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扎西的往事6

    如果不是莎拉固执地坚持，圣诞老人扎西没有机会将已经肋骨骨折的父亲救上博玛冰瀑布上的二号营地。在博玛冰瀑布上，圣诞老人扎西将父亲从悬空状态牵引到了冰壁，奉献的泽西才重新感受到了冰镐插入冰面的充实的感觉。

    圣诞老人扎西将自己和父亲、莎拉绑在一条安全绳上，自己爬在最前面。奉献的泽西忍着腋下巨大的痛苦爬完了最后100米，他第一次无知的随着别人的引领登上了博玛冰瀑布。直到躺到营地帐篷的睡袋里，月光从帐篷口倾泻进来，温暖重新包裹他时，他才重重呼出一口浑浊的气体。气息从奉献的泽西胸口流过时将肋骨牵引得扩张起来，疼得他大叫一声缩在一团，随即便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已是子夜，奉献的泽西睁开的眼睛在简易灯光的照耀下，两个焦急的、年轻的脸庞从迷糊中渐渐清晰起来，随即狂风拍打帐篷的声音也清晰起来。奉献的泽西感觉一股冷空气冲入了自己的鼻腔，肺部开始扩张，肋骨的疼痛随之袭来。

    “爸爸，你怎么样了？”看到父亲醒来，圣诞老人扎西焦急地询问。

    奉献的泽西努力地坐起来，尝试感受身上各处关节和器官发出的反射信息。他艰难地抬了抬右手，疼痛让他没有做太大的动作，“咝”的一声后将手放下说：“估计肋骨有一根骨折了，死不了。”

    圣诞老人扎西说：“明天一早，我就送你下山。”

    奉献的泽西看了看圣诞老人扎西又看了看莎拉，叹了一口气说：“登山季快结束了，如果这次不能上山，莎拉可能就完成不了他父亲的心愿了。明天按原计划，你带莎拉登顶，我在营地等着你们。”

    第二天一早，朝阳将天空托起，托木尔峰那阴冷的蓝色夜衣被缓缓脱下，金光闪烁的雪白肌肤如牛奶般从山顶倾泻下来。在营地拗口和雪山之间的龙脊岭，两个年轻的男女系在一根象征生死与共的安全绳上，在万里无云，没有一丝风的稀薄空气中，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山顶走去。

    圣诞老人扎西的攀登动作是那样的完美，以至于莎拉只需要用欣赏的眼光默默看着跟随着，自己便能在这圣洁的冰雪之地自由自在的如蝴蝶般飞舞。如果不是圣诞老人扎西几次足以引起雪崩的吼声，莎拉那因缺氧而空白的大脑便会再次把她送到生死边缘。

    从二号营地看过去，两个人就像岩石上的两只蚂蚁，奉献的泽西亲眼看着两个人在阳光中爬上巨大的冲刺岩,然后两只蚂蚁重合在了一起走向终点。

    那天中午，太阳刚划过头顶的天空不久，圣诞老人扎西和莎拉便站上了托木尔峰峰顶。山巅全方位无死角的视野让莎拉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她看到她被雪山围绕，再也没有什么能遮挡住自己的视线，山脉向无尽的远处铺展开去。莎拉能看到足够远，直到看见地球圆周的弯曲。莎拉终于知道爷爷和父亲为何如此想要征服这里。从这里看，北国和z国就在一条大山脊的两边，都是群山叠嶂，没有什么分别。但是这些山和托木尔峰比起来，托木尔峰更像神，它们就是众生，一群被俯瞰的众生。

    一种存粹的自由在莎拉的心中充满。

    他们在山顶呆了足足20分钟，一句话都没说，仿佛两人牵着的手能代替嘴传递他们的情感。莎拉松开圣诞老人扎西的手，用冰镐撬开地面的冰雪，她想取一块山顶的石头做为此行的纪念。

    “你快看，这是什么。”莎拉蹲在地上呼叫圣诞老人扎西。

    圣诞老人扎西也蹲下身体凑了过去，撬开的地面下，有一块有着挣扎的三叶虫的黑色化石从冰面中露了出来。阳光下，化石泛着金光，好像三叶虫又活了过来。

    “这里曾经是海洋。”圣诞老人扎西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化石。

    “它的记忆里这里一直是海洋。”莎拉用手指着三叶虫。

    莎拉小心的将化石撬出来递给圣诞老人扎西说：“你把这块化石送给我。”

    圣诞老人扎西拿着化石，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我们不能偷塔吉尼娜的东西。”

    莎拉说：“这个化石是凝固的时间，它是塔吉尼娜送给我们的礼物，她会祝愿我们像化石一样永恒。”

    莎拉随即从圣诞老人扎西手中拿过了化石，阳光融化了莎拉睫毛上的雪花，湿润着莎拉的碧蓝色的眼睛。莎拉的眼睛的颜色就和这片蓝天一样，眼里倒影着阳光、雪山、还有圣诞老人扎西。莎拉被阳光照耀得发出金色光线的脸颊上的高原红被笑容挤得明亮饱满。

    莎拉对手足无措的圣诞老人扎西说：“我会爱你一亿年。”

    在博玛冰瀑布的二号营地，奉献的泽西亲自为圣诞老人扎西和莎拉举行了雪山上的定亲仪式。在返回的途中，他们在魅人谷遇到了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在魅人谷大裂缝的两头，莎拉死死地抱紧圣诞老人扎西，将头埋在他怀里大声地哭泣。她不敢凝视奉献的泽西转身扎回风雪的背影，一只大手紧紧地抱着她，她能感受到圣诞老人扎西剧烈的悲伤，魅人谷里暗河的哀鸣指引着悲伤逆流成河。