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溯源追寻往事
宋师傅和蔼的看着大家,说道“好吧,今天我把我了解的,和师傅临终交代的给大家讲下,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五十年了,师傅人已经作古,历史如烟,改朝换代频繁,也不会有人追究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们聊聊,权当是对师傅的一种追思和缅怀吧,你们听说过五十年前与太平天国同时期的捻军吧”,宋师傅问道。
夏莹读过那段历史资料,边说道,我知道一些,“捻军主要是在活跃在长江以北皖、苏、鲁、豫四省部分地区的反清农民武装势力,随着太平天国的灭亡,遵王赖文光和梁王张宗禹等将余部太平军和捻军合并为联军。赖文光被推为首领,以太平军军制重新整编,重组捻军,我们这个南召曾是清军和捻军作战的边缘地带,相当于游击区,也是后期捻军的根据地和大后方。当赖文光正式授予捻部各将太平天国新王号;新捻军采用灵活机动的战术,易步为骑,奔驰豫、鲁、苏之间,声势复振,逐渐变为一支约十万余人的骑兵部队。1866年,赖文光‘恐独立难持,孤立难久’,决定派张宗禹、张禹爵等率领一部分新捻军往陕西、甘肃联合当地抗清回民起义军,以为犄角之势。于是捻军分成东西两军。赖文光、任柱继续在中原地区活动,为东捻军;张宗禹、张琢进入陕西联络回民起义,为西捻军”。
宋师傅点点头,“不错、不错,夏姑娘果然知识渊博,是的,我师父就是东捻军重要首领任柱的堂兄弟,叫任魁,他年轻时候胸怀天下,勤学杂家,武术、医术、兵法等,虽然满腹经纶,但是由于不喜八股文,对于科举却是毫无兴趣,所以一直赋闲在家,后听说其兄任柱自随赖文光掌管东捻军,并担任重要领导职务,当时捻军中一直流传着赖文光善谋、任柱善战的说法,因此东捻在他们两人的协同领导下由河南信阳进入湖北,沿途一度击败湘、淮军,杀死淮军元老张树珊,湘军大将彭毓橘,生俘淮军名将郭松林,可谓战无不胜,声势浩大,直至在京山尹隆河碰上淮军第一名将刘铭传,起初,刘铭传因判断失误,以为东捻是惊弓之鸟,起了轻敌之心,后被任柱的骑兵冲垮防线,孤立无援下身着官服闭目等死,结果被湘军名将鲍超救下,鲍超多年与太平军作战,经验丰富,作战勇猛,率其所所部配合刘铭传等生力军顺势追击东捻军,东捻军在尹隆河之战中先胜后败,战死及溺死万余人,被俘八千多人,士气大受打击,原本打算由湖北进入富裕的巴蜀战略成空,此后虽有局部小胜但于事无补,逐渐开始走向下坡路。考虑到当年鄂豫皖一带闹灾荒严重,缺粮物资奇缺,捻军的粮饷得不到补给,后误信谣言,捻军听说山东粮食丰收,决定率部前往就食,在1867年八月下旬,东捻军艰难突围至运河防线,但是遭遇淮军潘鼎新部的顽强抵抗,又加上大雨连绵,河水盛涨,军中粮食不足,东捻军心大乱”,随着宋道长的讲解,大家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和乱世英雄辈出的年代,刚刚经历过抗击流民的他们,觉得这和他们山寨当时的情况也极为相似。
“当时我师父任魁正在捻军中担任捻军的武术教习总管,他们一个捻军小头目叫潘贵升被刘铭传部俘虏后,因为经受不住高官厚禄的诱惑,随即叛变,以三品武官顶戴及两万两白银为犒赏,承诺潜回东捻军,一定趁机杀死能征善战的任柱。为此刘铭传亲自送他一把手枪,叛徒潘贵升用刘铭传送他这把洋枪,有一次趁任柱任在指挥作战时,乘机在背后开枪杀死了他,善战的任柱死后,捻军军心大乱,捻军士卒都认为任柱任华邦一死,再无指望,宁愿回乡也不愿作战了,所以大家四散溃逃,几个月后,东捻军首领赖文光在扬州东北瓦窑铺一带被淮军将领吴毓兰击败俘虏,留下几百字的供词后被就地处死,东捻军至此灭亡。当时我师父听说兄长被杀,看到大家各奔东西,他也加入了逃亡的行列,但是他作为任柱任华邦的堂弟,在捻军中有一定的威名,另外其身怀绝技、文武全才,清军也担心他日后再东山再起,所以到处缉拿,任魁带着当时从伏牛山出去的几百号兄弟一路东躲西藏,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返回故里,期间经过大小战斗几十起,到达南召县山区后,剩余不足百人,于是大家马上分散隐蔽,各自找安身立命之所,并发誓今生不再来往和互通音讯,我师傅是外乡人,暂时也没有一个目的地,只能往山区走,但是连续一个月的奔波和劳累,天寒地冻中,终于走到程家村程虞卿门口时候晕倒了,后被程家救之后,考虑到暂时也无处落脚,我师傅看到程家人热情、淳朴,这个地方相对也比较偏远,于是便隐姓埋名,留下来当了老师,把自己毕生所学传授给程虞卿,但是又担心自己久留必然会给程家造成灾难,所以三年时间内,基本上很少出门,尽心尽力的教程虞卿学业,看着自己的徒弟小有成就后,便坚决辞行,也算报完了程家救命恩情。在程家教书的几年时间内,对这片土地也慢慢熟悉起来,听说这五朵山真武顶地处偏僻,自己也心灰意冷,便想长伴青灯,侍奉老君,再也不过问世事”,宋师傅继续说道。
“当任师傅告别程家后,便朝着五朵山方向行进,走到樊家庄的时候,被村里一名地保认了出来,这个地保正是当时一起逃难回来的捻军,他向村民隐瞒了过去参加捻军的历史,再加上在外这么多年东奔西走,见识不凡,同时在军队中也经过多年生死磨练,自然比没有见过世面的村民们更显得睿智,所以在村里混的风声水起,没几年便当上了地保。如今看到任大教头过来,先是一惊,以为是过来投奔他的,所以很是谨慎小心的伺候着,生怕他把过去历史给抖出来,好吃好喝的一番招待后,趁着酒酣之际,询问了任魁的过来的目的和今后打算,同时也问问其它兄弟们的现状。任魁也实话给他讲了,自己已经心灰意冷,不打算再重出江湖,只想找个地方去安淡的过完这一生,其它兄弟们后来也没有再联系,也不想再打扰他们,并说自己这次是打算到真武顶来出家为道人,地保一听,真武顶离这里不远,怕他今后在这一带,自己的历史说不好就会被泄漏,任师傅的存在早晚对自己不利,于是起了杀心,但是他知道任师傅的本领,也不敢贸然在家里下手。所以几天后,任师傅告辞,他便故意将他引入村后的迷魂阵中,这个迷魂阵甚是邪门,没有人带领,基本上是走不出去的,地保是想让他悄无声息的葬身于此。他们出发后,不小心被正在放牛的樊师傅看到了,樊师傅从小无父无母,就给这地保家放牛,混口饭吃,他知道这个人心狠手辣,所以躲在草丛后面看他们的行踪,最后发现地保指着迷魂阵让任魁走进去了”,这个时候夏莹和程家顺都看向了樊师傅,樊师傅点点了头,表示是真的,于是樊师傅接着说道,
“我看到后很纳闷,没敢吱声,晚上我赶着牛回去后,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劲,地保为什么把这个人引入迷魂阵中呢,是不是他们有仇,但是看这个人在地保家好几天,两人关系不一般,另外他们边走边聊的样子,任师傅应该不清楚这个迷魂阵的厉害,所以我觉得其中必有玄机。于是我那几天我故意在迷魂阵外围放牛,观察着里面的一举一动,但是始终没看到任师傅走出来,也不见地保进去送东西。我在这里长大的,对这个迷魂阵多少听到一些老人讲过,小时候调皮,好奇心种,经常趁在附近放牛的机会,多次偷偷的跟着村里的人进入到迷魂阵中,自己做了一些小标记,多年的探索,我大概能走半天时间路程,然后再花半天时间出来,再往里面深入,我怕自己也出不来了,所以也没敢再进去。当我感觉这个人估计凶多吉少,一番心里挣扎后,终于第二天放牛时,割一些青草堆在一个背阴的地方,第三天我把牛拴在青草堆边上,自己走进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人,帮他一把,走到中午时候,还没看到那个人,我就在里面喊了几声,突然听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我一路做好标记,摸索着朝着那个声音走过去,终于找到了任师傅,后来我给他喝了我带的水,分一些干粮给他吃,然后根据标记带他走出来了,我不敢带他回村,就在山上找一个小山洞,让他先休息休息。我那天因此回去晚了,还被地保给打了一耳光,说我放牛只顾贪玩,天黑还不回来,牛还没吃饱,第二天我出去放牛,再次看到任师傅,他吃了一些野果子,喝了一些山泉水,体力明显恢复不少,我告诉他这个迷魂阵是非常厉害的,一般人进去基本上是出不来的,任师傅也说他走着走着觉得不对劲,感觉方向有些偏了,貌似不是去五朵山真武顶的道路,所以留了个心眼,想退回来,但为时已晚了,只能凭借记忆慢慢往回走,但是这个阵法实在太厉害了,整个迷魂阵方圆估计有十公里,主要依靠悬崖峭壁、深沟、浓密的灌木丛、人工石墙和高大的山体等自然地形布置出来的,部分台阶路呈现一个大弯,不知不觉中,就会偏离方向,另外里面到处布置的都很相似,不仔细看难以分辨,所以很容易迷路,经常走着走着前面便是断头路,再兜一圈子,弄不好又回到原处,他也是凭着自己对五行八卦和奇门遁甲之术有较深的造诣,经过两天摸索依然没走出来,最终又渴又饿,觉得实在不行了,本来是打算放弃了,后听到樊师傅的声音,他马上根据樊师傅声音和他所描述的看到的远处树木和山石,两个人不断的沟通信息,两个时辰,终于走出来了,逃离这死亡之地”。
“按照任魁之前的性格,肯定要灭了地保家满门,但是现在他不想再多犯杀孽,于是在一个夜晚,任师傅到了地保的家门口,在他家大门上写上“勿忘本心、天下能容——任”,然后带上樊师傅来到五朵山道观内开始修行,当时我已经在道观之内是一个小徒弟,有一个老道长,年纪太大,也下山去了,当时我也是想走,但是看到任师傅不论在医术、功夫等方面均有很高造诣,于是就拜了任师傅为师,任师傅也是半隐半游的状态,后来樊师傅回家几次,听村里人说,那个地保自从任师傅留了几个大字在门上后,果然性情大变,与乡里为邻,也一改以往那种霸道的做风,终于成为地方的乡绅。考虑到自己经常云游,也没时间教樊师傅,所以就把他托付给我,让我再传授他各种技能,后来在我师傅去世前,他告诉我他的身世是东捻军武术总教头,并且在逃亡途中教过一个姓程人家的孩子,程家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们有着三年的师徒情分,并嘱托我,以后大家相遇了,都是一家人,竭尽全力相互照顾,所以,那天夏姑娘求我们救你,我刚开始以为你们是附近的土匪火并,并看你伤势非常严重,本不想救你,后看夏姑娘苦苦哀求,所以我看了你的伤口以及你敷的药,你用的配方和我师傅教我的配方是一样的,所以才决定冒着风险救治你,没想到还真是山不转水转,咱们又转到一起了,这也许就是缘分吧,你们在这里好好休养,等伤养好了,再去寻找走散的亲人吧”,宋师傅侃侃而谈,慢慢的陷入到他们师徒情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