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山寨遭遇危机

    李长有及大营长经过两次围攻山寨无果外，本计划等围攻县城的魏国柱、郭世奎和梁玉栋等部攻下县城后，回兵白土岗和南河店，再加上崔二旦部西去板山坪联合并迎接嵩县刀客首领郭业法从八里湾要口进入南召县的大军，他们打算一路从南召县板山坪沿白河而下，彻底占领沿白河河谷的板山坪、白土岗、李青店一线，几路人马互为犄角、相互接应，共同抵抗县城和南阳驻军的的反扑，如果刀客一切就位之后，这沿线的山寨、村落，集镇将彻底被沦陷，那么周家寨等很多大寨势必难保，更不用说类似这小小的水洞岭寨了，时间已经到了九月下旬，山寨粮食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寨民们尽量节约粮食减少配额，他们在山寨内外挖野菜、草根，捉山鼠来充饥，看着一个个寨民有气无力的样子，张八爷更是心急如焚，如今只能是趁断炊之前，快点疏散寨民到水洞岭寨南边的五朵山山区，自谋生路，最起码可以避免被饿死，但是魏国柱已经占据了花子岭这个进山的必经之地，所以大批流民暂时无法沿着大路进入五朵山区，更不用说翻越五朵山区进入南边相对太平的镇平县。

    五朵山在水洞岭南大概三十里地，因圣朵、禅庵朵、摩云朵、娇女朵、女亘朵等五座主峰，在南北一线三公里内并连矗立，突兀高耸，势成五极，气势宏伟，故名五朵山。其中，圣朵为五峰中的最高峰，海拔1665米，峰巅四周摩壁万仞，有一座明代建造的祖师庙。因与湖北武当山“南顶”遥相呼应，号称“北顶”，又称“金顶”、“祖师顶”，自明清以来，朝“北顶”成为中原和江汉地区的重要典祀活动，北顶传说为道教真武祖师明朝建文皇帝朱允炆得道之处，建文帝在“靖难之变”后，辗转来到五朵山出家修道，在张三丰张真人护持下得道成仙，玉帝钦封其为“真武大帝”，民间尊称“祖师爷”。五朵山金顶祖师庙被誉为“北顶神仙地，中原小华山”，每年香火旺盛。再加上进入山顶寺庙的道路基本上在山区羊肠小道中穿行，道路险阻，山高林密，因此纵使刀客再凶狠也不敢深入到这茂密的原始山林中；其次刀客们大多数是农民和流民，信奉神明保佑，一般也不敢去抢劫寺庙，怕扰了神仙的清静，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因此，只要寨民们坚持走上一天一夜能到达三十多里地的金顶，翻过金顶便可进入镇平县。镇平县有别廷芳宛西自治团，经过几年的自治，治安状况良好。

    别廷芳，民国15年（1926年）12月任内乡县民团总指挥持势暗杀内乡县县长彭旭后，公然执掌县政，独揽内乡县的军、政、财、文大权。民国十八年（1929年）开始，提出“以自卫保护自治，以自治促进自养，以自养根治穷和乱”的目标，并兼用“治乱世而用重典”和“执法严，不徇私”的法则，使当时的内乡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不法官兵亦不敢骚扰的局面。后势力逐渐扩大到宛西镇平、内乡、邓州、淅川四县，并利用手中的大权，在政治、军事、经济、文化教育等方面，采取一系列强硬措施，实行地方自治，军事上将辖区内的16岁至40岁的男丁，除公务人员、在校学生及病残者外，编入常备营、后备营、预备队。常备营即为职业兵；后备营是经过训练后发给枪支返家务农，一旦有事，招之即来；预备队具有警察性质，维护地方治安；常备营人枪共计两万余，看着别司令势力日益壮大，河南省府刘峙主席对其也毫无办法，别司令为进一步提升官兵素质，民国十七年和十八年间，在西峡口和内乡县城创办军官学校（教导团），培养军事骨干以增强民团的军事素质；为了保障武器充足，民国十七年，别廷芳高薪聘请造枪工人，并在后寨办起了造枪厂，生产“后寨造”步枪，该厂生产的枪炮子弹，全归宛西民团使用，使其武器装备能力大为加强，其主要产品有七九步枪，手提花眼机枪，轻重机枪，最后发展到能够制造150毫米大炮，八二追击炮。据相关史料统计，从民国十八年建立至民国二十九年，十二年间，累计生产步枪两万支，手提花眼机枪一千五百支，轻机枪五千支，重机枪两百挺，150毫米大炮四门，八二迫击炮一百五十六门，炮弹十万多发，并有少量手枪。面对如此强悍之人，如此兵精粮足，弹药充沛的别廷芳，各路刀客基本上是绕过宛西四县，以避免自己触霉头。

    这次程家兄弟半夜入刀客营地，刺死大营长，彻底让李长有恼羞成怒，他调回几个营加强防守，并将水洞岭寨的北、南寨门下山之路村庄彻底堵死，想活活的困死寨内守民，张八爷没办法，只能写信几封，分别从西边寨墙下，坠绳而下，过水西去周家寨求援，另派一路从东寨墙攀岩而下，到南召县李青店县府求救。

    李长有因为大营长死了，该营群龙无首，为了重新推选大营长，他在营寨内举行声势浩大的比武选举赛，参与人员主要比枪法、功夫和骑马三项，最终全科优秀者荣升大营长，其它参与人员根据自己的特长也可分别任命不同官职，这下所有刀客们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比枪法有三种：打香头、打飞鸟、打飞钱；打香头须在夜间，百步之外，枪响香断；打飞鸟在白天，鸟过枪响，击中头部者为高手；打飞钱是拿一串铜钱挂于树上，百步之外，击中为胜，钱也归他。凡能击中飞钱、击断香头、击落飞鸟者，可以担任小头目或晋升为狙击手，又称“炮头”。比功夫主要就是比蛮力，一般有摔跤、搬运重物、功夫较量几种，摔跤比较简单，能麻利的摔倒对方并擒下对方即为赢；蛮力主要是提石锁、搬石礅或石磨，均是就地取材；比功夫，则是不限拳法、掌法、腿法，各自施展绝技。骑马则是比骑射技艺，他们在马背上打枪、射箭、舞刀弄棒、上蹿下跳，看谁的马上技能娴熟，每项如果势均力敌，则进行下一项比赛，一定要分出输赢。

    趁着山下的刀客们在比赛之际，山寨内也开始策划将部分寨民先行送出，为了安全起见，夜晚出行是最佳方式。怎么在夜间将山寨民众送出而不被发现，张八爷也是煞费苦心，先是派人晚上不停袭扰山寨下村内盘踞的刀客，敲锣打鼓，放枪放炮，袭扰的刀客每夜都不安生，但是无论怎么激怒，刀客就是不上当，始终盘踞村内，封死下山道路，不主动上山进攻山寨，就这样折腾了几天晚上后，刀客们白天比赛，晚上被扰的不得安生，突然这天晚上，张八爷派人袭扰完刀客后，便急令山寨青壮年用准备好的几十根绳索吊篮，从东西城墙抓紧放下了几百人，在当地熟悉情况的村民带领下，派部分精干人员携带武器保护流民趁夜离开，他们避开村庄、沿着田间、山间小路，朝五朵山山区撤退，一旦撤入山区原始森林中，那里的野菜、野果、野味充足，也不至于把人饿死。

    经过几天的流民疏散，山寨里面基本上剩余七百多人的精干队伍、一些伤兵和必备的后勤人员，山寨粮食压力顿时大减，期间他们也派出两百多人的小分队袭击几次到外村抢粮的刀客小队，截获了部分粮食物资，但是总体山寨粮食也不能再支撑太久，他们就把希望寄托在周家寨方面和政府军身上，张芸和夏莹没有随着民众离去，主要是夏莹的脚伤虽然好了，张芸担心她夜间翻山越岭，她的身体吃不消，另外一个夏莹也不想加入流民，再次远离家人去流亡，还有她觉得自己慢慢的喜欢上程家老二程家顺，程家顺在这里她就觉得安全，所以张八爷劝了几次后，夏莹态度比较坚定，坚持要留下来，程家一家也留了下来，其他的没有什么牵挂和羁绊的，都顺利的出了山寨。

    下一步如何筹集粮食、弹药和药品，则是摆在当前最大的困难，山寨里面水源不是问题，有几口大的山泉，常年水流不断，且甘甜可口。几天后，送信的人回来了，带回的消息，让大家大失所望，周家寨那边同崔二旦，郭业法带领的刀客们也处于胶着状态，刀客急攻了半个月，没有攻下，便围着山寨四处抢粮，虽然目前山寨没有什么大的危险，但是把粮食运出并确保平安送到水洞岭寨，确实困难，抽兵支援的话，顶多能抽出千把人的民团，但他们武器装备相对落后，面对这边几千人的刀客队伍，也是杯水车薪，只能是这边山寨守不住了，可以派人提前通知，那边派兵在半路做好接应工作。

    政府驻军这边，县城守军被魏国柱、郭世奎等五六千人围困，并在县城周边村镇大肆抢掠，杀人放火，情形比水洞岭这边更为严重，且县城内积聚流民更多，粮食、弹药也比较紧缺，县府已经向南阳驻军警备司令、七十五师师长宋天才紧急求救，宋司令回复，让他们坚守待援，马上会派兵到县城李青店，会同地方民团一起剿灭刀客余部，所以目前我们只能靠自己自救了。听到这些，张八爷沉默了，这个山寨是他一辈子的心血，他自从年轻时与土匪交手之后，为确保安全，基本上常年住在这里，对这里也萌生了感情，如果有一天，让他放弃山寨逃跑，他宁愿死在这里，想到这里，张八爷长叹一声，呆呆的望着远方，大家看张八爷不说话，便慢慢的退出了议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