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必试探
家里来了一个客人，程喻明显地局促。
从他们坐下，她目光就忍不住时不时看看江裴，深怕客人发现他的不对劲。
程喻给客人倒了一杯茶，开口问道：“冒昧问一下，您是江裴什么人哪？”
房千户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江裴手摆了摆，道：“在下是江公子的远方表亲，今日巧了才遇见他，听闻是姑娘出手相救，特来感谢。”
“表亲？”程喻眉头皱起，心道完蛋，果真是人家亲戚来了。
她又试探着问道：“那您是来接他回去的？”
房千户不敢贸然回答，只能看了一眼江裴，小将军从今夜相见开始可没提过一句想离开，如今这表情也不似想走，他也算活了半辈子的老狐狸，他当即道：“姑娘不知我家的情况。”
随后他开始睁眼说起瞎话，说起家中妻儿生活不善，自己过活艰难云云，程喻听明白这话中话约莫就是几个字：我家里养不起人了，别把人塞给我。
听着程喻脸上的笑就淡了，您也不像养不起人的模样啊。
她收敛了笑意，道：“那您人也看完了吧？这人是我救下来的，也是我照顾的，您不要就是我的了。”
“您见也见着了，还有什么要跟我谈的吗？没有的话，您就回吧。”
无情的逐客令让房千户一愣，他这是被赶了？
更没想到江裴在程喻身后，轻声笑了，还跟着也补了一句，“今天晚了，您回去歇息吧。”
房千户一脸无奈，欲哭无泪起身道别，走时还不忘打量木匠馆的环境。
看到中年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程喻才转身看向江裴，看着他臂弯里的粉色外袍道，“江裴，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啊？”
江裴有点莫名其妙，“没有啊，我很好啊。”
一个“正常”让程喻眉头皱得更深了，哪个不正常的人会知道自己的不正常？
“就是……”程喻欲言又止，心里默念了几句稳住，问道：“你会不会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
她放缓语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心平气和，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在关心他，不是嘲笑不是质疑，“比如，好奇女孩子用的东西？”
听完她吞吞吐吐的话，江裴目光微转，他好像确实想过一些，但绝不是她说的这些。
他沉默片刻，答道：“没有的事，我没想过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他垂眸就注意到她手上的纱布，“换药了吗？”
程喻没心情了，心不在焉地摇头，“没有。”
任由江裴给她换下纱布，上药再重新包扎好，她一直都心事重重，最后还是江裴拍了拍她，她才回神。
“今天还要继续学工程学吗？”
程喻摇摇头，认真地看着他道：“你今天不要熬夜了，早点休息。”
听完她说，一只大手贴上了她额头，程喻微微一愣，听他道：“是生病了吗？怎么魂不守舍的？”
她能有什么病啊？不过是担忧罢了。
将江裴推去吃饭，她一个人去了木工房。
江裴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她怎么了，他站在门外，看着程喻心不在焉翻着手里的书。
第二天，看着一个大夫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的时候，江裴怎么都没想通，他到底是什么地方让程喻想多了。
程喻似乎是怕他尴尬，特地找了个理由回避了，躲进厨房做饭。
那大夫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见江裴走进来，笑着道：“郎君请坐。”
江裴坐下，老人拿起他的手，号脉。
然后问了他几个问题。
“郎君近日可有失眠？”
“有。”
“可有对女子之物有其他想法？”
“没有。”
“可有……”
江裴眉头皱起，“您到底想问什么？”
大夫呵呵一笑，收回了手，讳莫如深道：“我方才观察过郎君的举动，表情，神色无半分女子之态，是您夫人多虑了。”
女子之态，偏好？几个离谱的词汇让江裴脸色一时不好看起来，怪不得程喻昨天怪怪的，原来是以为他有什么癖好……
送大夫出门，江裴走到了厨房，看见程喻眼神躲闪拿起一旁的包子递给他，“你饿了吧，先吃个包子垫垫肚子吧。”
江裴将包子放回原处，接过她手里的汤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汤沸腾出的白雾在两人之间，程喻止不住的心虚。
“你觉得我有问题？”江裴直白地问。
程喻打哈哈，抬头看着江裴似笑非笑地模样，道：“我就是想让大夫给你瞧瞧伤痊愈得怎么样了……”
江裴忽略她的话，继续问：“你觉得我喜欢女孩子的东西？”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
“怎么会？”程喻反驳道：“我不是觉得你有病，只是……你这几日行为比较反常，我担心你是熬夜熬坏身体，才请大夫的。”
“程喻，我对那些没兴趣。”江裴轻声道，“不必担心，不必试探。”
他哪是对女子用的东西感兴趣？他只是对程喻感兴趣罢了。
“啊？”这种语气是怎么回事？程喻没来由地小心慌了一下。
“你可以直接问我。”
程喻一时间竟然觉得不理解了，他在说什么？每个字分开都懂，怎么放在一起就不明白了，她低声道：“好，我知道了。”
她故作镇定地走出了厨房，方才那距离。
太近了，她听到原本平静的心跳突然快了几拍，这是心虚，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