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三维建模
阳光透过窗纸，在木工房的桌案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埋头改图的人微微垂眸就看见自己手上的光。
“居然出太阳了。”程喻起身推开了窗，只见院子里的雪被照得发着莹白的光，一道不可忽视的身影突然出现，挡住了阳光。
江裴原本是背对着这扇窗，谁知程喻突然开了，他身体微微后倾倚靠在窗台上，侧头就与程喻目光打了个正着。
又是这种距离，江裴那天的心跳声此刻仿佛就在耳边，麻了！
江裴看程喻探身出来，却不说话，那张清丽瓷白的小脸正对着他，一双乌黑的眸子里似乎藏着一种情绪。
他不自觉地笑了，眉眼在冬雪映衬中显得温柔，像蒙了一层淡淡的光。
见他准备说什么，“框！”程喻眼疾手快合上了窗，将人关在窗外。
不明所以的江裴：“……”
他敲了敲窗沿道：“我就是想说今天芸娘说有事要告假，她让我跟你说一声。”
真是怕了！程喻这两天看见江裴的眼神就发慌，她抬眼看着窗框上那个挺拔的身影，往上还能看清他发丝和高挺的鼻梁，道：“知道了。”
自从那日他跟程喻那场尴尬地称述之后，程喻就不理会他了，光明正大地躲他，不和他说话，不跟他一起吃饭，成日泡在木工房看书研究。
分明他不见的时候，她还那么担心，到处去找，万般叮嘱，细致关心，怎么如今他回来了，反倒变成洪水猛兽了？
这几日他从房千户家中搬了回来，就是为了找到机会跟她好好谈谈，没想到同在一个屋檐下，反而没机会。这几日程喻忙起来了，更没机会了，程喻只要一忙起来，就会找不到北，别的事一点不关心。
此刻屋里的程喻好不容易恢复平静，她打开了cad操作界面，将二维草图模式更换到三维建模的模式，然后随意建了一个圆柱体，在界面上点了很久，输入了好几次指令之后，界面上却还是空无一物。
怎么回事？
“宿主没有选定执行材料哦。系统执行三维建模命令需要一个物体作为基本材料。”001温馨提示道。
经过001提醒，程喻才发现在界面的左上角有一个绿色图标，写着放置建模材料，她点开，界面跳出了一个摄像头扫描情景：请放置材料至指定区域。
跟着指示，程喻找了一块巴掌大的木料放在扫描的地方，界面上突然就出现了木料的全部信息：
品名：板栗木
尺寸：120x80x60（mm）
“扫描完毕，请宿主执行建模操作。”
听完，程喻就看见木块上有蓝色的光晕，她在cad界面上重新建了一个圆柱体，然后跟着指示手指点住它拖动到了木料投影的位置。
下一秒，那块木料竟然凭空被几道光束切开，变成了一个规整的圆柱体。表面稍微有一点粗糙，但也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
“绝了！”程喻忍不住赞美。
界面跳出下一句：“请宿主进行下一个操作。”
看到这句，程喻脑筋一转，突发奇想做一个榫卯结构试试。于是她又加入了一个基本体，照葫芦画瓢做了一个小圆柱，然后在界面上拖动它到第一个圆柱体上，两个圆柱体产生交集，桌面上的两个圆柱体也紧紧组合在一起。
程喻又伸手点住实体，然后点开差集命令，确认。
只见两个圆柱体又瞬间变成两个独立的图形，而大的圆柱体上已经多了一个居中的凹槽，形状完整，将小的圆柱放进去刚好吻合。
手轻轻拨开一旁的木粉碎屑，程喻看清楚了。
这可不就是一个好好的榫卯结构了？
布尔运算，yyds！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手操作，程喻真难以相信，她的系统这么智能！真是个宝藏系统。
又做了几次布尔运算，完成了一个简单的栏杆扶手，抬头一看，才发现阳光已经移开很远了，她慢慢推开门，却不见院子里的那个人，空荡荡只剩下几片枯黄的叶片。
江裴不在。
“又去哪里了？”她喃喃道。
无人回应。
人来人往的街市，一位才白发苍苍，身着黑色麻衫的老人漫步在人群之中，时不时抬头看看一旁的楼台风貌。
遇见出奇的，则会驻足研究一会儿，从袖袋里掏出一个泛黄的小本记下才肯离开。
没过一会儿，便到了木香斋门口，只见此处拥堵异常，人流量比其他地方大上许多。
老人分明站在远处，却硬生生被人群带了进去。只见内屋有一片空旷处，那里人不多，都是站着或者坐着看书，最重要的是那里有一些他从未见过的灯具，桌椅。
尤其是那面巨大的书柜，迎着烛火橙黄的光晕，仿佛也在流动。
这样鲜明的风格实在太独树一帜，与众不同。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艰难地挤出人群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时没看清竟然差点撞上迎面走来的人，他定神一看，脱口而出：“长书老贼！”
长书先生一听这称呼，哭笑不得地扶起他，“张老头，怎么舍得出来了？”
“工部今天没事了？”长书先生开玩笑地道，“怎么将你放出来了？”
张老头直起身，道：“别提了，这几日那群人惹得我心烦，皇上又对将军府那事催得紧，我出来走走。”
“哦？”
“不是说要征选工匠吗？有什么可烦的？”
张老头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道：“你都不知道这些天来的都是什么人！能看得过眼的就这么几个，哪里够用啊！活干得好的画了图送去给那位镇南将军看，都说不满意，画图画得好的，拿回来又说做不好！”
“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个学生要求这么多呢？”
“不然你替我跑一趟，去见见他？问问他到底要什么东西？”张老头笑着打趣道。
长书先生笑着摇摇头，回道：“你个老滑头！还是一点没变，老是想着占便宜。”
随即他颇有些无奈地道：“都这么多年了，我也没再见过江裴这孩子了，如今他的脾性也不是多年前那般模样，我如何还能说得动他？”
当日江裴回来时，他就去看了，可是到了城下，看见城楼上威风凛凛的将军时，只觉得陌生。
江裴一去便是将近十年，终究是长大了，也变了。这些日子，他也听到镇南将军的消息，听说他脾气变得不算稳定，对江家旧府的下人不似以前那般，有时稍有不顺意就打骂，连老太太也管他不得，但是一平静下来又变成另外一个模样，谦和有礼，稍稍能看到少年时的影子。
“害！不为难你，我就是想问问，大堂那个陈设是谁布置的？亮眼得很，之前还从未见过。”张老头喊他回神道。
“哦，那个啊，木匠馆程招风的孙女做的，你也认识的。”长书先生答道，“做了有些日子了。”
听到这，张老头难以置信地道：“你说那个十五岁的小姑娘？”
“对。”
“你确定？我之前见她，小姑娘连工具都认不全。”张老头眉头皱得深，想起自己一年前见程喻的样子，那时她祖父身体还硬朗，带着她去帮忙，她手忙脚乱，对这方面根本不通。
长书先生正了神色，“确实是她，早前她还给我做了一把椅子，如今坐着全身都舒畅得很，你之前是小瞧她了。”
“程老木匠身体说垮了就垮了，她可能就是这么成长了吧。总是这一脉出来的，身上有天赋。”
“哦？”张老头捋了捋下巴的胡子，说：“你那个椅子，带我去试试，若她真有这样的才能，我可得找好日子去拜访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