。特别是火药，都已经用到高级武器上了。
“你说得没错，有些东西还真是承传下来的。”王手点点头说。
“就是吗。我们现在一些产品的制造也是从远古时代传承下来的。”听了王手的话，旦珠非常高兴地说。
然后，两人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们听见后面传来了一片欢呼声，便都转身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个年轻的姑娘在表演吐火节目。围观的人群正不断地为她精彩的表演而发出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看上去很快乐啊，”王手对旦珠说。
“女福国每个人都很快乐！每个人也都在努力地过着快乐的日子。不论贫富，不分贵贱，快乐是每个人的追求！谁都可以拥有，除非她自己不想快乐！”旦珠笑答。
“是吗？不过你说得也对，一路走来，除了女王和大臣们因皮罗国即将侵略女福国而感到满脸愁容时，我还真没看到外面老百姓忧心忡忡的样子，好像这一切与她们无关似的。”话刚说完，王手又很快发现，他坠落的地方是山那边，因为在这边他没看到那片小湖、菩提树，更没听到那长嘴红鸟的怪叫声。但他还是能隐隐约约地听到鸟叫声从山那边传来，估计还是那长嘴红鸟的叫声。
王手朝四周扫了一眼，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因为附近有几个紧密相连的村庄，有许多房子，不规则地散落在人群后面的不远处，她们都是这里的居民。而山那边，也只有在山下小湖前面的草原上才有一些房子、人和各种家禽、牛羊等动物。
金龟山的两边像两个世界，这边热闹非凡，那寂静如斯，几近荒凉。
那些人大多是女人，有老太婆，有中年妇女，有年轻的女孩，也有儿童和抱在怀里的幼儿。还有一些穿着各色服饰的男人，有的头上带着草制帽，牛仔帽，有的脖子上挂着各色珠链、银项圈，显然他们从邻国来的。
除了人外，还有不少猪狗牛羊鸡鸭之类的家禽和牲口在跑动和鸣叫。看来，生活在这里的村民过上了小康社会，心情才这般愉悦，人人脸上都露出笑容，尽情地享受这美好的黄昏时光。生活在金龟山下的她们，也许得到了政府许多特赐的福利吧。
欣赏了一会儿金龟山后，他们这才朝那些唱歌跳舞的人群走去。
“这里的女人，从小到大都会唱歌，她们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旦珠边走边跟王手介绍。
当他们来到围着很多人群的地方，挤进去一看，原来是一个瞎子老太婆和她的孙女在表演歌舞，因为前面有个木牌上写着：“时氏祖孙表演晚会！”其实离晚上还是有些早，夕阳还没下山呢。
只见老太婆盆腿坐在地上，垂着头，闭着眼，一边拉着马头琴，一边唱：“风啊你吹呀吹，吹走我的宝贝儿的影子，留下她的稚音在耳边萦绕，留下悲伤在我心里刻下疤痕//雨啊你下呀下，把那段旧时光冲走，留下我的宝贝儿的笑容，留下伤痛在我记忆无法痊愈//大地啊埋着我的宝贝儿啊”声音苍凉深远，如泣如诉，像在诉说一个遥远而悲伤的故事。
那小女孩像一只彩蝶在场地中央翩翩起舞，舞裙像怒放的花瓣，向四周骄傲地张开，舞步轻盈活泼，舞姿优美动人。她跳的很自信，轻松自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们是祖孙俩，老人叫时如意，年轻时是这一带著名的民间歌手；那小姑娘叫时念娘，是她唯一的孙女。”旦珠看着她们对王手说。
“这歌听起来让人感到伤感，会影响观众情绪，败坏美好的心情。跟小女孩的舞蹈不搭配。她为什么要唱这样的歌？”王手望着老太婆不解地问旦珠。
“应该跟她们的经历有关。”旦珠叹了声说。
“什么经历？”王手别过头问。因为是瞎子，老人看不到别人，但别人可以从她的表情中，了解到她的精神状态。除了自己歌唱和孙女的舞蹈外，她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和议论，她整个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偶然抬头朝孙女望一眼，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给人一种感觉，也许她的眼睛还没有完全瞎，还有一丝光线，还能辨认出自己的孙女。
看她们那自我陶醉的状态，仿佛这个世界除了她和孙女，再无他人。
“时如意曾有三个女儿，前面两个都还未成年得病死了，最后一个小女儿又在生下这个孙女时，得了忧郁症，最后又自杀了，留下祖孙俩相依为命。”
“原来是这样，她们真可怜啊，”听了旦珠的话，王手轻轻地摇头叹息道。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
王手扫了一眼四周，发现虽然很多人在认真观看她们的表情，但是没有人给她们钱，他想给她们一点钱，可是当他掏出钱包，发现里面只有几百元现金，便毫不犹豫地掏出来，正准备扔给她们时，没想到被旦珠阻止了，她说：“你手里拿着什么？”
“钱，人民币？”王手说。
“什么人民币？”旦珠盯着王手手里的人民币问。
“这是可以买东西的钱，就像你们用的金子银子一样，可以买许多物品。”听了旦珠的话，王手这才想起这是在三千年前的女福国，人民币在这里什么也买不到，就是废纸，没一点作用。
听了王手的解释，旦珠这才明白了。它是跟金子和银子一样的用途，可以买吃喝穿用等一切食品、物品。便好奇地让王手给她瞧瞧，王手便给了她一张。
旦珠接过来放在眼前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上面怎么画个人，他是谁？”
“毛主席，为了纪念他。”王手认真地说。
“是很重要的人吗？”旦珠惊讶道。
“他是我们国家的第一代领袖，就像你们女福国第一代女王一样。”王手说。
“哦，我明白了，他可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伟人。”听了王手的话，旦珠又点点头说。
王手一家三代人都特别崇拜毛主席。爷爷甚至还收藏着好几张毛主席画像和徽章。虽然他都已经八十多岁了，但一讲起毛主席，就泪光闪闪、滔滔不绝。
家人都很理解，爷爷是从旧时代走过来的，吃了很多苦，是毛主席给他们带来了希望和幸福，才让他们对生活有了盼头。
“哦，生命有限，伟人也如此，不过听说我们女福国的第一代女王活了三百岁，也不知是真是假。”听了王手的话，旦珠又说。
“哈哈，那当然是假的，别说是人，怕是神仙也活不了那么长。只要是长有血肉的，不管是人，是神，还是其它什么动物，就必然都会衰老、死去。这是生命不可逆转的自然规律。”听了旦珠的话，王手指着天空大声笑道。好像天上真有神仙似的。
“我也不太相信，也许是人们以这样方式去怀念她吧，不过，我家乡到是有一个老太婆已经活到一百二十多岁，还能下地干活，说不定也真能活到几百岁呢。”
“能活到一百二十岁已经是人类极限，而且这也是个别现象，能活到几百岁更是不可能的，也许她最多还能活几年吧。”王手摇摇头说。
旦珠没再说什么，然后，他们又去看了一会儿其他人的表演。
在天空快黑下来时，当他们朝村庄外走去，准备找家客栈时，有一群鸟鸣叫着从他们头顶飞过去，王手抬一看，居然有十多只长嘴红鸟，朝不远处的山林飞过去。
便奇怪地问旦珠：“那是什么鸟，叫声很难听，像机器发出的声音。”
“我不知道机器发出什么声音，但我可以告诉你，虽然它们的声音不好听，但它们在女福国鸟类中地位很高，是国鸟，名称红嘴勇者，一年四季，不怕热，不惧寒。当然也不许捕杀私养，违者，会受到法律惩罚！”
“看来人不可貌相，鸟也一样，虽然它长得也不美，但它有能耐寒耐热的本领，在鸟类中也是不多见的，应该也不需要鸟窝吧，随便停在哪里都行。如果真是这样，那它们比人类强多了，人类没有房子可不行，为了拥有房子，半生累死累活不说，还要还房贷。”王手说。
“鸟窝肯定要，为了孵出小鸟，而且要求很高，这种鸟一般把鸟窝建在高山密林里，不易被人或其它动物发现。它们虽然是鸟，但警惕性很高。”旦珠说。
“听你这么说，我觉得它是一种特别聪明的鸟。可惜也不知什么时候灭绝了，三千年后看不到了。”王手叹了声说。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旦珠有些惊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