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火遍全网
洪美桐的效率很高，很快一则寻人启事自钱江市局的官方媒体发出，迅速传至全国每个角落。征求过孙耀民的意见后王十七也很快下了手铐，除了门口依然有人值守他和普通病号没什么区别，或许是和失忆有关，病房内没有自由的生活并没有让王十七感觉到枯燥，电视上的节目丰富多彩，新闻、体育、泡沫剧，历史、地理、纪录片都是他的最爱。
东华国每年走失人次高达100万，平均每天2700多人，原以为这则寻人启事很快就淹没在茫茫互联网，没想寻人启事上孙耀民随手拍的那张照片迅速火爆全网，东华国最美走失人员自此诞生。照片里一脸茫然的王十七迅速成了网络红人。自此钱江市局每天接到的热心市民电话不下数百个，全都是询问男人情况的。钱江市局的电话被打爆了，严重影响正常工作，此事引起了一把手局长秦学军的关注，要求排查线索、确认人员身份。
孙耀民安排人手把医药学院及附属医院的监控录像拷贝回去仔细地分析，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可以说无论是从捐献躯体的手续还是整个转运过程都严格按照流程操作，也没有任何调包的可能。最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作案动机，原本应该送去解剖室的qj23032是位胖胖的老人，死于糖尿病并发症。无儿无女的他生前就签署了遗体捐献证明及确认书，可以说突然消失的这具遗体除了将张蕾和苍苗苗的解剖操作课延后一周外对这个社会没有任何影响。那么突然出现在解剖室的王十七呢？除了忽然地出现，这个没有档案，没有前科，没有任何资料能证明身份的男人又该何去何从？
这几天市局因为他的事儿忙翻了天，王十七却在病房里吃饭、锻炼、睡觉觉，用秦明的话讲自己努力半辈子才当上刑警，这男的就失个忆就登上了人生巅峰，且不论他在网络上的火爆程度，就单单是这无忧无虑的病号生活就够他羡慕的了。
一周之后全国dna比对的结果再次震惊众人，不但王十七的身份没有比对出来，就连近似的亲族关系也没查出来！市局火爆了一周的电话也没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不单如此网络上甚至开始流传“组团去钱江市局认领老公”这样的言论。市局考虑到舆论影响随即撤去了寻人启事，同时开通了临时ai话务员专线，但凡不是提供线索的，一律正式警告后挂机处理。ai话务员冰冷的警告终于在几天后拯救了市局繁忙的电话线路，同时也意味着王十七的身份将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无法确认。
市局会议室内，孙耀民正召集骨干讨论王十七的处理办法，这段时间他们甚至受到了省厅的问询，舆论及来自上级机关的压力迫使孙耀民急于将这件事划上句号。
“往大了讲，这是刑事案件，丢了一具遗体，还多出来一个大活人！”孙耀民喝了口茶水把茶杯往厚重的桌子上一顿接着说道：“往小了说就是一起普通的人口走失都不够立案的，不是说医学院遗体丢失不重要，从社会影响上来讲的确不值得继续投入警力，查了这么久啥线索都没有，反倒是一则寻人启事搞得一地鸡毛！”
“孙局，那您给拿个主意，秦局今天还问这事儿来着。”
“我能拿主意还叫你们来这开会干啥？老秦倒好躲在上京清闲！”
“遗体丢失案医学院事发第二天就来报了案，属于单位财产损失，医院那边倒不是急。失忆男子比较棘手，这都半个月了，没人报案，没人认领，也没查到任何信息。关于遗体为何突然消失，男人又是怎么出现的，我只能说视频监控中没有任何线索，不是常理能够解释的。”技侦支队的人一脸黑线地汇报着。
“何止是常理，我看就是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秦明补充道：“这两周除了dna比对，我们对失忆男子案发当晚采集的样本做了全量的化学分析检查，组织、血液、尿液、胃容物、毒物分析，包括常规医学检查都没有任何异常，也无法从检测结果判断出与男人身份有关的任何信息，我们面对的就像是一张白纸。”
“男子脑部海马体神经元活动异常可能是导致失忆的原因，另外值得注意的是21日晚记录里男人的身高是176，而22日重新测量的结果是185，我不认为是记录错误。”洪美桐补充道。
“你们这越说越玄乎了！人脸、指纹、dna三板斧都用过了！法医检验连职业都推断不出来！寻人启事发了一周！啥有用线索没有！”孙耀民拍着桌子看向众人。
孙耀民心里很清楚，案子到这里基本宣告是悬案了，内心的挫败感让他很烦躁，虽说不是命案但异常邪门！遗体去哪了？怎么消失的？失忆男子从哪来，怎么出现的？整件事情的动机又是什么？半个月了五个疑团一个都没有解开。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拿不出个主意来，孙耀民用手敲了敲桌子做出了决定：“遗体丢失案继续追查，重点放在现发案件的比对上。失忆男子按照无法确认原籍的走失人口处理，移交案发属地派出所监管，鉴于案件疑点颇多，且短时间内不能确认身份，技术科给男人准备套定位装置，轨迹异常及时汇报。”
散会之后众人松了口气，终于不用耗在这案子上了。洪美桐步伐轻快地走着，很快就和众人拉开了一段距离，她想快点把会上的消息告诉王十七。
会上的结果对于王十七来讲是极好的消息，按照相关政策规定：对于在救助管理机构、托养或合作医疗救治机构滞留超过3个月，仍无法查明身份信息的人员。按照流入地作为落户安置地的基本原则，由救助管理机构向所属民政部门提出落户申请，民政部门向救助管理机构所在地公安派出所代其申报户口登记。这就意味着王十七不但恢复了自由，还有了合法身份。
“老孙，是不是秦局上次给介绍那个成了，我看洪队最近心情特别好，整个人都透亮了！”
“别瞎猜，我也纳闷呢，老秦安排那个她拖着没去，说是忙这个案子，我看这回她还找什么借口。”孙耀民和身边的同事小声嘀咕着。
“听说是省里头哪位的公子，留洋刚回来的，方方面面没的说，这美桐眼光这么高么。”
“干活去，别瞎猜，年轻人的事儿咱们哪搞得清楚。”等众人散去了，孙耀民看着洪美桐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心里犯了嘀咕，这孩子不会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吧，只是瞒着他们这帮老人家不说。
如老孙所料，洪美桐已经喜欢上王十七了。这十几天她一有空就往病房跑，明面上是为了办案，实际上是为了一己私欲想和这个男人多接触接触。洪美桐就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想拿着画笔在王十七这张宽大厚实的白纸上尽情地涂鸦，发挥自己的想象。
病房里王十七正做着俯卧撑，随着身体的起伏两块坚实的肌肉正不断向外迸发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雄性气息透过病号服宽大的领口一路飘散到洪美桐的鼻腔，嗅到男人特有的体香洪美桐心头一颤，她喜欢这个味道。
“两个好消息，两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洪美桐放下手中的饭盒习惯性地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每天王十七在她来之前都会提前倒好一杯水，半个月来天天如此。
“当然是好消息。”王十七起身擦了擦头上的汗，然后咕咚咕咚地喝起水来。
“第一个好消息，你自由了！今天下午会上决定把你移交给属地派出所安置，估计用不了几个月你就可以上户口了。”
“呦吼！”王十七猛地跳了起来结果一头撞在了天花板上，吊顶的扣板被他撞飞了一块，露出黑乎乎的棚顶。
“哎呀！疼，疼，疼。”王十七揉着脑袋，然后一脸期待地等待下个好消息。
“第二个好消息，你火了，寻人启事发出之后，局里都是打电话来认领老公的。”洪美桐看了看头顶有些不可思议，17楼是顶层，地面到吊顶接近3米，王十七刚才这一跳高度有些骇人。
“那坏消息呢？”王十七揉着头仿佛对火这个词没什么概念，根本不关心。
“那你猜猜是什么？”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洪美桐发现王十七的失忆很奇怪，就仿佛是一个庞大的字典丢失了索引，他的大脑储存了很多知识，但是缺乏有效的串联，一旦帮他找到了正确的串联方式，那么他所展现出来的智慧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需要重新上户口说明还没有找到我的家人，恢复自由说明摆脱了嫌疑人的身份。我想坏消息肯定是和身份，以及自由相关，没有绝对的自由，对吗？”王十七分析道。
“没错，寻人启事发了两周，dna比对的结果也出来了，没有人认领也没查出你的亲族关系。”洪美桐失望地说：“另外，这两个月你需要带上手环，以便我们能及时确认你的位置，希望你能理解。”洪美桐从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的橡胶手环。
“已经很感谢你们了，为我的事情费了很多心，一个手环而已，不要紧。”手环有防折扣，戴上之后需要用专用工具取下，洪美桐帮他戴好并拍了张照片：“还挺好看的。”
“我和学校说好了，派出所那边没安排好之前，你先住在这里，有事情给我打电话。”洪美桐从兜里掏出了一个苹果手机递给王十七。
“我又欠你一个人情，谢谢。”说着王十七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束纸折成玫瑰递到洪美桐面前。
“你还会这个？你知道玫瑰代表什么？”接过玫瑰象征性地低头闻了闻，竟然有着男人身上淡淡的味道，估计折好这束花费了不少工夫，洪美桐嘴角微微扬起期待着男人的回答。
“电视里没说，少儿频道今天刚好教这个，我就想折出来送给你。”没想到竟然是少儿频道学来的。
“你还真是现买现卖啊！这个礼物我收下了，很漂亮！我很喜欢！”洪美桐又低头闻了闻，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想到今天是4月1日愚人节，这个男人选择送花的日子很有意思。
手机是洪美桐上大学时候用的，从公寓翻出来的时候她还在想要不要删除里面的照片，犹豫了再三，她还是没忍心删掉，或许是因为备份起来太麻烦，或许是潜意识里她希望王十七多了解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